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鳥語花香。
當鐵牛聽到一串清脆的鳥語,又聞到一縷淡淡的花香時,遂一骨碌的坐了起來。這是鐵牛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在柔軟的大鋪上睡覺,所以這一覺,睡的是異常的香甜。
他張開茫然的大眼睛,左顧右盼也找不到恩人葉清的身影,心裡有些緊張,但更多的還是茫然。茶几上有一張留言條和幾張百元大鈔。百元大鈔鐵牛能看懂,可是留言條,鐵牛不識字,就看不懂了。
鐵牛急忙的穿上衣服,拿着留言條,頭髮亂糟糟的就推門進了院子。鐵牛很酷的國字臉上,立即盪漾着甜蜜的笑容,因爲鐵牛看見了半個院子的鮮花,一簇一簇的丁香花,惹人愛憐,那都是莫採荷種的。
而在自己這一半的院子裡,卻種滿了常吃的蔬菜,中間是一條可供兩人並肩行走的鵝卵石小路,昨晚夜色蒼茫,鐵牛也沒仔細看,現在一看,真是一處田園詩畫般的好地方。
“嗞咯”,院門被推開了,進來一位打扮花俏的女子。鐵牛聽過葉大哥的介紹,估計此女應該就是,花花夜總會的小姐莫採荷了。
莫採荷“媽呀”一聲尖叫,就要往外面跑。鐵牛趕緊喊道:“採荷姐,我是葉清的朋友啊!”
莫採荷誇張的拍了拍她那傲然挺立的胸器道:“嚇死人家了,你是葉清的朋友,我咋不認識?葉清的朋友,我可是都認識的。”
鐵牛靦腆的笑了笑道:“我們是昨晚才認識的,他是俺的大哥!”
莫採荷鄙夷的問道:“大哥?那你是幹啥工作的?”
鐵牛低頭拽着衣角道:“俺沒工作,俺以前是個乞丐,葉大哥好心收留了俺!”
莫採荷眼裡流露出厭惡,也不再和鐵牛搭腔,只是冷冰冰的丟下一句:“沒事不要到我這邊來!”
鐵牛舉着手中的紙條,嘴裡“咕咕噥噥”的想要說着什麼,但還是收回了紙條。鐵牛是一根筋,鐵牛是淳樸,但並不代表鐵牛就傻。鐵牛雖然不識字,但也完全能夠讀懂莫採荷的表情。看來,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的葉大哥一樣啊,自己說話掏心掏肺的,只是讓人家嘲笑而已。
鐵牛想起了昨晚葉大哥對自己的訓話,一定要挺直了腰桿子做人,不能再像狗一樣的讓人看不起。鐵牛遂挺了挺腰桿,又扯了扯衣襟,大步的走出了小院。
鐵牛目前的想法,就是找一識字的人,幫着看明白紙條。鐵牛決定和以前的乞討人生告別,以後絕不再求任何人,寧願死,也不求人!
不就是不識字嗎,現在識字的人多了。鐵牛不再相信成年人,鐵牛打算找一小學生來幫忙。鐵牛爲了不再去求小學生,而去買了半斤糖果,打算用這半斤糖果,來作爲讀紙條的報酬。
鐵牛斯斯文文的坐在一個冷僻的巷口,打算就這樣等到中午。到了中午放學的時候,這裡說不定會有小學生經過,之所以選擇一個冷僻的巷口,鐵牛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此是市郊,比起真正的農村要富裕的多。而且離此不遠,就是西京剛設立的火星開發區,這裡有許多的工廠,多是一些臺資企業,當然還有一部分的廠房正在火熱的建造中。所以,這裡的房舍,大多都是租給外地的生意人或民工,而他們稱這個村莊爲火星新村。
鐵牛在這坐了半天,看到了進進出出此巷口的許多民工,但就是沒見過一個小學生。鐵牛也真是一根筋,隨便找個人看看不就行了嗎,可是鐵牛卻固執的想等待一名小學生的出現。
就在鐵牛等的有些心煩意亂的時候,鐵牛突然聽到了“媽呀,殺人啦”的叫喊聲。鐵牛根本都沒有考慮,掂起一塊磚頭,就衝了上去。
原來有兩名壯漢,在追打一名瘦弱的青年。鐵牛二話不說,衝上去就砸暈了一個。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而鐵牛正好就是那個不要命的,另一名壯漢啥也沒說,跑路了。
鐵牛扶起了那名被追打的羸弱青年道:“這位大兄弟,他們爲啥子追着你打啊?”
那羸弱青年眼光忽閃不定道:“這位大哥,多謝你出手相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到我的住處談談吧!”
這羸弱青年可不是租的民房,而是在相對高檔些的楓葉小區裡租的套房。鐵牛跟着羸弱青年到了楓葉小區,爬上了二樓,遠遠地就聞到一股血腥味,走近一些,可以看到有一個房門上,被塗滿了鮮血,上面還寫着幾個血字,可惜鐵牛除了幾個叉叉,一個字都不認識。
羸弱青年見鐵牛一臉的吃驚,遂大咧咧的開導他道:“兄弟莫驚,那些不過是狗血罷了!”
