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路

天空陰沉,濁雲密佈,空氣中泛起些許水意,但雨水終究沒落下來,留在地面的痕跡得以保留。

四名獵魔人追蹤這些痕跡,騎馬追了一天一夜,趕在隔天傍晚前抵達了一片高大密集的樹林。

空氣中飄散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獵魔人安置好馬匹,踩着又厚又軟的腐殖質往樹叢中鑽去。

樹叢頂部蓬鬆的傘狀枝葉遮蔽了大部分光線,視野受阻,獵魔人只能看清近處一條條筆直的樹幹,一叢叢低矮的灌木,但這些對他們而言也是天然的掩護。

他們像貓一樣弓背,墊着腳尖,身影鬼魅地從一個遮蔽物迅速移到另一處遮蔽物。大約五分鐘後,一頭麋鹿從灌木中跑入他們的視野,而就在它奔跑的路徑上赫然躺着一具屍體。

男人仰面躺在一株杉樹旁,從面容看大約三十歲左右,一身粗陋髒亂的亞麻製衣被大量鮮血染紅。

男人露在衣服外的胳膊上肌肉若小山般隆起,胸前解開的衣襟裡胸毛又黑又濃,強壯得簡直像頭人形的狗熊。

但就這麼一位男人,去得完全沒有反抗之力,連掛在腰邊的武器都沒來得及拔出,就被人一招制服。

羅伊把屍體檢查了一遍,致命傷是脖子間的一道口子。

宛如手術刀般精準、簡潔的傷口,細小得像血色的棉線一樣,不深不淺,剛好破開氣管和勁動脈。

獵魔人觸摸着傷口,幾乎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男人正在杉樹前方便,偷襲者悄無聲息地從身後突然貼了上來,一手捂住男人的嘴,同時冰冷的劍刃在他脖子上一沾即逝,然後飄逸而從容地退去。

“是個好手…”雷索手指沾了點還帶着餘溫的血液,言簡意賅地總結道,“沒有浪費一絲力氣…對身體的掌控簡直像個怪物。”

“這很正常…”奧克斯壓低聲音說,“那羣人向來都是一門心思鑽研劍術。”

羅伊聽着卻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一次想要經驗,恐怕會白跑一趟。

死者除了脖子間的傷口,兩隻耳朵也被割了下來,變成兩個血淋淋的窟窿。

而獵魔人通常只會對水鬼之類的魔物做出這種不道德的行爲。

“果然都是一羣瘋子。”

“他是想把‘戰利品’交給那個孩子吧,作爲報仇的證據。”

……

獵魔人繼續深入,不久後在三株大樹環繞下發現了第二名死者,同樣的一劍封喉,被割掉雙耳。

在他身邊還躺着一頭死掉的狍子,由此推斷,他應該是在樹林裡打獵的時候碰到了“鬼”。

“那傢伙很有耐心,一直吊在強盜身後,等到他們進入樹林分散開才發動襲擊。”羅伊表情譏諷,“這羣蠢貨連逢林莫入都沒聽說過?還能活下幾個?”

他很快接近了答案。

獵魔人來到了樹林中央的一塊開闊的空地,這裡搭着五六頂帳篷,中央是一堆巨大的篝火,木材被燒成黑炭,火卻熄滅了,架子上的鐵鍋被人撞倒旁邊的地上。

而鐵鍋的附近,整齊地躺着一圈屍體。

他們的死狀又比之前的兩人慘烈了很多,胸前衣服被劍刃高速切割得破破爛爛,露出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傷口。

六具屍體,每人都至少中了十來劍。

但現場打鬥痕跡少得可憐,這證明戰鬥持續時間非常之短。

“這不合理…”奧克斯很詫異,一時之間他想象不足行兇者是如何在短暫的時機裡,連續出手這麼多次。

“我大概能猜到。”

