何衝是故意將價格落下三十萬的,他這是做給紀應洵看,說白了就是想使勁的噁心一下他。
但這番作爲落在富金有眼裡卻是變作了另一番滋味,他雖然在商場摸爬滾打的好幾年,還是被何衝感動的一塌糊塗,真就以爲是因爲兩人關係夠熟才這麼仗義的。
至於紀應洵,早在心裡開始罵娘了,要是殺人不犯法他現在都想拿刀直接開捅,雖然他不認爲何衝已經知曉自己和李航共同設圈套的事,但這次的臉打的實在是太響,尤其何衝還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其實不用富金有發話他也會仔細的再檢查幾遍這件鈞瓷,他真是太希望在上面找到看假的證據了,甚至都想故意說這東西是假的。
但他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憑着自己的意願妄爲,因爲今天他看了假,再讓何衝賣給別人,明天整個濱海圈內都能傳出自己眼力不濟的故事來,紀應洵不敢承擔這個後果。
來來回回的檢查了三遍,紀應洵只能非常不情願的說道:“東西沒問題!”
有了這個結論,富金有趕忙把適才準備好的買賣合同拿了出來,該自己籤的地方早就簽好了名字摁下了手印,剩下的就是何衝簽字摁手印了。
“小何啊,我有件事想問問你。”趁着何衝寫字的空檔,富金有問道,“擺攤那人一開始沒拿出來這東西嗎?你怎麼找到的?”
“沒有啊,就放在攤子上。”何衝亮出無辜的眼神說道,“我也挺奇怪,這麼開門的東西紀叔怎麼就沒看見呢?”
其實富金有問這話純屬是想找一下心理安慰而已,但何衝給他的回答卻好像巨錘一樣狠狠敲在他心窩子上。
紀應洵這會兒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那臉色黑的去演包公都不用化妝。
“錢給你轉過去了,你查一下有沒有轉賬信息。”富金有操作完成,笑道,“小何,你今天可是大賺一筆啊,必須得請客!”
“那是當然了。”現在轉賬都是秒到,何衝看着手機上的短信,激動的心臟都快跳了出來,“今兒晚上我請你和紀叔,再叫上小五,一起出去搓頓大的!”
“哈哈哈,好,今晚上可得好好宰宰你這個土大款了。”富金有開玩笑的說道。
看着何衝那一臉興奮的模樣,紀應洵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他實在記不起來上禮拜六在哪個攤子上有過這東西,如此開門的鈞瓷,自己就算再花眼也不至於看不到。
最噁心的是還讓何衝給撿了去,而何衝卻是自己教出來的,實在是奇恥大辱。
紀應洵此刻笑不出來,但現在老闆已經開始不信任自己了,如果再鬧出點別的事那真就沒法收場了,所以只能在旁皮笑肉不笑的陪着。
“小何,除了這件東西和你說的算盤,你還收到什麼別的沒?”正經事辦完,富金有笑呵呵的隨便問着,“你這眼力,比專家還毒啊。”
“別說,還真有。”何衝故意把自己的成果展示出來,“一個康熙早期民窯細路的青花壓手杯,還找到一截木頭裡面裹着的降真香,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這兩件東西我才花了一千塊錢。”
什麼叫痛快的打臉,現在這就是,無意中破壞了你一次那不作數,必須得故意的踩着你才行,一次不爽還得再加兩次纔夠勁。
“也是在攤子上?”富金有額頭上的青筋都繃出來了。
“是啊,就週日的時候,不過當時就讓一老爺子給收走了。”何衝說道。
“你看這……”富金有都快氣炸了,攤子上明明有這麼多好東西,自己高薪僱來的掌眼卻一件沒拿回來。
紀應洵這會兒除了怨恨還有羨慕,要知道富金有一年給他的薪酬也不過才二十萬,何衝可倒好,兩天的時間賺了自己四五年的錢,換做誰聽到也不能舒服了。
康熙早期民窯細路的青花壓手杯、與沉香齊名的降真香、紫檀木黃金珠的算盤,這三件什麼價值他很清楚,雖然不說貴嚇人,但加起來最少也得二十萬了,最可氣的是自己居然一件也沒撈着。
“走走,小何,中午我請你吃飯去。”富金有也不等到晚上了,立馬站起來就想走。
“現在?”何衝一愣,看看錶已經十一點了,“那紀叔呢?他可是我師父啊!”
“這個……”富金有訕笑,“這不還得看店嗎?下次有時間再一起吧……”
這已經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了,紀應洵此刻明白那根本就是想撇開自己,這種現象非常不好,如果真讓何衝跟富金有湊到了一起,再加上何衝現在這讓人難以置信的眼力,寶來齋恐怕以後就不需要自己了。
想到這裡,紀應洵眼神裡透出了兇狠與惡毒,似乎是決定了什麼事。
富金有可不知道自己的員工心裡在琢磨什麼,他也懶得去知道,拉着何衝就出了寶來齋。
兩人沒有走太遠,在周圍找了個不錯的酒店吃了一頓,席間富金有對何衝那簡直就是推崇備至,甚至還數次暗示何衝如果願意可以來寶來齋上班,工資待遇絕對是最好的。
何衝當然聽出了話裡的意思,但他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當作沒聽懂給糊弄了過去。
酒足飯飽,兩人勾肩搭背的走出酒店,都喝了不少酒,一頓飯把關係拉近了不少,何衝現在已經開始稱呼對方‘富老哥’了。
婉拒了對方下午想請去‘泡澡’的相邀,何衝打着車往家走着。
“特麼的,老子現在也是有錢人了。”坐在車裡,何衝看着自己賬戶裡的餘額,忍不住歡呼了一聲,嚇的出租車司機還以爲他犯什麼病了。
七十萬加前幾天收入囊中的十六萬,何衝現在已經接近百萬富翁了,要不是想用那件鈞瓷整一下紀應洵,他現在的餘額早就超了百萬,不過這也不虧,一千五換回七十萬,怎麼算都是大賺。
中午何衝喝了不少酒,一是因爲高興,二也是因爲上的都是好酒,不自覺的就多貪了幾杯,現在醉意朦朧的,回到家就躺牀上睡覺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何衝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睜眼一看是自己母親。
“你這熊孩子,怎麼還學會喝酒了。”徐柳芳責備道。
“中午朋友請客。”何衝還有點暈乎乎的,閉着眼嘟囔着,“我晚上不吃飯了,不用管我。”
“以後少喝點。”徐柳芳給兒子蓋了牀薄被,剛要走又想起什麼,“你劉阿姨給介紹了個姑娘,我已經答應人家了,這幾天有空了就去相親,聽見沒?”
何衝完全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更不會知道自己相親的對象究竟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