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長等人見夏若飛走過來,心中又泛起了一絲希望,連忙快步迎了過來。
王局長迫不及待地說道:“夏……夏少!之前是我有眼無珠,無意中冒犯了您,還請您多多原諒……”
“夏先生,今天的事情都是誤會,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夏……”
夏若飛見四人七嘴八舌地上來一通解釋,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一見夏若飛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四人彷彿被觸動了開關一樣,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巴,忐忑不安地看着夏若飛。
夏若飛淡淡地看了姜處長和王局長一眼,冷漠地說道:“今晚的飯錢主動還給徐媛媛。”
“是是是!”姜處長和王局長連聲應道。
就算夏若飛不說,他們也肯定是要那麼做的,今晚這飯可不好吃啊!
“去吧!”夏若飛淡淡說道。
“那……夏少,曹主任那邊……”姜處長小心地問道。
夏若飛看了他一眼,平靜地問道:“姜處長的意思,是要我在曹進面前好好誇誇你們?”
“不敢不敢……”姜處長訕笑道。
夏若飛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沒那個閒工夫專門讓曹進去整你們……”
姜處長和王局長心裡頓時微微一鬆,雖然曹進難免對他們產生不好的印象,但這總比今後刻意針對他們要好。
以曹進那個職位的影響力,他甚至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在合適的時機稍微暗示一下,也許他們的仕途就會遭遇沉重的打擊。
如果力度再大一點的話,像姜處長和王局長這樣的人,根本都是經不起調查的,說不定丟官坐牢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夏若飛說道:“還是奉勸兩位一句,無論是爲官還是做人,最好都要有底線,常在河邊走,鞋子肯定是會溼的!”
姜處長和王局長覺得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了,夏若飛簡單的幾句話,卻讓他們心驚膽戰,大抵就是做賊心虛了。
“是是是!”姜處長連忙說道,“我們一定牢記夏少的囑咐,老老實實做人、清清白白做官!”
“多謝夏少的教誨!”王局長也說道。
“去吧!”夏若飛說道。
“那我們告辭!”
“謝謝夏少!”
姜處長和王局長逃也似地離開了酒店。
夏若飛看着兩人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其實他知道這兩個人多半也是不乾淨的,不過他也沒有閒心思管那麼寬,他又不是救世主,再說水至清則無魚,就算是宋正平的能力再強,也不可能保證全省幹部隊伍裡連一個蛀蟲都沒有。
兩個小領導走了,莊誠和姚娜夫妻倆還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
夏若飛依然是那個夏若飛,但在曹進出現之前,在姚娜的感覺中他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愣頭青,然而現在夏若飛依然是那樣的淡然,姚娜和莊誠在他面前卻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覺得他威勢十足。
“夏……夏少!”姚娜忐忑地叫了一聲。
夏若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問道:“什麼事?”
相比於姜處長和王局長,夏若飛對姚娜更是厭惡。
那兩個頂多就是拿了好處不辦事,另外擺擺官架子,但姚娜就有些惡劣了,你要不想幫忙辦事,那就別答應,答應了之後卻沒有一點誠意,純粹在糊弄徐媛媛,而且說話還那麼難聽。
至於莊誠也不是個什麼好鳥,剛纔居然還出言威脅夏若飛,身上匪氣十足,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樣混進體制內的。
姚娜十分惶恐地說道:“夏少,我們剛纔……”
夏若飛直接擺了擺手,問道:“如果我不認識曹進,你們是不是已經不準備讓我全須全尾地離開潭州了?”
“不敢不敢……那都是一時糊塗說的氣話……”莊誠低眉順眼地說道。
“夏少,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是上層的大人物,就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了。”姚娜楚楚可憐地說道。
看到姚娜搔首弄姿的樣子,夏若飛心中更加厭惡了,同時又有些意興闌珊,心想自己跟這樣的小人物一般見識幹什麼?
他擺手說道:“行了!你們也走吧!”
“那……那我們……”
姚娜還想再努力緩和一下關係,卻被莊誠輕輕地拉了一下衣服給打斷了。
夏若飛不追究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還想要怎麼樣?至於因爲這次的事情,讓姜處長對他們產生了非常惡劣的印象,也已經不可挽回了,難道還奢望夏若飛會幫他們打招呼?
