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龍傲先生的弟子?”陰測測的聲音再次響起。
聲音明明就近在眼前,但卻飄渺不定,像是從某個方向傳來,又像是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明明清晰可聞,卻又捉摸不定。
張赫感覺自己就像獵狗一般,將雙耳高高豎起,細緻辨別聲音傳出的方向,試圖找出所謂的蠱王,奈何除了無法分辨聲音傳出的方向外,也還無法捕捉到她的任何一點氣息。
“不錯,我師傅是龍傲。”張赫的語速很慢,但卻將自己的感知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聽覺、視覺、嗅覺,張赫自認爲自己的感知能力一旦火力全開的話,應該比軍用警犬還要告上一籌,“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好獵犬的感知能力。”張赫不僅這麼想,也在這麼做。
凝神靜氣,細細感知,張赫終於捕捉到了逸散在空氣中一絲怪味,有些腥,有點臭,並夾雜着淡淡的草藥味,“丫丫的,難道這天下還真有五行遁術?”捕捉到氣味傳出方向的張赫,忍不住有些好奇。
因爲氣味居然從自己右前方一顆參天古木中逸散出來的,但放眼望去,整株古木沒有任何樹洞,茂密的枝椏中除了有兩個鳥窩,和一些在冬季也還能生存的飛蟲外,便再無他物。
當然,雲嶺的叢林,冬季還是挺暖和的。
人融入了樹中?張赫很是懷疑,但氣味傳出的方向卻又明明是古樹粗--大的樹幹部位,張赫圓睜着雙目,一眼不眨,雙耳居然在毫無察覺中如獵狗一般微微顫動起來了,鷹王和龍王敏銳的注意到了張赫的動作,兩人的臉上不禁浮上了淡淡的好奇之色。
“你有什麼證據?”陰測測的聲音再次傳來。
果真是在樹幹中!張赫終於相信了這天下確有五行遁術這類詭異的隱身技巧,“鷹王和龍王都是人證。”張赫緊盯着樹幹,認真說道。
“拿出實力來證明。”
實力,尼瑪喲!哥有什麼實力?在這些變態面前,哥能拿出什麼實力?
鷹王龍王都能狂虐哥,那漂亮的草鬼婆要玩死哥也同樣簡單得很,指揮着黃蜂大軍就能讓哥死的悽慘無比。就連龍五這小妞,狂虐哥一頓,貌似也不是多大問題。
若說能力,哥能引以爲傲的就只有醫術和感知能力。
醫術貌似找不到表演空間,那就展示一下哥比獵狗還敏銳的感知能力吧?張赫大步走了過去,饒有興致的站在了古樹前面,將感知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雖然感覺不到呼吸的氣流,但貌似很久沒刷牙的口臭,卻依舊頑強的從一塊樹皮的背後清晰傳了出來,“要哥展示能力,是吧?”張赫的嘴角附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對付人的鼻子,什麼方法最好呢?一拳砸過去,還是一巴掌拍上去?不對,這傢伙的鼻子是藏在樹皮的後面。銀針太軟,張赫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了龍五身邊滿地的黃蜂。
張赫大步走了過去,從黃蜂的腹部拔出了一根牛毛般的細針。
蠱王確實藏在古樹中,她所用的功法,也確實苗疆草鬼婆引以爲傲,且只在歷代蠱王中代代相傳的化木神功。
化木神功,不是遁術,而是一種專屬於苗疆蠱王的擬態神功,跟變色龍的變色能力有點相識,不過卻比變色龍的變色強了太多太多。因爲它不僅能變色,而且還能擬態。
這套神功,是苗疆最具傳奇色彩的第十代草鬼婆阿妮自創的絕世神功。
苗疆第十代草鬼婆,是苗疆草鬼婆心中永遠的神明。因爲她是無敵的,無敵到只能被推上至高神的神位。
她憑藉一己之力,改變了苗疆草鬼婆的組織結構,將原本各自爲戰的草鬼婆統一成了一個組織嚴密的機構,讓苗疆草鬼婆成爲了能永久盤踞在苗疆的一隻恐怖力量。
在她之前,蠱王之名,名存實亡,就跟當今社會的島國天皇一般,只是一個象徵而已。阿妮成就了蠱王,改變了草鬼婆,她是無敵的,一生無敵。所以,她是神,是苗疆草鬼婆心中永遠的神。
