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柴世宗柴榮欽點的窯口:柴窯!”何衝點頭,“只存在了十幾年,甚至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真正能確定的存世品的柴窯瓷器。”
“何老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薛平谷也有些不太相信,“柴窯的瓷器只在古籍中有所記載,即便是乾隆皇帝都未曾得到過,你爲什麼說這就是柴窯的瓷器?”
“那我問你。”何衝知道對方肯定不會立即相信,遂問道,“柴窯的特點是什麼?”
“我記得書中記載說柴窯是: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薛平谷回憶道。
“是了,聲如磬。”何衝說着將那水仙盆單手提起,另一隻手卻屈指輕輕彈了過去。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煞是悅耳,真的就好像磬所發出的音符般好聽。
“薄如紙。”何衝跟着又說道,“明如鏡!”
跟着他將手機拿出來打開閃光燈,水仙盆倒扣在上,卻見那燈光毫無阻攔的透撒出來,而後又將那水仙盆拿到薛平谷的面前,果然看到人影在釉面出現。
“還有這裡。”何衝又將水仙盆倒置,“我想薛兄應該知道汝瓷都是支釘燒,基本沒有露胎的,而柴窯卻非如此,你再看。”
只見那水仙盆的底部已經露胎,沒有任何支釘的痕跡,而且全爲粗土黃色,與汝瓷的香灰胎完全不一樣。
“這……”薛平谷在見識到這一系列的鑑定結果後竟是說不出話來,滿臉的驚愕。
“至於青如天就不用我多解釋了吧?”何衝笑道,“這件水仙盆乍一看跟汝瓷的釉色接近,但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其顏色更勝汝瓷。”
“柴窯瓷……這真是柴窯瓷……”面對古玩一向波瀾不驚的薛平谷終於是顯露出了震驚激動的神色,但似乎還是有些不甘心,重新拿了過來又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泄氣的說道,“這次是我輸了!”
之所以連薛平谷對這件瓷器都會激動,完全是因爲柴窯那傳說中的名頭以及從未出現過的神秘。
柴窯是柴世宗時才創建的窯口,因爲皇帝姓柴,所以纔會叫這個名字,更是專門的御窯之所。
這個窯口瓷器的特點正是之前所說的‘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以及‘滋潤細媚有細紋’,絕對是古來諸窯之冠,唯一的缺陷是底部大多粗黃土色。
而且柴窯只是柴世宗在世時纔有,他死了以後這窯口也就跟着消失,要知道柴世宗攏共活了三十九歲,不算他登基前的時間,可想這個窯口在世多久,甚至比汝瓷的時間還短。
所以在後世別說整器,即使得到了殘器碎片,製爲冠飾、絛環、玩具,也非常珍貴。
據說當初制瓷官在得到皇帝下令督造御瓷是曾問過柴世宗有什麼要求,而柴世宗想了想,一指剛剛下完雨放晴的天空說道:“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
這一句話直接奠定了柴窯瓷的地位,樸素質雅卻不失瓷中王者的風範,不愧是古來第一瓷。
宋元時期是否還有人擁有柴窯瓷器並無記載,但在明代之後雖有零星記載,卻都讓人感覺不太真實,直到今天也未曾有人真正得見,唯獨在幾十年前有個國外的藝術展上,有位黃種人的富豪拿出了一件花瓶像極了柴窯,但最終也只是疑似,並未真正定性。
所以如果說汝窯的瓷器在古瓷中能獲得一等獎的話,那這柴窯的瓷器妥妥的是特等獎。
否則以薛平谷的眼力和見識,在一開始以爲是汝瓷時也沒露出震驚的神色,只是有些驚訝而已,但在確定爲柴窯瓷時卻是全身巨震,便是因爲這個原因。
如果以價值來說的話,只要這件東西放出去並且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絕對可以引起全世界古玩愛好者的興趣,趨之若鶩這個詞都不能形容那時候的熱潮了,絕對是人人爭相拍賣,根本不在乎會花多少錢。
“我的天!”蔡永明的嘴巴已經合不上了,“這還真是柴窯瓷,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這種傳說中的瓷器?”
“其實我也有點難以置信。”何衝笑道,“本來我是打算讓薛兄的二叔把他的東西拿走的,幸虧當時我隨手打開了蓋子提了一下看了看,這才發現這東西居然是絕世珍寶,所以纔會有寫下買賣合同的行爲。”
作爲一個古玩行中的老狐狸,每一個看似奇怪的行爲都屬於有預謀有貓膩的,這一點在何衝身上體現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如果當時不是他多看那一眼,如果不是他手賤那一下,這件東西搞不好就被薛彥錄當成垃圾給打碎丟掉了。
也幸虧是他手賤了這一下,才讓這件絕對的稀世珍寶得以保存,就算說何衝立下了不世之功恐怕也不爲過。
“嘿……”薛平谷苦笑一聲,“輸的心服口服,看來何老弟你不僅境界比我高,眼力也要高我一籌,服了!”
“只是你沒往柴窯上面想罷了,畢竟這個窯口一向只是傳說中才會有的。”何衝說道,“如果你想到那上面,結果恐怕還是平分秋色。”
“輸了就是輸了,再找藉口也是輸了。”薛平谷倒是灑脫,但他那手卻是有點不想鬆開水仙盆的意思,更是嘿嘿的笑道,“何老弟,這件東西……”
“想都別想!”何衝哪還不知道這傢伙要說什麼,直接打斷並且回絕,“想買就等到我舉辦拍賣會的時候自己拍去,反正現在我是絕對不會賣!”
沒想到何衝居然回絕的這麼果斷,薛平谷雖然極度不捨但還是老實的還了回去。
“你要開拍賣會?什麼時候?”薛平谷又問道,“宣傳的時候告訴我,保證給你辦的穩穩當當。”
“哈哈,那就先多謝了。”何衝笑道,“到時候就得多仰仗薛兄你了!”
“沒問題。”薛平谷做出個ok的手勢。
沒想到薛平谷能輸,蔡永明以及那倆老先生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當然這裡面也有見識到了真正柴窯的震驚,總之今天的遭遇恐怕讓他們這輩子都忘不掉。
接下來的時間過的就比較愉快,反正博物館也沒什麼外人在,薛平谷乾脆就閉館帶着他們到了另外一處風景優美的茶舍,品茶聊天談古玩論古武,好不歡樂。
“蔡老哥,這薛家到底是怎麼回事?”晚上,在回去的路上,何衝還是忍不住向蔡永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