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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老祖一定不會就這麼死的!”
紅衣長老捂着嘴,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鴻鵠仙尊會就這麼死掉。
她跟老祖之間雖然差了很多輩分,但她因爲三代內的嫡親長輩都已經亡故的關係自幼便在鴻鵠仙尊膝下長大,不是祖孫,勝似祖孫。
雖然嘴上不能喊出來,但在她心裡,鴻鵠仙尊就是她的親爺爺,也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回想起這麼多年來鴻鵠仙尊對她的教導和照顧,她便心如刀絞,痛苦得難以自抑。
她心一橫,飛身就想衝進暴動的能量之中。
然而,鴻鵠仙尊自爆的威勢實在是太過可怖,那暴走的能量簡直能媲美恆星自爆。她纔剛衝進去沒多遠就被暴走的能量直接掀飛,一頭撞進了仙舟破碎之後殘留的碎片之中。
鋒利的碎片在她身上留下了無數傷痕,她卻渾然不顧,仍舊掙扎着想要往前衝。然而,實力擺在那裡,無論她怎麼努力,衝不進去就是衝不進去。
邀月也是心焦不已,只恨不得自己的飛遁速度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哪怕再快一點點也好。
可她剛纔被千面幻狐絆住,起步就晚了很多,縱然她已經用上了所有加速手段,甚至連空間挪移之術都用上了也沒能趕上。
飄渺仙宮之中的弟子們心臟也在這一刻被瞬間揪緊,悲愴、難過、憤懣、不甘……種種情緒盤亙在他們心頭,讓他們的心態都幾乎炸裂。
有幾個鴻鵠仙宮的直系弟子更是控制不住直接痛哭出聲,掙扎着想要衝出去,其他弟子費拉好大勁才把他們攔下。
吳輝反應雖然沒他們那麼大,卻也是感慨不已。
剛纔鴻鵠仙尊傷重無力反抗的時候他還想着要不要幫一把,卻沒想到他竟然乾淨利落地選擇了自爆,直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鴻鵠仙尊這脾氣也實在太過剛硬了一些,卻也讓人不得不佩服。
“老大,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皇甫宏才抓着吳輝的胳膊,眼眶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些泛紅。
雖然他跟鴻鵠仙尊不熟悉,但此情此景,他作爲仙渺宮的一份子實在沒辦法不動容。
吳輝嘆了口氣:“現在也沒什麼別的辦法,只能看鴻鵠仙尊的神魂能不能保留下來了。”
“自爆是由內而外的,哪可能有神魂留下?”皇甫宏才一聽這話就萎靡了,對此根本不抱希望。
吳輝微微搖頭:“倒也未必。”
皇甫宏才一愣,再要細問,吳輝卻怎麼都不肯多說了。
說話的功夫,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息,星空中那暴走的能量終於漸漸開始變得緩和,有了逐漸平息的兆頭。
紅衣長老見到機會,立刻沒有絲毫猶豫地衝了進去。
暴走的能量亂流之中,鈞烈仙主捂着胸口,臉色慘白,嘴角更是不斷有鮮血汩汩涌出,看上去悽慘無比。
剛纔的自爆距離他實在太近,哪怕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祭出了仙盾,又有着十四級太乙金仙境的體質依舊難以避免地被傷及了臟腑。
他此刻身上的黑色仙袍也已經被能量撕扯得破破爛爛,唯有身旁的仙盾仍舊散發着稀薄的光芒,才讓他在瘋狂暴走的能量亂流之中勉強維持住了身形,沒再次傷上加傷。
在他身旁不遠處,一把墨色的玉尺正靜靜懸浮在虛空之中,時不時滴溜溜旋轉一下,散發出道道光暈。
光暈籠罩下,一團模糊的光影正漸漸凝聚成型。
那團光影如飄渺的霧氣般模糊不清,只隱約能看出一個人形的輪廓。但即便如此,依舊能從那飄飛的鶴髮長髯之中依稀分辨出來,這團光影,竟然是本該在自爆中徹底灰飛煙滅的鴻鵠仙尊。
然而,即便有量天尺的光暈保護,這光影依舊稀薄的可怕,輪廓也模糊不清,意識更是渾渾噩噩,渾然沒有醒來的徵兆。
可以想見,如果不是鴻鵠仙尊在自爆的最後關口臨陣突破,半隻腳踏進了十四級太乙金仙境的門檻,以至於神魂產生了質變,又有量天尺這件混沌靈寶自動護主,怕是連這一點殘魂都留不下。
當然,比起魂飛魄散,這情況已經好了太多。哪怕存留下的神魂再怎麼稀薄,只要還有一絲殘魂尚存,就總還有希望。
紅衣長老透過扭曲沸騰的能量遠遠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喜過望。
“太好了!太好了~~~!”
她喜極而泣,不管不顧就要再往裡闖。
哪怕核心區域的能量暴動依舊可怕她也顧不上了。只要能把老祖的神魂搶回來,就算她受再重的傷也值得!
