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人的數量比修羅們多不少,但他們的個體實力似乎要弱於血色修羅。
也許是因爲進化不完全導致的,他們的力量受到了一些壓制。而血色修羅走的是類似於速成的路子。論終極形態應該是石棺人更強大,但現階段,修羅們卻可以對石棺人形成全面壓制。
好在石棺人的數量要多得多,個體實力上的劣勢,可以通過數量來彌補。
雙方都是各有死傷,血色修羅的精神力攻擊也十分犀利,甚至個別血色修羅還能發出精神力範圍攻擊,讓不少石棺人在戰鬥中深受影響。
夏若飛注意到,石棺人被擊殺之後,同樣也是身體碎裂崩解,但他們體內卻並不會散逸出類似魂玉的氣息,而且他們的殘肢也不會變成高度腐敗的樣子。
而血色修羅這邊只要戰死,都會散逸出類似魂玉的氣息來。
每當這個時候,那些正在戰鬥的血色修羅都會不約而同地張大嘴巴,貪婪地瘋搶吸收這些氣息。
雖然每次都只能搶到一絲一縷,但它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滿足和狂喜的神色。
一直在後方壓陣的幾個金色修羅,對於這種直接吸收本方戰死者體內氣息的行爲,也都沒有制止——實際上金色修羅們在水潭邊擊殺了一名血色修羅之後,它們也同樣是直接把那個倒黴鬼的氣息全都分食一空。
這似乎是修羅們的一種規矩,尤其是那些血色修羅還在浴血廝殺,金色修羅也不可能連這麼點兒好處都不給。
金色修羅們依然把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大石棺上,它們的目光緊緊盯着石棺,眼神中帶着一絲恐懼,同時似乎還有一絲仇恨,情緒十分的複雜。
這邊血色修羅和石棺人不斷地有人倒下、隕落,總體來看,還是石棺人方面憑藉人數優勢佔據上風。
而這種數量的優勢,隨着戰鬥的進程,應該會越來越大,他們哪怕二換一,最終留下來的依然不會是修羅。
當然,這是沒有把金色修羅算在內,它們暫時都還沒參與戰鬥。
對於血色修羅的損失,幾個金色修羅似乎都沒太放在心上,他們的目光越過大石棺,落在了供桌上的靈圖畫卷之上。
戰鬥持續了一會兒之後,石室內隕落的石棺人和血色修羅已經有二十多個了,基本上雙方的傷亡比例在一比一的樣子。
如果繼續按照這樣發展下去,修羅一方敗局已定。
但是,金色修羅顯然不會一直觀望下去。
它們深深地看了那大石棺幾眼,然後相互之間吼叫了幾句,緊接着就有兩個金色修羅身影一閃,直接撲入了人羣之中。
石棺人一方雖然一個個都沉默不語,但他們的默契程度卻非常高,第一時間就作出了反應。
這些石棺人迅速組成了幾個小組,確保每一名金色修羅都有五名以上石棺人在圍攻,同時剩下的石棺人也依然能夠迅速補位,扛住血色修羅們的攻擊。
這一瞬間的陣型變換,讓夏若飛都感覺有些眼花繚亂,但他們卻絲毫差錯都沒有,彷彿訓練過千百遍一樣。
夏若飛感覺自己看到的好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支全部由元神期實力修士組成的軍隊。
雙方的戰鬥在持續,兩名金色修羅加入之後,石棺人方面漸漸開始落入下風。
儘管是五六名石棺人在圍攻金色修羅,但雙方的實力差距依然非常明顯,他們只能苦苦支撐,而且兇險異常,稍有疏忽就可能命喪當場。
饒是有些左支右拙,但這些石棺人卻依然牢牢佔據着位置,沒有讓修羅們前進一步,死死地守住身後的區域不讓修羅靠近。
這時,又有兩名金色修羅騰身而起,朝着石棺人的方向猛撲了過去。
現在,就只剩下一名氣息最強大的金色修羅依然按兵不動,就站在石室門口壓陣,其他的力量都已經全部投入進去了。
反觀石棺人這邊,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進行抵抗了。
傷亡開始增加。
尤其是正面對上金色修羅的石棺人,往往幾個回合就會有人倒飛而出,即便不死也已經重傷失去戰鬥力。
一旦露出一絲缺口,立刻就會有石棺人補位上去,他們同樣也是悍不畏死的。
而這樣一來,與血色修羅廝殺的石棺人壓力就越來越大,本身個體實力上就和血色修羅有差距,四名金色修羅加入戰局之後牽制了大量的石棺人,使得他們的人手顯得更加捉襟見肘。
躲在靈圖空間中觀戰的夏若飛也不禁暗暗焦急。
如果事態按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的話,石棺人最終一定會失敗的。
