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平南縣兩鎮電網總部,總經理辦公室。
月沉淵板着臉將面前十幾份臨時委派人員的文件全部掃到了地上,冷冰冰地說道:“百分之七十的基層辦事人員全部都派到各大重要客戶,還要持續兩週?你們是不是準備告訴我,接下來兩週,公司所有的檢修和施工都要停下來了?”
五六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一個個哭喪着臉,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旁的沙發上,張超羣正慢條斯理地對付着一隻宜興紫砂茶壺,淡淡的茶香四散溢出。
其中一名中年人拼命朝張超羣使者眼色,這貨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直到月沉淵火發完了,他纔將一隻只倒滿了碧綠色茶水的小口杯給幾人一一遞上去。
月沉淵用力平息着急促的呼吸,伸手拿起小口杯,湊在嫣紅的櫻脣旁邊吹了吹,然後一飲而盡。一幫中年人這才各自坐了下來,將杯中茶喝掉。
“小月月的體質不大好啊,不行,我回頭要扯她去好好鍛鍊鍛鍊。”旁邊的休息室裡面,阿爾忒彌斯正百無聊賴地想着。聽到遲茂舒可能無恙的消息以後,不管月沉淵等女孩子怎麼想,她反正是徹底放下心來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遲茂舒是一個多麼難纏的人。
“諸位,雖說我們公司現在還有相當的政府股份,但是,政府在職能上也無權直接插手我們的具體工作,只能提出宏觀上的指導建議。而相應的建議要不要執行,也要看具體情況。所以,不存在所謂的全天候保供電值班一說。如果真要保供電,請東鬆市政府辦公室發正式公文過來,小小的區政府縣政府,還沒有這個權力指揮我們。”
“只是這樣的話,可能就得罪了區政府和縣政府,以後的事情就不好做了啊。我們還有多個變電站在建,涉及到青賠、規劃的問題。都可能會受阻。”
“是啊是啊,這幾年電網建設很快,我們和政府還是要搞好關係的。”
有人帶頭了,幾名中年人紛紛開始發表不同意見。只有張超羣仍然裝作沒事兒人一樣。
月沉淵臉色更難看了,再次側頭看了張超羣一眼,這傢伙眼看着躲不過去了,嘆了口氣,說道:“諸位。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的,大家都是在電網呆過十幾年的人,什麼時候見過政府提出過這樣的要求。這分明就是針對我們的。兩週不安排檢修和施工,可能會影響到年度的工程進度。”
衆人還是有意見,不過說到影響工程進度,又沒有人願意承擔責任,到最後,月沉淵還是勉強將自己的意願貫徹了下去。
有了人支招,月沉淵終於將這羣地頭蛇給打發了,然後皺眉說道:“這幾個傢伙都不能留了。平時看上去還挺配合的,關鍵時刻盡給我添亂。”
“這些傢伙在本地勢力都不小,要對付一個兩個也就罷了,要把他們全部打發了,不好辦啊。”張超羣苦笑道。
“留着他們,檢修和施工盡給我添堵,把他們都趕走了,同樣是檢修和施工進度變慢,結果還不是一樣的?”月沉淵聲音中透着些許冰冷:“更何況,電網公司這麼大。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地頭蛇,呵呵,電網公司也有很多的。”
張超羣愕然。心說這月總平時也沒有這麼火爆啊,怎麼今天脾氣很是不好的樣子。不過他也是聰明人,知道這當頭不能忤逆領導的意思,於是隨便附和了兩句,然後匆匆離開。
同一時間,松江畔五孔水閘旁邊。兩艘在松江上逡巡良久的水警巡講船終於徒勞無功地開走了。而後,一艘黑漆漆的巨物緩緩自江中浮起——這赫然是一艘通體漆黑的潛艇。
五孔水閘的高壓電機被直接啓動,周圍方圓兩公里內所有的燈泡都暗了一下。嗡嗡的電機聲中,巨大的水閘緩緩提升起來,而後,那潛艇居然直接開了進去。
五孔水閘,每晚8點開閘放水,持續一個小時,9點關閘。
隨後,潛艇頂部的艙門被從裡面推開,兩名身着緊身潛水服的男子將遲茂舒架了出來,帶上了水閘旁邊一輛早就等着的銀灰色小麪包車上,那麪包車屁股後面冒出一溜濃煙,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小時後,遲茂舒腦門上被人淋了一盆冷水,於是他知道,不能繼續裝作昏迷不醒了。片刻,他心神自潛意識之中潛出,隨後,他心跳、呼吸、血流速度開始加快。在別人看來,他便像是剛剛自昏迷中醒轉過來一樣。
眼前被人蒙上了厚厚一層黑布,一點光感都沒有,耳朵倒是能聽到周圍有低沉的電流聲,這是日光燈的聲音。
作爲十幾年前最常見的照明燈具,這種長管狀的日光燈已經很少見了。
