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蔡啓章哪不知道薛天翰是想自己待會靜一靜,畢竟當年的事波及太大了,可以說直接導致薛家老一輩的人物全部被折戮殆盡,只剩薛天翰的父親自己,但也是受了重傷回來,沒過幾年後便駕鶴西去。
所以這件事再度提出來,無疑是在幫着薛天翰勾起往昔痛楚的回憶,雖說是想探究一下真相,但未免也是有些不太厚道。
“老爺子,聽你們剛纔的話,薛家當年折損了不少人吧?”兩人出來走了一段距離後何衝才問道,“真有這麼嚇人?”
“真的是有這麼嚇人,老東西父輩甚至他這一輩的人物在那一役中全部戰死,唯獨薛大叔走運活了下來,但回來沒幾年也因爲傷勢沒有完全恢復而去世。”蔡啓章嘆氣道,“不止如此,就連老東西的三弟薛天院也在那次事件中死了,更別提那些叔伯的孩子了,你說死了多少人?”
“薛老爺子還有個三弟?”何衝一愣,“他們三個的名字……翰林院?”
薛天翰兄弟三個名字最後一字合起來正好是翰林院,看來本身的期望是想讓他們習文,但因爲身在古武家族只能習武,但還是在名字中寄託了內心的那份希望。
“是,薛大叔當年很希望他們成爲一代文豪。”蔡啓章點頭,“我記得當年薛大叔那一輩的兄弟足有十多個,底下的子女也不少,但最後卻只剩下老東西和薛天林。”
“我的天,這麼狠?”何衝倒抽一口冷氣,震驚道,“那薛家的實力豈不是一下子就降到了最低點?”
一個古武家族肯定是最年長那一輩的人實力最強,薛家當時只剩下薛天翰父親那一輩的人,結果也都死的死傷的傷,而且就連下一輩的人也都死的就剩兩個,可以說這個家族瞬間變成了最末端的古武家族,想再熬回來卻十分困難。
“當然了,否則現在的薛家怎麼可能只剩老東西一個人在苦苦支撐,本來薛天林子嗣多還能多培養下,誰想最後又鬧出了這些事,真的是禍不單行。”蔡啓章嘆氣道,“可惜當年三家之一的薛家,現在也只是有名無實了。”
“三家五門八大派?”何衝一愣,自然的說出口,“薛家就是三家之一?”
“這麼老的事情你也知道?”蔡啓章搖搖頭,“所謂三家五門八大派,都是幾十年前的舊稱了,現在還有幾個願把他們當成大門大派來對待。”
“啥意思?”何衝聽着話裡的味道有些怪異,“難不成出事的還有別的門派?符家我倒是知道也實力大降,但總不可能這些門派都在同一個時間段出事吧?”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連符家的事都清楚。”蔡啓章很是意外,卻跟着繼續連連搖頭,“太叔家接觸不多,但聽傳聞也折損不輕,五門裡只有赤陽門似乎損傷少點,長歌門和樑晨門都給打的半殘,最慘的還是蠶絲門,聽說滿門被屠,一人不剩,至於無極門也好不到哪去,基本上跟薛家還有符家差不多。”
“蠶絲門?”何衝沒想到自己所在的門派也是其中之一,不禁驚訝。
“怎麼?你對這個門派有印象?”蔡啓章擺擺手,“不可能,那都是好幾十年前的舊事,自那以後蠶絲門就從江湖上消失,甚至都不再有人提起,如果你聽到誰自稱是蠶絲門的傳人,那肯定是在假借名號招搖撞騙。”
“是。”何衝沒有說出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比較奇特罷了,那還有八派呢?”
“也都是差不多的命運。”蔡啓章對當年的事還真是瞭解的不少,“少林、武當、青城、峨眉、崆峒、蜀山、天劍、紫雲也都一蹶不振,不過這八大派終究是底蘊厚實,所以恢復起來也不像三家五門那麼吃力。”
從知道三家五門八大派這個稱呼開始,何衝還是首次聽到這麼全的介紹,所包含的門派全都通過蔡啓章的嘴說了出來,也算是解開了心中的一個疑惑。
“這麼多江湖上的頂尖門派全都在同一時間段內被打殘了?”何衝有些難以置信,“這事不太對吧?”
“也不說同一時間,前後得有個五六年……”蔡啓章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是有些古怪,而且當年出事以後大家都三緘其口,甚至還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讓何衝想起了當初符元化所說的話,符家五展就是因爲他父親那輩的人出去辦事莫名的死在外面而失傳的,這簡直就和薛家是一樣的情況。
最關鍵的是那時符元化說過他對於自己父親出外是做什麼了,被什麼人所殺完全不知道,甚至於剛纔薛天翰也這麼說,這相似度未免也太高了點。
看來這數十年前的舊賬確實透了太多的古怪,不說這些門派,單說自己的蠶絲門,居然被殺了個滿門滅絕,這又與自己師父說的不謀而合。
所謂的滿門被滅只是外人的說法,他們顯然不知道賈乙丙還活着,何衝也不會認爲賈乙丙是假冒僞劣的,只看那一身境界便知道這身份錯不了。
賈乙丙當初收何衝爲徒時曾說過他的徒弟們都已經死了,看來也是與此役有關,這倒跟蔡啓章說的又不謀而合。
“老爺子,這個蠶絲門你瞭解多少?”何衝對自己所在的門派還是比較關注的,此時能瞭解到詳情自然會多問一些,“能告訴我嗎?”
“你對這個已經在世上消失的門派怎麼如此關注?”蔡啓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沒多想,而是說道,“這個門派比較神秘,但江湖上都傳言蠶絲門纔是三家五門八大派中的佼佼者,其他門派根本無法與其對敵。”
“那被滅門前蠶絲門的掌門叫什麼你知道嗎?”何衝繼續追問道。
“這我還真不太清楚,畢竟我不是江湖中人,這些都是聽老東西說的,你讓我想想……”蔡啓章皺眉,“好像是姓楚……對,就是姓楚,至於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是姓楚,好吧。”聽到這話何衝倒有些失望,本以爲會是賈乙丙,哪想到是別人。
不過隨即何衝腦子裡也就轉過了彎來,按照賈乙丙的性格,肯定不會被掌門這個位置侷限住,而且都到他那個境界了,想必當時早就掛着個太上長老的名頭四處雲遊去了,哪還有心思管理門內的事。
“你對蠶絲門還真是上心啊。”蔡啓章好奇問道,“你不會真遇到什麼自稱這個門派的騙子了吧?”
“沒有。”何衝趕緊擺手,“只是這個門派的名字挺有趣的,我就想多瞭解下。”
“跟你說這些也沒用,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就算當年真有什麼陰謀,幾十年過去也都消散了,再提出來不過是徒增悲傷。”蔡啓章聳了下肩膀,“我回家去,你就留這吧,也好幫平谷治傷,等忙完了再回去。”
“行。”何衝點頭,“包給你,只碎了一個瓷器,算是萬幸了。”
蔡啓章接過揹包,一邊搖着頭一邊嘆着氣一邊走出了薛家,看的出來他對薛家的這攤爛事也是滿心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