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和尚沉聲道:“施主,在你身份未定前,還是要規矩一點的好,隨意觀察別門練武,這是武道大忌。”
張越乾笑一聲。無言以對。
他又不是真正的練武之人,接觸這個也是近期的事,哪裡知道那麼多。
隨後進入寺廟,一路遇到不少和尚。
這些和尚最年輕的都是二十多歲,年長的起碼也有七八十了。
不過每個和尚都有一個特點,行走之間,龍行虎步,虎虎生風。就算七老八十的和尚,也都是身體結實,動靜之間,讓人感覺很是不凡。
張越暗凝。
少林寺果然是少林寺,門下高手不少啊。
來到一處庭院外,居然有兩個和尚守門。中年和尚開口道:“兩位師弟,這位自稱德隆禪師弟子,我帶他來面見德隆禪師,辨明真僞。”
兩個和尚頓時驚奇的看向張越,看他們模樣,似乎知道張越的的存在。
張越連忙露出一個笑容,頷首示意。
看了一會,看門和尚之一道:“你們在這裡等候,我進去通報一聲。”
說完他轉身進了庭院。
中年和尚鬆了一口氣,看向張越道:“施主,希望你所言是真,否則別怪小僧不客氣。”
張越玩味的反問道:“如果我是真的呢?”
中年和尚一怔,居然說不出話來。
張越好奇的問道:“問個問題,如果我真是行遠,那麼按照輩分,你應該稱呼我什麼?”
中年和尚喏喏說不出話來。
這時,另外一個看門和尚笑道:“如果你真是德隆禪師的弟子,我們應該稱呼爲你師叔祖。”
張越眼睛一亮,饒有意味的看着中年和尚道:“原來我的輩分這麼高啊,師叔祖,嗯不錯不錯。”
張越笑的十分詭異,讓中年和尚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不安來。
不多時,通報的和尚出來了,說道:“延真師兄,主持讓你們進去。”
中年和尚一驚:“主持出關了?”
通報和尚點頭。
中年和尚深吸一口氣,對張越道:“不管施主是不是行遠,我們內院主持,乃是和德隆禪師一個輩分的高僧,希望施主保持禮節。”
張越微笑:“放心,我懂。”
進入庭院,來到了一個禪房前。中年和尚敲了敲門。然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進來。”
中年和尚推開門,和張越擡步進入。
張越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一張桌子前的德隆禪師。
一段時日不見,禪師氣息看起來不錯。
目光一轉,張越發現,禪房內除了德隆禪師,另外還有三個老和尚,每一個看起來都是氣度不小。
當下張越收斂表情,恭敬的上前行禮道:“弟子行遠,拜見師尊。”
德隆看到張越,哈哈笑着站起道:“我說今日怎麼心血來潮,無法入禪,原來是我的好徒兒來了,哈哈哈。”
德隆的開心,從內而外,十分感染人。
張越心中觸動,低頭道:“徒兒害的師尊破了禪法,卻忙於俗務,沒有早點過來拜訪,心中甚是愧疚。”
德隆笑道:“無妨,雖然你入我門下,但是我一個老頭子和年輕人是有代溝的,很多話題都說不到一塊兒,只要你牢記佛念,修持不懈怠,爲師就心滿意足了。”
張越越發崇敬。
這就是有道高僧,心胸寬廣,而且德隆還懂得代溝,感覺很潮啊。
“阿彌陀佛,德隆,這就是你一直吹噓的行遠師侄嗎?”這時,一位白眉老僧輕笑開口。
德隆得意道:“正是,來,好徒兒,爲師爲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師伯,德正大師,他是少林內院主持,德高望重。”
張越連忙行禮問候。
“這位是徳閒師叔,德行師叔,兩位都是佛門高僧,禪法深厚,你以後要多多請教。”
德隆指向了另外兩位老和尚。
這兩位,一個身材修長,瘦若枯竹,一個長鬚垂胸,面相和藹。
張越又行禮。
待認識之後,白眉老僧德正就笑道:“行遠師侄佛緣深厚,與我佛有緣,爲何不放下雜念,入我空門?”
張越一怔。
這纔剛認識呢,居然就再次來誘導了。
至於嘛,佛門又不少我一個真和尚。
乾笑一聲,張越道:“不瞞師伯,弟子雖然有佛緣,但是俗心更重,而且更有許多重任肩負,不能放下。”
德正看向德隆。
德隆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如果張越能夠答應,他早就說服了,何必拖到現在?
