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衝這句話問與不問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因爲老者適才喝了一碗藥,其主要作用是安神催眠,目的是避免對方在自己治療時不自覺的運功抗衡。
要知道這一年的時間裡,老者基本都是在用自己深厚的內力強行壓制着體內的凝火毒,久而久之的毒雖然越來越深入了,但他的內力也不自覺的在運行着,只要稍感有異物進入便會本能的抗衡。
所以何衝纔會給他調配這樣的一副藥,不止是讓老者睡過去,更重要的是暫時讓其內力消失,倒有點類似軟筋粉的效用。
將金針在酒精燈的火焰上來回炙烤消毒,感覺差不多正想下針,忽然發現熊鵬飛竟站在自己身旁。
“你還在這幹嘛?”何衝奇怪問道。
“沒幹嘛啊。”熊鵬飛反倒被問的滿臉問號,“我這不等着你給我爺爺解毒嗎?”
下午購買藥材是兩人一起去的,所以熊鵬飛此刻對何衝也不像初時那般敵視了,言語中和善不少。
“出去!”何衝卻很不客氣的趕着,“你見過醫院做手術的時候還允許家屬在旁邊觀看的嗎?”
“就讓我留在這吧,我想看着爺爺被治好,行嗎?”熊鵬飛懇求道。“出去!”何衝卻一點不予退讓,“凝火毒在你爺爺體內積留了一年,要不是他內力深厚早就急火攻心而亡了,換句話說我現在要做的一切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前功盡棄,你留在這那不純屬想讓我分
神嗎?”
“可是……”熊鵬飛看了眼已經睡熟過去的爺爺,還是不想離開。
“可是什麼可是!”何衝一瞪眼,“你是想讓你爺爺長眠不起嗎!”
這句話纔是最好用的,熊鵬飛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只能點點頭退出了臥室。
“何衝,你一定要治好爺爺,這輩子我做牛做馬都行!”關門前,熊鵬飛鄭重的說道,“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在世上就這麼一個親人了。”
“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何衝重重的點了下頭。
熊鵬飛終於關門離開了,臥室裡除了老者沉沉的呼吸聲外再無其他的聲音,何衝凝視兩秒,重新將手中金針在燈焰上消毒,只是微微一頓,卻見他出手如閃電,金針竟不知如何出現在對方的穴位上。
水雷珠所散發出的霧氣束成一條几不可查的細線,融合着雷靈之力,在何衝的催動下通過金針迅速進到老者體內。
何衝右手不住的捏轉着已經紮好的金針,左手卻沒有閒着,再度拿起一根金針,消毒之後扎進另外一處穴位。
如此一來,何衝已經不能單獨捏轉一根金針,而是在兩根之間快速的轉換着,確保讓每一處穴位都儘量的充盈着自己所送進去的力量。
不斷的重複着之前的過程,何衝的額頭上很快便佈滿汗水,可他卻不敢擦拭,唯恐稍有疏忽前功盡棄。
終於,老者身上的金針數量到達了三十根,何衝也改作雙手捏轉着那些金針,速度快的好像蜻蜓點水般只是一碰便過。
老者平躺着的身體上好像刺蝟一樣全是金針,何衝的雙手宛如穿花蝴蝶,如果此刻有外人在旁觀看定會讚歎技法高超猶如藝術,但其中的兇險只有本人才知道。
其實就在第一根銀針紮下的時候,老者體內的凝火毒便已經開始了頑強的反抗。
不得不說凝火毒果然惡狠,被壓制了一年後不僅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反而更加強悍,面對水雷珠相剋的局面竟是完全不畏縮,要不是有雷靈之力從旁協助束縛,結果還真不一定會是什麼樣子。正如何衝之前料想的那樣,由於水雷珠的力量無法完全作用在老者體內,所以雖然能中和消除一部分凝火毒,但還有一小部分是沒辦法清除掉的,如果任由這一小部分凝火留在體內,過不了多久便會以更
強烈的姿態反噬,那時候會更痛苦。
所以此刻雷靈之力的作用便顯了出來,只見本是隱藏在水霧中的電光驀地呼嘯而出,好似電蟒般死死的纏住火毒,並在何衝的不斷催動下拼命的向外拉扯,直到通過金針宣泄而出。
很快,老者的體表便滿是赤紅色的液體,那都是被強行拉出來的混合着汗水的凝火毒,但這並不是結束,相反纔剛剛開始。
何衝的汗水不住滴落,甚至連衣衫都被浸透,徐徐的威風從紗窗中吹進,拂在身上雖然有些清涼,卻根本是杯水車薪。
但何衝已經顧不得這些,因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老者體內的凝火毒似是知道了自己危在旦夕,竟是拼盡了全力在反抗着,如同巨焰浪潮般鋪蓋而來。
不敢有半點馬虎和疏忽,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雙手上,轉換金針的速度也再快一倍,幸虧之前多次的遭遇使得雷靈之力的儲量大增,否則很可能還沒等解毒完畢就先虛脫倒下了。
“喝!”
忽然,一聲爆喝,何衝的雙手居然不再捏轉金針,而是張開擡起,在離老者身體約有十公分的半空處不斷的畫着圓,而在這其中的空間里居然充滿了霧氣和‘噼啪’作響的電光。
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雖然感覺有些脫力,但何衝還是強行支撐着,過了不知多久,在那團閃着電光的霧氣底下竟看到一層赤紅的液體很不情願的出現在眼中。
熊鵬飛從離開臥室後就一直在院子裡來回的踱步,着急的他沒有丁點的睡意,時不時的看向自己爺爺臥室的方向,數次想要敲門詢問卻又數次打消了念頭。
擡頭看看天色,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從何衝治療開始到現在竟然已經過去了近五個小時,卻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就在他實在忍不住下定決心要衝進屋子裡看看究竟如何時,何衝的聲音也終於傳了出來。
“進來吧,完成了!”何衝的聲音有些萎靡,但好在夠清晰,聽起來應該是過度勞累所致。
熊鵬飛聞言大喜,兩步並做一步快速衝了進去,可就在推開門的霎那,首先看到的卻是坐在牆邊好像一灘爛泥的何衝。
“你怎麼了?”熊鵬飛大驚問道。
“沒事,消耗過度而已。”何衝勉強擺擺手,“幸不辱命,你爺爺已經沒事了。”“真的嗎!”熊鵬飛大喜過望,急忙奔到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