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龍苦笑了一下，說道：“小夥子，雖然我是負責火箭系統的，但是對空間站系統也比較瞭解，你的這個問題……怎麼說呢？其實想要在太空中模擬重力環境並不是很難，你應該看過一些科幻影視作品吧？裡面的遠航飛船或者是近地太空站，採用的都是那種不斷旋轉的環形結構來模擬重力環境，實際上就是用離心力來模擬重力，在技術上可以說完全沒有任何困難，但問題是……”
說到這，程如龍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說起來還是我們這些搞火箭的沒本事啊！想要構建這樣的模擬重力環境，環形結構勢必會非常龐大，以我們目前的火箭推力，只能像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地把它們送入太空，然後在軌道上完成對接、組裝，這將耗費大量的時間，更重要的是，這個環形結構必須足夠大，才能穩定模擬出類似重力的效果，但是現在發射火箭的成本極其高昂，想要建設這樣的環形空間站，所需資金是世界上任何國家都無法承受的……”
這時，宋老在一旁說道：“老程，你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這跟你們搞火箭的有什麼關係？要我說，這就是權衡利弊的結果，一方面是耗費舉國之力建設這樣一個環形空間站；另一方面是每隔半年發射一次，讓航天員進行輪換，效果和長期駐留也是一樣的嘛！而且……空間站存在的意義，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那微重力的環境，有許多的科學實驗就需要那樣的環境，模擬重力之後，那和地球上還有什麼區別？難道去了空間站，就是爲了觀看幾百公里高空的風景？”
程如龍笑呵呵地說道：“其實我們有過設想，甚至也有粗略的方桉，模擬重力環境的空間站會由兩部分構成，一部分是傳統的圓柱形艙段，那裡是微重力環境，用以承擔科學實驗等任務；另一部分則是環形艙段，主要是航天員休息、生活的區域。圓柱形艙段位於圓心中，環形艙段則是圍繞圓柱形艙段不斷旋轉。我們甚至還設計了交接處的方桉，用了一個類似嵌套的方桉，這樣既能保證接口密封，同時還能連接兩個艙段，航天員可以自由穿行。”
“你們還真做過這方面研究啊？”宋老也感到有些驚訝。
程如龍微笑道：“主要還是理論方面的研究，也算是開創性、概念性的吧！以現階段的情況，建造這樣結構複雜的空間站自然是不現實的，但我們的方桉說不定可以給後人一些參考和啓發呢？以現在的科技發展速度，我覺得可能幾十年後我們的設想就能夠真正實現了。只可惜……你我恐怕地看不到了……”
夏若飛忍不住問道：“程院士，這麼說其實這個模擬重力環境的空間站，其實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能夠實現的話，意義也非常重大？”
“那當然！”程如龍不假思索地說道，“不說如果能夠成功，那咱們就是世界上首個實現構建太空模擬重力環境的國家，就現實意義來說，也同樣非常重大，因爲人類未來必將走向深空，而長期航行的情況下，模擬重力環境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能儘快在近地軌道建設這樣一個模擬重力環境空間站，我們在深空航行方面就等於是邁出了第一步，很多前置研究就可以開展了……”
說到這，程如龍也不禁啞然失笑道：“不過這也只是個假設而已，現實情況就是……未來五十年內，不光是我們華夏，恐怕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實現這個宏大的構想。如果五十年左右能夠實現，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我看未來很可能是多個國家聯合完成這項工作，只有這樣，纔有希望在百年內達成目標吧！”
夏若飛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這的確很難，不過咱們也就是閒聊而已，不負法律責任，哈哈……”
夏若飛雖然說得有些輕描澹寫，但宋老卻心中一動，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接着，宋老就不動聲色地問道：“老程，我有個問題也挺好奇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不考慮發射成本的話，咱們能夠在短時間內建造出這樣的環形結構加圓柱形結構的模擬重力空間站嗎？”
“僅僅只是在地球上把構建建造出來其實並不難。”程如龍說道，“雖然成本也非常高，畢竟這個組合體結構是十分龐大的，而在太空中運行的構建，安全性、穩定性要求都非常高，光是材料一項成本就很高了，但是……和將這個構建拆分發射上去所消耗的成本相比，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了！”
“唔！也就是說，不考慮發射因素和成本的話，以咱們國家的財力，建造出這個組合體，我是說能夠真正在太空中運行的組合體，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宋老問道。
“當然！”程如龍十分肯定地說道，“不過這個假設沒有意義，組合體最終是要在太空中運行的，不考慮發射因素的話，難道把它建造出來就是爲了在倉庫吃灰？”
“我也是隨便聊聊……”宋老笑呵呵地說道。
然後他很快也就轉移了話題，沒有繼續深聊下去，而夏若飛自然也更不會再去主動詢問這個問題了。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兩個多小時，當然，主要是兩位老人在聊，夏若飛的主要任務還是泡茶。
然後，程如龍就有些意猶未盡地站起身來，說道：“老宋啊！我得走了！手頭有兩個項目都要趕進度，今天就是過來偷個閒，我呀……就是勞碌命啊！”
宋老和夏若飛自然也站起身來。
宋老問道：“你不吃了飯再走？眼看也要到飯點了，你回去不也得吃飯？”
“不了！”程如龍說道，“我到實驗室湊合一頓就行了！”
兩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宋老自然是非常瞭解程如龍，於是也沒有繼續挽留，而是叫來呂主任，讓他把程如龍送出去。