莊誠搶先說道:“夏少,再次跟您說聲對不起!那……我們也告辭了……”
說完,莊誠拉着姚娜,兩人失魂落魄地往門口走去。
夏若飛在身後朗聲說道:“如果我知道徐媛媛今後在家裡受了委屈,你們知道後果的!”
莊誠和姚娜微微一顫,連忙回頭說道:“不敢不敢!媛媛也是我們的家人,今後我們一家人會好好相處的!”
夏若飛微微頷首道:“好自爲之吧!”
說完他就轉身走向了電梯,沒有再理會心中五味雜陳的莊誠與姚娜。
夏若飛乘坐電梯上樓,來到了宋薇的房間。
大家都在套房的小會客廳裡,因爲曹進在場的緣故,莊巖與徐媛媛夫妻倆都顯得有些拘束。
“處理好了?”宋薇微笑着問道。
夏若飛點點頭說道:“把他們打發走了。”
曹進目光一閃,問道:“夏先生,需不要我這邊……”
夏若飛微笑着擺擺手說道:“算了,幾個小官僚,跟他們沒什麼好計較的。”
曹進微笑着點了點頭。
既然夏若飛發話了,那他也就不會專門去追究這幾個人了,不過在合適的時機給他們一點小教訓還是要的。
在曹進這個崗位上,幫人成事可能不一定都行,但想要壞一件事,那簡直太容易了。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平時呈閱文件的時候,不同的文件擺放順序上的差別,可能都會有很大的影響,直接關係到宋正平的關注度。
區區一個副處長和清水衙門的副局長,曹進想要拿捏他們簡直不要太簡單!
夏若飛態度溫和地同曹進等人聊了一會兒,曹進也主動當着大家的面給市文化局的局長打了個電話,把徐媛媛的事情說了一下。
鄭建明局長平時想要跟曹進說上話都難,這麼簡單的事情又豈會有一絲猶豫?直接在電話裡就拍着胸脯保證馬上就辦,只要徐媛媛能考上研究生,就可以帶編制入學,而且還享受報銷學費等福利待遇。
徐媛媛聽到自己的事情這麼簡單就搞定了,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她爲了這個考研的事情可沒少折騰,甚至放低身段去求姚娜,委曲求全地受着姚娜的訓斥,最後事情還沒有一點眉目。
小夫妻倆連忙對曹進表示了感謝,當然他們也沒忘記感謝夏若飛,他們都知道這個事情曹進完全是看在夏若飛的面子上,纔會如此出力的。
曹進稍坐了一會兒就主動告辭離開了。
他今天來就是聯絡一下感情,爭取給夏若飛留下一個好印象的,如今看來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
曹進心裡甚至在想,這是不是得感謝那兩個小官僚呢?
曹進知道宋薇和徐媛媛很久沒見面了,同學之間肯定有很多話,自己在這裡她們也不方便聊,所以就很識趣地告辭了。
夏若飛親自把曹進送到房間門口,曹進就連忙說道:“夏先生,您留步!留步!”
他可不敢讓夏若飛再送他下樓了,這可是宋書記家裡的座上賓,而且看得出來宋書記對他就好像是對自己家裡的晚輩一樣,這樣的人物親自送他下樓,他可當不起。
夏若飛笑了笑,對曹進說道:“曹秘書,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麻煩你跟宋伯伯說一下,我們離開湘南之前還回去拜訪他一下,這期間就不麻煩你們保障了,我們自己隨意走走看看就好!”
曹進心中微微一喜,連忙答應了下來。
夏若飛讓他傳這個話,本身就是對他的一種褒獎了——這樣宋正平就知道他主動來拜訪過夏若飛了,而且夏若飛顯然也暗示他會在下次拜訪宋正平的時候替他美言幾句,這對曹進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驚喜了。
曹進離開之後,徐媛媛與莊誠兩口子顯然也放鬆了不少。
夏若飛回到屋裡,徐媛媛笑着問道:“薇薇,這曹秘書是做什麼的呀!連王局長和姜處長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而且我的事情他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就在曹進給鄭建明局長打完電話沒幾分鐘,徐媛媛就接到了她們文物局局長親自打來的電話,電話中這位平時一臉嚴肅的局長態度相當和藹,親自向徐媛媛表示局裡全力支持她考研深造,並且讓她明天開始就不用上班了,可以在家裡專心複習備考,當然,工資照發。
夏若飛笑着說道:“你都知道他是曹秘書了,當然就是當秘書的囉!”