這一切,都源自於她自創的化木神功。
真正的苗疆人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大山之中。苗疆之地,最多的東西永遠是數不清的樹木。化木神功,源於阿妮,傳於歷代蠱王,所以世代蠱王都是無敵的,因爲她能隱藏在任何一株樹木之中,可以隨時隨地無聲無息的發起突襲,置你於死地。
阿姑,苗疆新一代的蠱王,化木神功最新一代的傳人。
鷹王知道少女是蠱王的傳人,鷹王也知道苗疆蠱王傳承的習俗。
傳人在,蠱王在,直到她能勝任新一代蠱王之職,方纔會遁入荒無人煙的深山,去履行苗疆老一代蠱王的職責,用生命去探索,用生命去追求新的蠱術,讓苗疆蠱術能一次次飛躍,更新換代,經久不衰。
創新等於生命,這是*用規則,苗疆蠱術也是如此。
那些古老的,人盡皆知,許多能都能救治的蠱術,註定要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蠱是草鬼婆的武器,她們也要像軍隊一般,不斷淘汰過時的武器,不斷研製更新更強,殺傷力更爲巨大的新型武器。
這是苗疆蠱王的責任,也是苗疆所有草鬼婆的責任。不僅蠱王,其他草鬼婆也是如此,傳人繼承了衣鉢,她們便會放手去探索。
世人都知道苗疆有蛇蠱、金蠶蠱、蔑片蠱、泥鰍蠱等諸多恐怖的蠱術,但只有真正瞭解苗疆的人才知道,這些古老的蠱術,只不過是苗疆草鬼婆掩人耳目的東西罷了。
苗疆的蠱術,早已發展出了數以百計的全新蠱術。
每個草鬼婆都有自己獨到的蠱術,每代蠱王更是身懷絕技。這也是苗疆能世代安寧的立身之本。
鷹王知道化木神功,龍王也知道,而且兩人都知道蠱王傳人在蠱王便在,兩人都知道蠱王阿姑就藏在附近的古木之中,但兩人卻又都無法判斷蠱王到底藏在何方。
其實,僅憑聲音,張赫也找不出蠱王阿姑的藏身之地,但蠱王不愛洗澡不愛刷牙的習慣,將她出賣了,憑藉着淡淡的腥臭味,張赫準確的找出了蠱王的藏身之地。
張赫很想用牛毛細針給蠱王的鼻子狠狠戳上一針,但想了想,他還是壓下了這種衝動。
惹誰不好,幹嘛要去惹這種整天與毒蟲爲伍的老巫婆呢?張赫可不敢保證激怒蠱王后,她會不會給自己下一身的蠱,神馬貅猊蠱、負心蠱、蛇蠱、金蟬蠱、蔑片蠱、植物蠱等等。張赫很確信,這些蠱,蠱王都會,而且都能無聲無息的將它們塞進自己的身體。
有人說過,天下最難惹的人有三種,和尚、乞丐和女人。
和尚無慾無求,死纏爛打,弄不死也你煩死你;真正的乞丐都是無產階級,神馬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乞丐最有發言權;而女人不能惹就不用解釋了,因爲這天下有太多太多的事女人能做到,男人則永遠都無法做到。
神馬,不服氣?女人指着自己懷了六七個月,西瓜大的肚子,驕傲的問道,“你行嗎?”
女人不能惹,老巫婆一般的女人更不能惹。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青足蛇兒口,黃蜂尾上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而老巫婆無疑是毒中至尊,真要是惹了這種人,估計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張赫捻住細針,將針尖抵在了一塊乾涸的樹皮上,認真說道,“蠱王,你若是再不現身的話,我可就要扎你的鼻子了。”
蠱王鬱悶了,就在張赫走向古樹時,她便已經屏住了呼吸,這小子是怎麼判讀出我的藏身之地的呢?又是怎麼知道這就是我的鼻子的?不僅蠱王,龍王鷹王以及龍五也都同樣露出了滿臉不敢置信之色。
而最最驚詫的則是年輕的草鬼婆,師傅一直都在她身邊,但從師七年來,她都從未察覺出一次師傅的藏身之所,這混蛋怎麼可能找出師傅呢?而且還能找到師傅的鼻子。
“他一定是在瞎猜,故意激怒師傅,讓她露出破綻。”
年輕草鬼婆不屑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