程如龍又微笑着對夏若飛說道：“小夏，沒想到你對航天也這麼感興趣，我聽老宋說你是一名非常成功的企業家，以後如果機會，還希望你對航天事業多多支持啊！”
夏若飛含笑點頭道：“一定！一定！”
程如龍接着又向宋老點了點頭，然後纔跟着呂主任一起離開。
程如龍離開之後，一開始夏若飛和宋老都沒有說話，宋老是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裡，而夏若飛則依然是在專心地泡茶。
他拿起公道杯，將宋老面前的品茗杯添滿。
這時，宋老突然問道：“若飛，剛纔老程說的那個組合體，如果在地球上建造出來的話，你有辦法把它送入太空中，對嗎？”
夏若飛也沒有隱瞞，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不瞞您說，我的確能夠做到！”
宋老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猜就是這樣！不然你不會那樣問的……若飛啊！我知道你有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本事，我以前因爲工作的原因，也能接觸到一些內部的資料，我知道其實一直以來都有一些奇人異士的存在，他們的手段高超、本領超乎常人的想象。若飛，你應該和他們也是一類人吧？”
夏若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宋爺爺，我不知道您說的奇人異士是不是和我一樣，不過……一些人們認爲是傳說的所謂神仙手段，我的確是掌握了一些……”
宋老畢竟不是修煉界的人，所以夏若飛也不方便跟他透露太多有關修煉的事情，只能是含湖其辭。
不過宋老掌握的情況顯然是比夏若飛想象的要多一些，或許他心中也早有猜測，所以並沒有感到很意外。
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若飛，如果我想請你幫助航天界的同志們，把這樣一個組合體送入太空之中，你願意嗎？”
夏若飛沒怎麼猶豫，就點頭說道：“可以啊！您不是剛剛教育我要盡忠報國嗎？能爲國家的航天事業做一點貢獻，也是我的榮幸嘛！不過……”
夏若飛說到這又忍不住話鋒一轉說道：“宋爺爺，這麼做其實也是有不少隱患的。您如果提出在地球上花費巨資去建造這樣一個組合體，恐怕質疑的聲音會很大。另外……把它送入太空不算太難，難的是如何應對國內外的輿論？正常的發射是無法隱瞞的，我們如果沒有任何發射活動，卻憑空在太空中建造出了那麼龐大的一個擁有模擬重力環境的空間站，各種猜測的聲音恐怕會一下子涌向我們國家，應對起來也是很不容易的。”
宋老微微點頭說道：“你說的我也考慮過了，所以我也只是先徵求你的意見，具體做不做，要怎麼做，還得上層決策。”
夏若飛聞言點頭道：“明白了！宋爺爺，我個人也表個態：如果需要我做這件事情，我義無反顧！”
“好孩子！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宋老哈哈一笑說道，“若飛，就衝你這句話，咱爺倆今天中午得好好喝幾杯！”
“您確定您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喝酒？”夏若飛忍不住問道。
“你這孩子！”宋老笑呵呵地說道，“我都有定期體檢的，現在我的身體指標和五六十歲的人差不多，而且還在持續變好！喝點兒酒算什麼？就連保健醫生都已經不限制我了！”
“得！您都這麼說了，那我只好捨命陪君子了！”夏若飛笑着說道。
他想了想，又說道：“對了宋爺爺，還有一件事兒……就是這事兒吧！必須抓點兒緊，因爲我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等太長時間的話恐怕就不成了……這就考驗程院士剛纔說的那個方桉的可靠性，以及咱們航天工業企業的生產速度了……”
宋老點點頭，說道：“最慢需要什麼時候完成？”
夏若飛想了想，說道：“一年吧！超過一年的話我恐怕就沒辦法繼續等下去了……”
一年時間，也是夏若飛能夠等待的極限了，如果超過一年他還留在地球，就算是青玄道長不會說什麼，他自己心裡也過不去，畢竟神州修煉界一直都在面臨危機。
“一年是吧？行！我知道了！”宋老點頭說道，“我相信我們的科技工作者，一定能在一年內完成這項任務！”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夏若飛微笑道。
“還有什麼要求嗎？可以一併提出來！”宋老笑着說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
夏若飛想了想，說道：“要求……那我再提一點吧！組合體怎麼生產我不管，只要在一年內完成，我就一定會履行這個承諾。不過……組合體需要在我指定的位置完成組裝，等到組裝、測試全部完成之後，所有人員都要撤離，而且不許留下監控設備，然後剩下的所有事情都交給我就好了，我會按照要求送入指定的軌道，並且賦予組合體一個足夠維持的初速度，讓它可以在軌道中運行起來。”
宋老對於夏若飛的要求也不感到意外。
實際上，宋老向上面提議的時候，甚至都不會說出夏若飛的名字，目的和夏若飛剛纔提的要求是一樣的，就是不想夏若飛的身份曝光，避免一些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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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宋老聞言就立刻說道：“可以！組裝測試的地點你可以慢慢選，選好了之後告訴我就行！”
“得嘞！”夏若飛笑着說道，“我回去研究一下，找一處人煙稀少、保密性強的地方。不過總的來說，我是傾向於華夏西部地區的。”
“行，你到時候直接跟我聯繫，把經緯度座標告訴我就行！”宋老十分爽快地說道。
說完這件事情，宋老的高興也是溢於言表。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還真的開了一瓶好酒限量版的醉八仙。
這酒自然是夏若飛孝敬宋老的，現在又被宋老拿來借花獻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