徐媛媛說道:“一個秘書就有這麼大的能量?你別告訴我他是省委宋書記的秘書啊!”
夏若飛聳了聳肩說道:“猜得挺準確的!”
徐媛媛不禁睜大了眼睛,說道:“夏若飛同學,你不是開玩笑吧?”
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宋薇,見到宋薇也笑着點了點頭,她喃喃道:“還真是宋書記的秘書啊!難怪……”
接着徐媛媛又一驚一乍地望向了夏若飛說道:“這麼說,你剛纔在門口跟曹秘書說的那個宋伯伯……”
夏若飛苦笑着點了點頭,而宋薇也連忙說道:“媛媛,若飛跟宋書記家裡有點淵源,這事兒你們知道就行了,可別到處去說啊!影響不好的……”
宋薇在叮囑徐媛媛的同時,也是巧妙地將自己撇清了——她的同學絕大部分都並不清楚她的家世,所以她也不想因爲這些因素讓純潔的同學情誼變味。
徐媛媛不疑有他,上下打量了夏若飛一番,然後才說道:“薇薇,看來你釣了個金龜婿啊!比我們家莊巖有本事多了!”
一旁的莊巖嘿嘿憨笑了一下,十分寵溺地看着徐媛媛,沒有絲毫生氣。
而宋薇則鬧了個大紅臉,低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們又不是那種關係……”
“知道知道!”徐媛媛笑嘻嘻地說道,“你們連房間都開了兩間嘛!真夠浪費的,花那麼多錢定的房間,整晚整晚地閒着……”
宋薇一頭黑線,這下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了。
徐媛媛接着笑道:“要不乾脆讓一間給我跟莊巖住得了!反正你們也用不上,我們還沒體驗過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呢!”
“你這丫頭,怎麼什麼話都敢說啊!”宋薇嬌嗔地說道。
“人家現在是已婚少婦了嘛!”徐媛媛笑嘻嘻地說道。
一旁的夏若飛也有點招架不住了,他連忙說道:“莊巖,去我房間坐坐吧!她們兩個許久不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聊,我們就別打擾她們了……”
莊巖習慣性地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徐媛媛,見徐媛媛點頭之後,這才站起身來。
夏若飛看了這一幕也不禁暗笑:莊巖也是一條壯漢,可惜是個妻管嚴……
把空間留給這對閨蜜同學,夏若飛帶着莊巖去到了他的房間。
夏若飛給莊巖散了根菸,兩人坐在套房的會客室閒聊了起來。
莊巖煙癮也不小,剛纔因爲有女士在,所以憋得也很難受。
香菸能很快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就連有些沉默寡言的莊巖也不再那麼拘束了。
“夏哥,你這個煙味道真醇,是什麼牌子的呀?”莊巖問道。
“家裡長輩給的,沒有貼牌的。”夏若飛笑了笑,接着打開包翻找了一下,還剩下兩包沒開封的特供香菸,他一起拿出來遞給了莊巖,說道,“就剩兩包了,不嫌棄的話你留着抽!”
莊巖並不認識這特供香菸,不過作爲老菸民,抽幾口就感覺到這煙不一般了,所以他訕笑了一下說道:“這多不好意思啊?”
“給你就拿着!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夏若飛說道。
“那就謝謝夏哥了!”莊巖如獲至寶地把兩包煙揣進了兜裡。
夏若飛吸了一口煙,然後問道:“莊巖,你們湘南省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給我建議建議唄!”
夏若飛看似在閒聊,其實是想側面打聽一下那個古墓的事情,畢竟莊巖是文物局系統的,當時考古隊遇險並且死了人,雖然考慮到社會恐慌的因素,所以實行了新聞管制,但是莊巖他們這些系統內的人應該還是會知道的。
所以夏若飛也是有意識地把話題往這邊引,他說道:“岳陽樓這些知名古蹟就甭介紹了,我這人喜歡去一些不怎麼大衆的景點,最好是新奇刺激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