贏弱青年把鐵牛讓進家裡,咳,這還算是一個家嗎,滿屋子的垃圾和酒氣,儘管鐵牛很能適應凌亂,可是凌亂的如此隨心所欲,還是讓他皺了皺眉頭。
贏弱青年進了屋,點上一支菸,並從冰箱裡拿出了兩罐啤酒,丟給鐵牛一罐道:“還未請教恩人的大名呢?”
鐵牛聽這羸弱青年,言語斯文,但看其生活作風,可是太過懶散了,幾乎和流浪漢一樣。
鐵牛照例是一口氣幹了一罐啤酒,道:“恩人算不上,俺叫鐵牛!你叫啥子?是幹啥子工作的?他們爲嗎要追殺你?”
羸弱青年慢慢的抽着煙,淺淺的啜了口啤酒,長出一口氣的道:“我叫劉洋,是英達電腦公司的部門經理,月入過萬,可是全都賭輸了,我怎麼能夠甘心呢,就借了錢老闆那王八蛋的高利貸,這不,不但被他們追殺,還給我的家門上噴狗血,真是豈有此理!”
鐵牛對於劉洋的事情,不是很明白,但他說是什麼電腦公司的部門主管,那就一定得識字吧,鐵牛念念不忘的是找人看紙條的事,遂立即拿出那張紙條遞給劉洋道:“大兄弟,幫俺讀一下紙條吧!”
劉洋剛喝了一口啤酒,差點噴了出來:“鐵牛大哥,你不識字啊?還有,你拎着一袋子糖果是幹啥用的?”
鐵牛憨厚的一笑道:“俺是靠力氣吃飯的,識不識字也無所謂。只是劉洋兄弟你有這麼好的工作,最好還是把賭給戒了吧!俺也不瞞你,俺原先是想找個小學生幫俺讀紙條的,這包糖果,是俺準備好的酬勞!”
劉洋啞然失笑的點了一下頭,道:“嗯,我看看紙條上寫的是什麼啊,噢,是一位署名葉兄的人給你的留言!”
鐵牛一瞪眼的站了起來:“俺知道是葉大哥的留言,俺主要就是想知道,那留言的內容,快點念,急死俺了!”
劉洋看鐵牛一副着急的樣子,遂悠閒的抽了一口煙道:“留言上沒有什麼急事啊,看把你急的!就是讓你在一個月之內,能夠一口氣做滿五百個俯臥撐,負重五十公斤,長跑二十公里,沒了!”
鐵牛握緊了拳頭,道:“俺得去訓練了!”
劉洋慌忙的站了起來,道:“別忙啊,吃了飯再走唄!”
鐵牛聽到“吃飯”二字,立即停住了腳步。十幾年的乞討生活,給鐵牛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飢餓,那種痛徹心扉的絞痛,胃中沒有點滴食物的火燒般的疼痛,就像生鏽的機器突然開動了一般。這讓鐵牛對吃飯,有一種本能的貪婪。
劉洋見鐵牛一聽到吃飯,就停下了腳步,心中對這個淳樸的青年,頓生好感。原先只是感激他的仗義出手,現在簡直是有點愛不釋手了。
劉洋拿出一款大梨手機,隨便按了一下道:“楓葉小區,二棟二零二房,老樣子,來雙份!”
鐵牛豔羨的盯着劉洋的漂亮手機,心裡暗想:“自己啥時候也能擁有一部手機,想吃啥,拿起就打,那多拉風啊!”
劉洋摸了摸鼻子道:“鐵牛兄弟想不想要工作啊,就在我那兒幹,推油壓車,推完就睡,包吃住,每月三千以上!”
鐵牛吃驚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道:“什麼?三千?”
劉洋以爲鐵牛嫌少,遂不好意思的道:“我也只是個小主管,給人家打工的,我的權限最高只能開出三千塊,這還要加班加點的猛幹才能拿到。不過鐵牛兄弟放心,哥哥我不會讓你吃虧,只要你經過我的特訓,很快就能升級,一年之後,包你月薪過萬!而且還有上萬的年終獎,每月幾百塊的電話費補助哦,而你主要的工作就是睡覺,怎麼樣?”
鐵牛的一根筋,徹底的表露無遺,繼續說道:“睡覺,一萬?”
劉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悅的道:“鐵牛兄弟,你畢竟沒有學歷,這已經是我能夠給出的最高工資了!”
鐵牛終於從極度興奮的暈乎中,清醒了過來道:“誤會了,劉洋兄弟,我很滿意了,推油睡覺很輕鬆啊,啥時候可以上班?”
劉洋沉吟了一下道:“明天,就定在明天吧!對了,什麼時候有空,也把那個葉兄介紹給我認識一下!他也有你這麼精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