羅伊悄悄拔出背後的劍刃,沿着篝火堆附近疑是兇手的腳印做了幾個動作。

獵魔人雙手手腕急速抖動,劍刃隨之從頭頂往下方螺旋轉動,就像鐘錶的指針一樣一圈又一圈。

劍鋒不斷掃過空氣發出一陣陣嘶嘶的低鳴,同時他的腳步緩慢前移,身體也在

旋轉。

宛如一陣移動的旋風。

可惜因爲劍術不夠紮實,他的動作顯得笨拙而彆扭。

但這已經足夠了,有了他的示範,奧克斯兄弟面露恍然之色,“小鬼,你是怎麼想到的?”

“說實話,我記不得是哪本書裡看到過,”羅伊半真半假地解釋,“也只能劣地模仿一遍,距離真正的貓派劍術差得很遠,完全無法表現出它的精髓。”

“貓派劍術?有機會一定要跟那傢伙交流交流…”奧克斯挑了挑眉,興趣越發濃郁。

……

這幾具屍體死亡時間還不到兩小時,並且尚未被割走“紀念品”,大概是兇手沒來得及,他要忙着去獵捕逃竄者。

獵魔人又把帳篷搜了一遍,帳篷裡行李和財物都還在,卻空無一人,帳篷前一排凌亂的腳印指向了翠綠的樹叢——

枯枝和落葉鋪成的灰色腐殖質上,浮現出斷斷續續的血滴,一股殷紅的血液分子在空氣中延伸。

他們進一步深入密林。

然後在一片茂盛的灌木叢中找到了四名死狀各異的死者,獵魔人注意到,有位死者被挑斷了雙腳腳筋,只能在地面爬行。

沿着爬行的軌跡他在身下留下了一排觸目驚心的血跡,並且嚥下最後一口氣前,雙手還拼命地往前伸,臉上凝固着驚恐和不甘。

他身上傷口分散,幾乎都是多餘的,致命傷是從後背到前胸的貫穿傷。毫無疑問,行兇者是踩着他的後背,持着長劍由上至下將他釘在了地面。

殺到這裡,貓派的獵魔人似乎已經被徹底激發出身體中兇性,不再滿足於單純的殺戮。

他開始折磨對手。

“我說過什麼?貓派的就是一羣的瘋子!”瑟瑞特雙手環胸,臉色冷漠,顯得極其反感這種折磨對手的手段。

“但他做的沒錯!”羅伊沉聲道,“這種劊子手、畜生不值得同情,他們就該痛苦地死去!”

“你錯了,羅伊,我並沒有可憐他。但不要去折磨必死之人,戰鬥中多餘的情緒會降低出手的效率,甚至被對手翻盤。”

兩人的爭論沒有結果。

灌木叢突然劇烈地抖動,破風箱般的喘息聲響了起來,接着是蹣跚的腳步聲。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突然衝入了獵魔人們的視線。

他瞪了大眼,看着四名獵魔人就像溺水之人抱住救命稻草一樣,絕望的臉上綻放一抹驚喜。

“救命……幫幫我!”

男人聲音發着顫,艱難地朝對面伸出了手,咬牙拖着傷重的身體腳步又快了幾分,獵魔人也朝他跑了過去。

但有人動作更快——灌木叢中突然躥出一道鬼影,鬼影像捕食的貓科動物一樣,繃直了脖子,四肢拉得很長很長。

然後猛然一躍,他落到男人身後,電光火石地繞着他轉了一圈,同時半空中掠過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鋒利白光。

下一秒,那個渾身帶血的男人直接四分五裂。

因爲慣性,他的屍塊落在了不同的地方,最後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腦袋滾到四個獵魔人腳下。

嘴脣動了動,男人似乎以爲自己得救了,臉上還維持着難看的笑容。

獵魔人擡起了頭,就在對面不遠,一個身形矯健的男人正緩緩擦拭着劍上的鮮血,衝他們露出一口細密的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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