德正嘆息:“原來如此,佛度有緣人,行遠師侄既然無心入門,老衲也不強求,不過佛門始終爲你打開。”
張越認真道:“多謝師伯體諒。”
幾句話一聊,相互之間的關係就親密了許多。
這讓站在旁邊的中年和尚延真,直接傻了眼。
雖然已經有幾分相信,但是當張越真的確定是行遠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要倒黴了。
平白無故的得罪了一位師叔祖,而這位師叔祖還是一位年輕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大度海量之人,這以後,怕是有苦頭吃了。
延真心中哀嘆又埋怨。
如果你早說自己是行遠,自己肯定不會出手了,直接帶過來不就省事了,何必弄出一點點不愉快呢。
他站在旁邊,頗有些尷尬,不自在。
德正看到如此,含笑道:“延真,你今日值守後山,且去吧。”
延真如蒙大赫,連忙合十道:“是,主持。”
張越目睹延真落荒而逃一般離去,嘴角揚起一絲古怪的笑意。
橫練功夫,還練得這麼好,值得關注呢。
德隆這時開口道:“行遠,你不是在臺北呢,遠道而來少林,不會只是看望老和尚吧?”
張越一驚,看向德隆。
德隆氣度儼然,眼神莫測。
張越尷尬道:“師尊佛法無邊,能洞悉人心,弟子佩服。”
德隆若有所指的笑道:“你有何事,儘可說來,爲師不能幫你,這裡還有一位師伯,兩位師叔,他們可都是信徒無數,能量巨大呢。”
“阿彌陀佛,德隆師弟的禪法一破,倒是說的話更多了,這般捨棄心態,老衲佩服。”德正笑道。
“正是如此,德隆師兄心胸之豁達,佛法之透徹,讓師弟也歎爲觀止。”徳閒也笑道。
德行則開口道:“不過德隆師兄不修禪法,那麼就沒有理由繼續清修了,這佛門事務也繁多,師兄身爲高僧,總是要承擔些責任的。”
德隆哭笑不得:“我只是讓你們關照我弟子一二,你們卻要求更多更狠,我這把老骨頭,總要被你們折騰散架。”
德正微笑:“關照行遠只是小事,只是德隆師弟,你禪法一破,劫難自來,我可是破關相助,這恩情在這裡,你那閒散的性子,也該收斂收斂了。”
德隆嘴角一抽,沉默不言。
張越聽得心中一驚。
禪法一破,劫難自來?
這說的是德隆嗎?
難道說師尊破了禪法,就要應劫?
張越越想越不對,連忙問道:“師尊,弟子聽着糊塗,您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德隆淡定道:“只是一些小因果,無傷大雅。”
德正似乎不與放過德隆,認真道:“師弟,這可不是小因果,鬼佛以道入魔,以魔入佛,與你定下鬥禪,他修閉口禪,你修不動禪,這一修就是三十年,這鬥禪已經與你們佛法修爲息息相關,誰若先破功,就是輸了,你輸他就贏,他贏就會藉助勝你之禪心,上門挑戰,到時候,你就會成爲他得道的基石。”
德隆含笑:“師兄多慮了,禪法本修心,心存輸贏,已然落了下乘,不爲佛門正道。”
德正道:“話雖如此,但是你已經答應鬥禪,此事拖住鬼佛三十年,爲世間贏得平靜,功德無量,可是你率先破功,就不能拒絕鬼佛挑戰,以師弟之修爲,絕非鬼佛對手。”
德隆淡然道:“若我不成,當西歸如來,侍奉我佛。”
“你!”德正氣結。
張越這時卻是聽出了大概。
感情師尊修煉不動禪法,居然還是以身鬥魔,事出有因的。
不過這聽起來挺詭異的。
好好的普通世界,一下子出現國術,張越還能接受,畢竟功夫古今相傳,早就深入人心了,接受起來不困難。
可是現在怎麼感覺很玄幻了?
鬼佛,鬥禪,還得道。
畫風不對嗎?
張越忍不住問道:“師尊,師伯,你們所言,弟子聽不懂啊?那個鬼佛是什麼人?難道他挑戰勝過師尊,就能成仙成佛嗎?”
德正笑道:“行遠,此事說起來玄妙,其實也是武道一類。武道自古相傳,千年演變,不知凡幾,但凡綿延長久的武道,都會有各自的內修武道。這內修武道頗爲玄奇,非化勁以上修爲不可研習,是修煉自身精氣神的法門,此法門,在道門,則稱之爲修真,在佛門,則稱之爲佛法,在魔門則稱之爲魔功。不過與外間世界所傳的修行成仙成佛,並不一樣,就算修行有成,也不過是凝聚自身精氣神合一,然後窺視天道,打破人身桎梏。不過打破人身桎梏之後如何,就非我們所知曉,古往今來,能到這個境界的少之又少,多數都立地坐化,功敗垂成,少部分成功的,也都謹慎微言,不肯吐露分毫,反而留下更多猜想,讓後來武者心嚮往之。”
張越恍然,突然間感覺武道給自己又打開了一閃玄妙的大門。
果然老祖宗的智慧不可度量,武道數千年傳承,並不是只有修行武力那麼簡單,還有更神奇的修煉法門。
不過隨後,張越就擔心的看向德隆。
貌似因爲自己,師尊危險了。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彌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