然而,就在她纔剛飛遁出去沒多遠,忽然有一道柔和而強大的力量憑空出現,一下將她攔了回去。
紅衣長老一怔,猛地扭頭,就見身旁的星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條如天穹般龐大的朦朧魚影,巨大的魚尾輕輕一擺,眨眼間便消失在了暴走的能量亂流之中。
她眼前一亮,立刻激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與此同時,暴走的能量亂流中心,鈞烈仙主也漸漸從重傷中緩過了勁來,被可怕的能量風暴轟炸得一片空白的大腦也漸漸恢復了清明。
“可惡!”
他猛地攥緊了手中的仙劍,心中怒火沸騰。
他長這麼大不是沒吃過虧,卻還是第一次在一個等級比他低的修仙者手裡吃這麼大的虧!
不把鴻鵠那老傢伙碎屍萬段,他難消心頭之恨!
這時,他眼風一瞟,忽然注意到了不遠處那團朦朧的光影。
“好啊~居然沒有魂飛魄散。”他眼前一亮,擡手便是一劍朝鴻鵠仙尊的神魂刺去,“你不是喜歡自爆嗎?本仙主這就讓你魂飛魄散!”
鴻鵠仙尊的神魂此刻根本沒有意識,哪裡能扛得住他一劍?
劍光獵獵,勢如焚天。
眼看着鴻鵠仙尊的神魂就要被這一劍撕成碎片。
驀地。
有一道渾厚綿長的力量忽然從旁邊電射而來,擋住了他這一劍。
這力量似大海般浩瀚,又似流水般纏綿,眨眼間便將他的劍光劍意化解在了無形之中。
鈞烈仙主陡然一驚,連忙用神識朝周圍探去,就見一道龐大的幻影驀然從虛空中遁出,而後瞬間由虛化實,擋在了他和鴻鵠仙尊之間。
那是一條彷彿能遮蔽天穹的龐然大物,乍一看像是一條大魚,實際上卻有着仿如鳥類般的巨大鰭翅,巨大的魚尾力量巨大,魚尾一擺便可穿梭宇宙,遨遊虛空。
這種星空巨獸他沒見過,卻曾經在典籍中不止一次地看到過它的畫像。
那是上古異種,鯤。
而在這鯤的額頭上,一個穿着樸素布袍的中年人正負手而立,青衫落拓,氣質瀟灑。
一股玄妙的波動環繞在他身周,虛無縹緲,亦幻亦真,襯得他整個人都虛無縹緲起來,就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幻影一般。
“逍遙仙尊!”
鈞烈仙主眉峰一挑,瞬間認出了來人。
他此刻已經身受重傷,狀態比起一開始對戰飄渺仙主的時候差了不知多少,卻依舊沒把逍遙仙尊放在眼裡。
他冷哼了一聲:“鴻鵠那老匹夫自爆都沒能殺得了本仙主,你以爲換你來就能奈何得了本仙主嗎?”
說罷,他仙劍一抖,便準備迎戰逍遙仙尊。
然而,逍遙仙尊卻根本沒有跟他動手的意思,反而衝他笑了笑:“誰說本尊是來與你對戰的?”
說着,他擡手就往鴻鵠仙尊的神魂裡丟了塊東西,隨即廣袖一張,瞬間將他渾渾噩噩的神魂連帶着量天尺都收入了寬大的袖擺之中。
鈞烈仙主見狀瞬間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連忙一劍刺去,想要阻止他的行動。
然而,有心算無心,他的動作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就在他劍光出手的那一瞬間,逍遙仙尊已經擡手祭出了一面仙盾。
圓形的古樸仙盾釋放出一個湛藍色的球形能量光盾,瞬間將逍遙仙尊連帶着他腳下的鯤一起護住。
帶着焚天之意的劍光刺在他丟出去的仙盾上,仙盾釋放出的光盾只堅持了數息便如琉璃般寸寸龜裂,隨即“砰”的一聲炸成了無數碎光。就連那面古樸的圓形仙盾上也出現了一道裂紋。
但它雖然沒能擋住鈞烈仙主的焚天劍意,卻成功地給逍遙仙尊爭取到了時間。
逍遙仙尊右腳猛地一踏,一片朦朧的能量光暈便自他體內洶涌而出,瞬間包裹住了他和他腳下的鯤。
下一刻,一人一鯤便化爲了一團幻影,魚尾一擺,眨眼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該死!”
鈞烈仙主又是憤恨又是不甘,正要去追。
然而,他的遁光纔剛剛施展開來,就有一道銀色的光輝從下方飛襲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從遁光中直接打了出來。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就見下方不遠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月輝之中,身姿婀娜,面如皎月,那一身月白色的紗裙更是與月色交融,襯得她整個人就像是從月宮中走出的神女一般,尊貴高潔,風華萬千。
這人影,正是遲來了一步的邀月仙尊。
“鈞烈,你的對手是本尊。”
邀月擡眸,清透如琉璃的眸光中殺意刺骨,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