手腳上都有冰涼的感覺,沉甸甸的,略微動一動,便發現手腳上都被戴上了粗重的鋼鐵鐐銬。這抓自己來的人也是夠警醒的,這樣的鋼鐵鐐銬,換了普通人來,那是絕對不可能掙脫的,即使是阿爾忒彌斯或者雅典娜這樣的角色,也很難憑藉自身的力量將之掙脫。
只可惜,一應鋼鐵製成之物對遲茂舒來說,都是浮雲啊,不鏽鋼的鎖芯,他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將之打開了。
耳畔傳來低沉的聲音:“遲茂舒,你也是聰明人,回答我幾個問題,可以避免皮肉吃苦。”
遲茂舒飛快將這人的口音在記憶中過了一遍,然後確定,這人應該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不過,他的口音,怎麼有一點點熟悉。
於是,最近見過的所有人走馬觀花一般飛快在腦海之中再過了一遍,然後他驀地想起,這人的普通話,字裡行間有一股彆扭的味道,和之前見過幾次的張氏張御乘略有相似之處。雖然這人儘量將聲音變地冰冷和沙啞,但卻掩飾不住那股味兒。
心裡有了底,他便略微放鬆了下來,說道:“什麼問題?”
“舒雨能源公司的核心生產基地究竟在何處?”
“在東鬆軍區!”遲茂舒毫不猶豫地說道,這個問題,其實很多人都可以猜到。因爲遲茂舒等人不止一次用大貨車將成品電能萃取裝置自東鬆軍區運往各變電站,有心人都能看的到。
“電能萃取裝置核心線圈的生產,是誰在負責?”
“是我!”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略微沉默了片刻,終於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核心生產人員是誰?是常湘依嗎?”
這個問題,暴露不少信息,對於某種設備的生產來說,一線的人員肯定是不會少的。而這人用“是誰”來問核心生產人員,便說明,他能確定,這生產人員的數目不會太多。甚至,按他的語氣,他能確定核心生產人員或許只是某個人。此外,他話中提到常湘依,說明他對舒雨能源公司有着相當的瞭解。
“也是我!”遲茂舒淡淡地回答道,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沒有必要再裝了。
下一瞬,有惡風自他腦後響起,同時,那人發出肝膽俱裂的喊叫聲:“開槍!”
啪啪兩聲,遲茂舒手腳上的鐐銬一齊打開,旋即那鋼鐵製成的鐐銬憑空飛起,在遲茂舒身子周圍兜了個大圈子。
與此同時,遲茂舒身軀整個撲倒在了地上,伸手扯開了矇住眼睛的黑布。
恍若鞭炮聲一般的“噠噠噠”聲接連不斷地響起,隨後有慘呼聲、傢俱倒地聲傳出。遲茂舒眼前一亮,便看到自己置身在一個五六十平米大小的房間裡面,房門口處兩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端着衝鋒槍朝這邊掃射着,一顆跳彈自角落彈起,擦着遲茂舒臉頰飛過,給他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這兩人是最有危險性的!
遲茂舒想也不想,心念一動,兩人便同時覺得手中槍支被一股大力所扭轉,竟是不由自主地對準了對方。旋即,槍管中若干顆子彈便噼裡啪啦盡數傾斜到對方身上。
兩人身軀一晃,又是一齊倒了下去,不過身上卻沒有多少血漬。遲茂舒定了定神,暗罵道:“特麼的,居然是麻醉槍!”
旋即他爬起身來,左右張望了下,一名身着迷彩服的男子被飛起的鋼鐵鐐銬砸在腦門上,頭破血流的暈倒在地。還有兩名壯漢手持柺棍,雙腿戰慄如同篩糠一般,臉上的恐怖之色怎麼都掩蓋不住。
除此之外,還有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滿臉驚恐地摔倒在一旁,他肩膀上被鐐銬砸了一記,貌似肩膀被砸脫臼了,正疼地不住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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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遲茂舒完好無損地站了起來,那中年人大駭,猛然伸手拍在角落一顆按鈕上。
刺耳的嘀嘀聲響了起來,不遠處立刻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遲茂舒一腳踢出,適才被他坐翻的木椅被他一腳踢碎,碎片****而出,紮了那兩名柺棍男滿身。兩個傢伙立刻丟下柺棍,大聲慘呼起來。
旋即遲茂舒踏上前兩步,一把將那中年人從地上揪了起來,略微打量了下,冷笑道:“你長的和張御乘還真是有點像,怎麼稱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