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官問了兩遍,感覺自己跟傻子似的被一道道輕蔑的目光瞪着,正要發火,手都擡起來,要招後面的士兵上前,洛克菲勒策馬到了前面。
“亞奇,你都當上禁衛長,成了准尉了?這幾年進步不小嘛。”洛克菲勒面帶微笑道。瓦格密爾軍銜體制與諾森羅克比較相近,有些小不同。像准尉這一銜級是諾森羅克沒有的,階層就相當於歐若拉的旗尉,屬於軍隊中堅。
那亞奇怔了好一會,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洛克菲勒。箭鷹騎士團擔負守護神都重責,一般士兵都不得輕易離開,更別提洛克菲勒這樣的大騎士長了。除非……
他悚然一驚,目光迅速從車隊諸人掠過。雷利等人他自然都不認識,最後目光落在簾幕低垂的馬車上,“車裡面是……”他驚疑不定的問道。
“這個你沒資格知道,明白了沒?明白了就趕緊把你的人帶走,免得給自己招禍。”
洛克菲勒語氣淡淡的,語句也很侮辱人,亞奇後面幾個士兵都一臉怒容了,但亞奇自己額頭冷汗都下來了。他對洛克菲勒行了個軍禮,趕緊轉身連喊帶罵,帶着一幫一頭霧水的手下迅速遠去。
“這傢伙倒是個聰明人。”雷利咂巴咂巴嘴,似乎對什麼感到很遺憾。旁邊的斯科特看了他一眼,心底感到很古怪。這個少年有時精明得可怕,有時又好像毛頭小子一樣唯恐天下不亂,真是讓他難以理解。
能調用洛克菲勒隨行護衛,遠出安德爾之外的人,除了箭鷹的三個騎士團長,就只有樞機主教團的七位大佬了。騎士團長肯定不會坐馬車,所以洛克菲勒說出那句話後,裡面的人是誰呼之欲出。不管是七大主教中的哪一個,都不是亞奇一個小小的地方禁衛長惹得起的。
亞奇很聰明,有人就不滿了。
在雷利他們車隊滯留處的的側後方五十多米處,有個外面看去很一般的兩層小酒館。臨街一樓人頭攢動,呼喝吵鬧聲不絕於耳。看那些酒客的打扮,就知道都是普通居民。
但酒館二樓一片寂靜,和樓下宛如兩個世界。
臨街的一扇小木窗邊,一個紅
發老者和一個褐色捲髮的中年男子正望着窗外,他們的目光,都落在正緩緩起行的拉姆斯登車隊上面。
“亞奇真是沒用,廢物!”中年男子氣哼哼的說道,不過他隨即又似乎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他和洛克菲勒認得,也難怪他不敢強攔了。”
老者貌似隨意的瞟了他一眼,中年男神情訕訕,他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被看穿了。
“你放心,亞奇是你的心腹,我不會怪他什麼。”老者淡淡道。
“大人寬容!”中年男趕緊低頭致禮。
老者望着漸漸消失不見的拉姆斯登車隊,手指輕敲着窗櫺,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況且,我警告拉姆斯登的目的已經達到,你的手下沒有任何失誤的地方。”
“警告?”中年男子一臉疑惑。早先他提出派人攔截車隊的時候,打的是羞辱一下拉姆斯登的注意。反正你低調嘛,沿途任何人都沒通知,馬車上也沒有任何標誌,那我也當不認得你好了。老者認可了,他就覺得老者也是同樣的想法,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見到自己這個得力手下迷惑的樣子,老者笑了笑,坐回了小窗旁的木椅上,中年男子趕緊遞上一杯熱紅茶。老者品了兩口,才緩緩道:“我和拉姆斯登做對手很多年了,他的心智我再明白不過。我們這樣讓人無緣無故當街攔住要檢查,他很容易就能想到是我們故意爲之。所以,他會明白,這是我對他的警告。”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哼了聲道:“他以爲他偷偷摸摸溜到南方來,就沒人知道嗎?也不看看,佈雷斯特是哪,這是我們奧卡西家族的地盤!”
“就因爲他很清楚,他才大搖大擺的過來的,”老者不悅的瞟了中年男子一眼,覺得這手下勇則勇矣,但眼光實在需要提高,“你以爲他真是偷偷摸摸?偷偷摸摸的話,怎麼還會把他的心腹洛克菲勒帶着?以他的魔法水準,你覺得他需要保鏢嗎?”
中年男子笑得很尷尬,撓着捲髮不解道:“我真是糊塗了,那他到底是……”
“也許我此行南下令他不安,或者有其他什麼原因,這就不可能知
道了,”老者又道,“他大概只是不想驚動太多其他人,至於我,他知道肯定躲不過的。警告警告他就好了,也免得他在我們家族地盤上太放肆。至於他一些小動作,羅斯特,你不必理會他。我待會就動身回安卡亞,如果這個老朋友識趣,就會乖乖去安卡亞見我。還有,他隊伍裡那幾個據說他從威林頓帶來的諾森羅克人,給我好好查一查他們的底細。我懷疑,瑞普利的死和他們脫不了干係。拉姆斯登我還奈何不了,這幾個我絕不放過!”
“我明白!”羅斯特低頭垂手,一臉恭敬。
“格雷戈裡那個老傢伙,是讓我乖乖去安卡亞見他呢。”坐在紫風鈴旅店最豪華的套房裡,拉姆斯登輕晃着手中的水晶杯,注視着杯中波瀾輕浮的葡萄酒,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譏諷之色。
“原來如此!”雷利拍下座椅扶手,眼中露出敬佩之色,“這手法真巧妙啊。他早知道我們進城……哦不,是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所以之前派那幾個梅斯禁衛兵,故意嚇唬……唔,應該說警告意味更濃些。哈,不過他警告的是你,與我們無關。”
“你以爲他不會關注你們幾個?”拉姆斯登嘲諷般的瞟了雷利一眼,“我敢確定,你們幾個的來歷姓名,他現在都一清二楚了,什麼時候到的安德爾,在安德爾又幹什麼。你們現在自由離開,保準很快就會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
“我在安德爾幹什麼了。”雷利很有些惱火,難道把那死鬼商人的事栽到本少爺頭上不成。不過他把自己換做格雷戈裡想一想,還真有這個可能,誰讓時機那麼巧呢,剛好是他們入住的當晚?
“那你乖乖的去安卡亞和你的老朋友交流一番就是了,想來他也不會太爲難我們幾個無名之輩。”他還是忍不住刺激拉姆斯登。
拉姆斯登當然明白雷利是暗諷他怕了格雷戈裡,不過他依然白眉輕豎,傲然道:“我如果跟梅斯的城主羅斯特說一聲我到了,你信不信他會馬上親自趕來,以最隆重的禮節恭迎我,並把我護送到安卡亞去?”
“我當然信,”雷利滿臉怪笑,“不過不是護送,是押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