夏若飛不禁想到了之前那個恐怖高手,那人的實力明顯比金色修羅還要強大得多,如果他出戰的話,全場所有的修羅加起來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但是那個大石棺就是沒有一點兒動靜,彷彿裡面的那位恐怖高手已經陷入了深層睡眠一般。
夏若飛也不禁猜測,是不是那位恐怖高手不能經常離開石棺,就在剛剛對方已經離開石棺一次,去把靈圖畫卷給撿了回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類似技能冷卻時間一樣,時間沒到他就只能呆在石棺中。
夏若飛注意到,之前金色修羅一直在觀察大石棺的情況,很有可能就是在確認這件事情。
現在金色修羅已經幾乎全部投入了戰鬥,好像已經沒有了忌憚,是不是它們已經確認那位恐怖高手一時半會兒沒法出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可就有些不妙了。
那邊石棺人的陣型已經很難保持了,他們的傷亡越來越大,只能竭力支持着,並且緩緩後退。
顯然,石棺人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這時,那名一直在後面掠陣的金色修羅突然騰身而起,直接從大家的頭頂上飛過,撲向了供桌的方向。
夏若飛不禁握緊了拳頭,心中焦急萬分,但他又沒有任何辦法——出去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石棺人紛紛出手阻攔,但那個金色修羅比其他四個金色修羅實力更加強大,它的速度快到極致,石棺人的攻擊大半都落空了,稍有的幾記攻擊落在它身上,根本沒有對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倒是它隨手往下轟了幾掌,反而擊殺了兩名躲閃不及的石棺人。
金色修羅的速度極快,時機也選得很準,基本上就是石棺人整體處於強弩之末的時候突然發難。
它很快就掠過了石棺人的陣型,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不過金色修羅根本沒有再回頭包抄攻擊石棺人,而是直接朝着供桌的方向飛去。
夏若飛的一顆心都快要懸到嗓子眼了。
就在這時,下方平臺上那個石棺不斷地顫動了起來。
那個金色修羅見此情景,就如同見了鬼一樣一下子剎住身形,害怕地望向了大石棺。
夏若飛心中一喜,那個恐怖高手終於看不下去了,準備出手了嗎?
可惜那大石棺震動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平靜。
金色修羅狐疑地看着大石棺,絲毫不顧身後那些修羅和石棺人殺得血流成河。
過了一小會兒,金色修羅又試探性地朝供桌邁了幾步。
大石棺又開始震動起來,這回金色修羅沒有嚇得馬上停下腳步,而是望着石棺的方向慢慢前進。
大石棺的震動更加劇烈了,但那個恐怖高手始終沒有出現。
金色修羅那若隱若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可怖的笑容。說是笑容,實際上就是嘴角微微向上扯起,露出了一口黑牙,簡直比不笑的時候還要可怕得多。
它似乎認準了恐怖高手只是虛張聲勢,這時候根本不可能破棺而出,於是腳步逐漸加快,目光也完全落在了供桌上的靈圖畫卷上,眼神十分的狂熱。
大石棺的震動變得更爲劇烈,不過這一幕在那金色修羅眼中不過是虛張聲勢,它已經完全不恐懼了。
而就在此時,一陣摩擦聲傳來,那個大石棺居然緩緩地被推開了一條縫隙,一聲憤怒的嘶吼從石棺中傳了出來,同時一股暴虐的強大氣息瞬間覆蓋了整座石室。
金色修羅臉色大變,就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一下子躥了起來,倒飛了十幾米。
與此同時,正在與石棺人交戰的修羅們也感應到了這股強大的氣息,無論是金色修羅還是血色修羅,俱都渾身戰慄,剛纔還窮兇極惡的修羅們,一下子變得像鵪鶉一樣了。
那大石棺裂開一條縫之後,就在金色修羅還在倒飛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吸力從石棺中傳來,準確地抓取住靈圖畫卷,把畫卷往石棺的方向吸去。
