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也是一名年輕醫生,年齡不過三十,此刻正坐在辦工桌邊認真看書。看樣子,這傢伙是要報考主治醫生了。張赫微笑着,客氣的打斷了趙醫生,“趙醫生,你好。”
“你好,你是?”趙醫生的話語倒還算客氣。
“張赫,今天來消化內科報道。”
張赫的話語剛落,趙醫生便立即放下了厚如磚頭的課本,“原來張醫生呀,久仰大名,呵呵。”趙醫生的話語雖然客氣,但嘴角處一閃而過的不屑之色卻沒能逃過張赫的雙眼。
你妹喲,哥又被輕視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從消化內科科主任那裡傳下的消息,自己只不過是個來混資歷的官二代而已。否則,科室也不會再多此一舉,額外安排一個住總來值夜班了。
趙醫生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客氣,肯定也是科內早有安排的事。
若是換做以前,張赫肯定會爲這種輕視而生氣,但現在,他卻沒有絲毫的怒氣。
一個真正的超級富豪,會介意你說他沒錢嗎?同樣的道理,一個真正醫術高超的醫生,又何須介意別人輕視自己呢?
醫院裡別的都不多,唯獨病人多如牛毛,只要在合適的時機露上一小手,比說什麼的都強,不是?
張赫笑了笑道,“趙醫生,你要考主治了?”
“是呀,學醫的,就這命,年年考,呵呵。”
“是呀,真不容易。”張赫頓了頓,試探着問道,“趙醫生,科裡可有危重病人?”
“有,三十五牀,胃潰瘍急性發作,併發胃出血;四十六牀,急性*炎;五十七牀,肝硬化,併發門脈高壓……”
趙醫生的話,讓張赫徹底打消了勸他回家休息的打算。別說還有這麼多危重病人,看這安排,就算沒有什麼危重病人,科室也不可能讓自己這個來混資歷的“官二代”單獨值班。
不僅如此,張赫也乾脆放棄了檢查一遍所有病人的打算。因爲,這麼做落在別人的眼裡,無非就是一個*在裝腔作勢罷了。
眼下,自己只能坐等,等出現危重疾病時,自己再跳出來力挽狂瀾就是了,要改變別人的看法,機會只要一次就夠了。
一次過後,便再也無人敢輕視自己。這樣,自己才能得到獨立醫治的權利。
接下來的閒聊,無非是些沒有任何意義的扯淡話罷了,諸如:你那一年畢業的啦,你神馬學校畢業的啦,……
夜漸深,張赫閒的有些無聊,乾脆翻開趙醫生放在醫生辦公桌上的考試用書,溫習起好長時間沒有碰過的西醫理論知識。
看着看着,張赫就有些無奈了。
這明明是一家中醫院,而且還是江陵中醫大學的第一附屬醫院,可科內的醫生卻跑去考西醫的醫師資格證,難道中醫真沒落到這個地步了?
想想有些無語的張赫,乾脆跑到護士站,翻閱起病人的病歷夾。
果不其然,診斷是以西醫的各種檢查爲主,治療也是以西藥爲主,中藥不過起一個輔助作用而已。
這還是中醫院嗎?
張赫搖了搖頭,大步走回了辦公室。
張赫本是西醫科班出生,他並不排斥西醫,甚至更偏向於中西結合的路線。只是,中醫上,他得到了神奇的《炎黃醫經》和炎黃神針,但西醫上,除了實習時給老師噹噹下手外,他就沒有任何的實踐經驗。
因此,從出道起,他就一直以一箇中醫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張赫鬱悶的是,既然是中醫院,那就應該以中醫爲主,西醫爲輔。否則,這叫什麼中醫院呀?這不是明擺着忽悠那些更願意相信中醫的人嗎?
……
凌晨三點,睡的正香的張赫,和趙醫生趙仝,同時被小護士焦急的聲音所驚醒。
“趙老師,趙老師,三十五牀的病人,又胃出血了。”
小護士的話語,讓張赫和趙醫生睡意頓消,兩人一骨碌從高低牀上爬了起來,但睡在上牀的張赫卻比趙仝還快了一步。
房門拉開,小護士焦急的表情清晰入目,張赫也懶得問大學還沒畢業的小護士,三步並作兩步,直衝病房而去。
三十五牀,患者周福,年齡六十三,診斷:胃潰瘍急性發作,伴幽門部出血……,快速翻完病歷,再看看病人口吐鮮血的臨牀表現,張赫的心裡,很快便給出了診斷。
肝火犯胃。
再看病人的脈象,細弱,左關脈沉細、弱數、弦滑,右關脈滑數、弱遲,確實是典型的肝火犯胃的症狀。
至於舌苔,那就沒看了,因爲病人正不斷嘔血,舌苔肯定是血色的。
老護士正熟練的託着病人的背部,不讓他嘔出的鮮血嗆進肺部,引發肺炎。
趙醫生很快也趕來了,看病人的不斷嘔吐鮮血、臉色蒼白的樣子,再看看心電監護設備上,病人岌岌可危的生命體徵,趙醫生在簡單檢查了一下後便讓老護士趕緊給普外科打電話,給病人安排急診手術。
這種診斷,在西醫上確實沒錯。
口吐鮮血,血壓、脈搏都接近岌岌可危的狀態,證明病人正在大出血,在西醫上,也確實需要手術止血了。
但張赫卻不同意這麼幹,因爲他能通過鍼灸幫病人止血。
既然不用手術,那何必讓病人多挨一刀呢?再說了,以病人的年齡和現在的身體狀態,也未必能挺過麻醉那一關。
病牀旁,一名衣着普通的男子,正焦急的看着醫生的搶救,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張赫看了眼趙醫生,隨即認真說道,“趙醫生,慢,我有辦法能給病人止血。”
“你,什麼辦法?”趙醫生臉上的懷疑之色,十分明顯。
張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嗎“鍼灸止血。”
“什麼,鍼灸止血?”趙醫生大吃一驚道,“張醫生,病人的狀態你也看到了,要是止血慢了的話,很有可能導致失血性休克。”
“我知道。”說話間,張赫順手從口袋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鐵盒,“小顧,麻煩幫我將銀針消毒。”
張赫喧賓奪主,超出常理的做法,讓趙醫生有些憤怒了,“張醫生,馮主任說了,夜班是以我爲主,我不同意你這麼做。”
馮主任是消化科科主任,有關張赫的事,一切都是由他親手安排的。
人命關天,張赫也急了,“趙醫生,我級別比你高,我說了算。”
“你……”趙醫生徹底怒了,狠狠拍了下病牀邊簡陋的牀頭櫃,大聲吼道,“你只是個名譽副主任。”
“名譽副主任也是副主任。”張赫也怒了,爭鋒相對,毫不示弱。
“你……”想起科主任的交代,趙醫生勉強壓下了怒氣,惡狠狠的問道,“出事了,誰負責?”
“我負責。”張赫本想怒吼道,但一看不知所措的病人家屬,張赫頓時壓低了音量,沉聲道,“出事了,我負責,給我消毒。”
趙醫生還想說什麼,但面對張赫刀子般的目光,再想想傳聞中張赫恐怖的背景,他乾脆一言不發,猛一甩手,大步走出了病房。
醫生辦公室內,趙醫生正通過電話,向電話值班的魏主任彙報情況,而病房內,張赫已從小護士的手中接過了銀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