那個倒飛的金色修羅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但石棺內的恐怖高手時機抓得很準,此時金色修羅再變換飛行方向已經來不及了,它的速度再快,也還是受到慣性影響的,它必須先停下來,然後再加速往前衝去。
這些時間,已經足夠那位恐怖高手把靈圖畫卷吸走了。
其實也就一眨眼功夫,靈圖畫卷就已經被吸入了大石棺之中,緊接着石棺的棺蓋轟的一聲,再次死死地閉合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些石棺人彷彿也得到了指令,趁着他們的對手還在愣神的時機,齊刷刷地脫離了戰團,速度極快地飛入了各自的石棺之中。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這些石棺也迅速緊閉,就留下了死傷慘重的修羅和一地的碎肉殘肢。
那名上當的金色修羅忍不住怒吼了一聲,朝着平臺方向飛了過去,它望着緊閉的石棺和空空如也的供桌,忍不住揚起了手,恐怖的氣息在他的掌中匯聚,好像要朝着石棺和供桌含憤出手發泄一通。
但最後他還是忍住了,似乎對石棺以及供桌上的金色牌位有所忌憚,硬生生地把力量散去。
包括其他修羅,也並沒有嘗試去攻擊剩餘的石棺。實際上血色修羅被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所支配,此時依然沒有緩過神來,四個金色修羅稍微好一點兒,但它們同樣沒有對身邊的石棺出手。
彷彿知道出手也是做無用功。
站在平臺上的金色修羅面色難看,它沉默了半晌,才張嘴吼叫了幾聲,帶着修羅們悻悻地離開了石室,留下滿地的殘肢爛肉。
不過金色修羅似乎更加確定,那位恐怖高手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離開石棺,再加上它對取得靈圖畫卷依然不死心,所以修羅們也並沒有離去,而是聚集在石室的門口,虎視眈眈地望着石室。
……
夏若飛感應到靈圖畫卷被吸入石棺中,差點兒忍不住直接衝出空間。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石棺根本不能被輕易打開,剛纔那恐怖高手應該是不願意靈圖畫卷丟失,所以才強行把棺蓋打開一條縫隙的,而且應該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那如果靈圖畫卷被吸入石棺內,也不知道石棺要多久以後才能被打開了,一旦超過了清平界遺蹟通道口關閉的最後時間,那夏若飛就要被困此地五百年了。
夏若飛是無比焦急的,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
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離開空間,肯定逃不出外面那些修羅的追殺,之前不過是懷疑靈圖畫卷與自己有關,那些修羅都如此瘋狂,如果自己直接出現,自己身上還殘留的魂玉精魄氣息,一定會引得那些修羅不顧一切殺過來的。
另外,如果自己突然出現,也不知道那位恐怖高手會如何對待自己,要知道這時候大石棺還開着一條縫呢!對方一道氣息都能把自己直接壓趴下,實在是打不過啊!
退一萬步說,即便恐怖高手不會對夏若飛出手,同時夏若飛也能從修羅手中逃脫,但也一定會失去靈圖畫卷了——那個恐怖高手吸取靈圖畫卷,自己可沒把握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將畫卷收入體內。
這是夏若飛決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還是選擇了按兵不動。
眨眼功夫,靈圖畫卷就被吸入了石棺中,緊接着棺蓋緊閉,靈圖畫卷所處的位置頓時陷入了絕對黑暗之中。
一想到畫卷旁邊就躺着一位極有可能達到大能實力的恐怖高手,夏若飛就有些毛骨悚然。
他壯着膽子釋放出一縷精神力,想要查探一下石棺內的環境。
在一片黑暗之中,夏若飛的精神力突然感應到石棺的棺蓋上似乎刻着幾個文字,他努力感應了一番,終於清晰地感應到四個篆體字——拂柳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