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帕兒嗎?”奕豪驚訝地眨眨眼睛。
在外面徘徊帕兒正是他曾在夏納時救助的墮天使之一,不過大概經過朱雀神力的洗禮,背後原本的那對黑翼此刻已化爲火焰般的熾紅,穿着頗有古風的素色華服,雖然看上去端莊清秀,但一想到她們以前的身份,總會讓人忍不住生出幾分滑稽的感覺。
“你們留在蓬萊了嗎?”奕豪如此問着,不過帕兒看起來對他相當敬畏,低頭謹慎地回答着。“是、是的,多謝子君的救命之恩,今後我等粉身碎骨也會報答您的恩情。”
“喂喂,沒有這麼誇張吧?”奕豪輕笑着擺擺手。“說起來,我看你在外面晃悠,是找我有什麼事嗎?還是要找其他人?要不我去替你傳話?”
“不,這……怎麼敢勞煩子君。”帕兒趕緊搖頭。“其實是有一位先生想見子君,他說他是子君的……子君的父親,此刻正在外面的庭院等候。”
“老爹?他什麼時候到蓬萊來了?”奕豪困惑似的眨着眼睛,跟着向帕兒點點頭。“嗯,我就去看看,麻煩你帶路,帕兒。”
……
在帕兒的引領下奕豪來到皇龍行宮的庭院,雖然說這裡距離主廳已經有相當的距離,但還是在皇龍神威的籠罩之下,而對於早已放棄武道的鐵濤來說,應該是相當難以承受的重壓纔對……這樣擔心着的奕豪,在達到庭院的一刻卻看到一幅令他相當脫力地畫面。
“這麼說來,原來犬子竟是姑娘你的救命恩人啊!”鐵濤一手端着杯香茗,一手卻拉着佩姬的手不放開。“那裡。對那小子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倒是這裡的風景不錯,讓人忍不住詩興大發,不知姑娘可願與小生和詩一首?”
“呃,那個……我對詩……”佩姬顯得頗爲困窘。眼前這人雖然和普通人沒兩樣。但卻有着讓她顧忌的身份,若非如此地話。鐵濤或許早在第一時間就被燒成焦炭了吧……
“哼,還小生……”就在鐵濤開始清嗓子的時候,奕豪陰側側地聲音在背後響起。“信不信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老媽的話,你連老生都作不了……”
“嚇?”鐵濤反射般抖了一抖,而佩姬則趁着機會脫身出來,就像尋求保如此吩咐着。
“……是。子君。”佩姬看着他,帶着稍稍不捨的神情離去,而奕豪這才把視線轉回鐵濤身上。“話說老爹,你是什麼時候到佩萊的?這裡應該是凡人免進的場所纔對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作爲即將君臨蓬萊地少帝……的老爹。到蓬萊還需要得到什麼人地許可嗎?只要隨便招呼一聲,就不知有多少神仙排隊等着送我上來!”鐵濤擺出囂張的神情,不過奕豪卻從那貌似得意忘形的神情中看出一點慌張的味道。畢竟突然得知原本平凡的兒子竟是紅世中地天之驕子,平常人大都會慌到不知所措的程度吧?相比之下,鐵濤表現得已經算相當鎮定的了……
“那個,老爹,這件事……其實我不是存心瞞你們地,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說出來……”奕豪搔着頭髮,雖然感到歉意,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嗯……”反而鐵濤這邊開始凝視着他,最初帶着罕見的嚴肅神情,然後嘴角開始慢慢拉高,右手也跟着舉起,慢慢握成拳頭,最後猛地一拳敲在奕豪的頭上,後者頓時慘叫出來。
“嘖嘖,這就是蓬萊少帝的腦袋啊,敲起來也沒什麼特別嘛……”鐵濤以感慨萬千的模樣看着右手的拳頭,言語間卻已恢復了一貫的戲噓,反倒是奕豪這邊開始憤憤不平起來,大聲主張着。
“臭老頭,居然敢隨便動手……你知不知道對少帝無禮的人都是死罪,不,死刑對你來說太輕了,直接扔到凝霧冰河裡面,冰凍個千把百年再說!”
“嘿嘿,敢的話就試試看,我是不知道什麼蓬萊少帝啦,不過敢動我一根毫毛的話,我親親老婆馬上就會取出林家家法伺候……話說回來,她原本就很神氣那不肖兒子隱瞞了這麼多重要事情就是了。”
鐵濤擺出有恃無恐的模樣,而奕豪的鬥志則在瞬間萎靡了下去,戰戰兢兢地問着。“話說,老媽她……她真的這麼生氣嗎?”
“這個,反正我都逃到蓬萊避難來了……”鐵濤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膀,跟着拍拍卻旁邊的椅子。“坐下吧,兒子,有些事情老爹我要和你好好談談啊!”
“……什麼事?”雖然露出戒備的模樣,奕豪還是在他旁邊坐下。
“廢話,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你的婚姻大事!”鐵濤以很沒品地姿勢坐着,斜眼瞄着奕豪。“話說回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要娶的老婆是誰?”
“那當然是靜雨……”這樣說着的奕豪,不知爲何突然頓住,跟着換成疑惑的神情望向鐵濤。“難道不是這樣嗎?”
“若是那頭小狐……咳!妖、妖姬大人的話,鐵門會如此興師動衆地參與嗎?”臨時改口的鐵濤似乎咬到舌頭,正露出痛得要死的神情,看樣子似乎是靜雨淫威的受害者之一。
“那是……鐵蘭姐?”奕豪難以置信地說着,然後卻愣了好一陣,跟着猛地站起來,以堅決地向着鐵濤說道。“這是不可能的!雖然我和鐵蘭姐小時候有過約定,但絕不會放下靜雨而獨自結婚的,我這就去向大伯說明情況,請他立刻終止婚禮準備……”
“等等!等等!臭小子,你敢這樣要求的話,蘭兒會怎麼想?”鐵濤的一句話讓奕豪停住了腳步。“爲了對靜雨負責任,就可以隨便刺傷蘭兒的心了嗎?她可是從小就一直關愛着你地哦?”
“唔……”奕豪站在原地。顯出極其苦惱的神情,而看到他這模樣的鐵濤,卻在暗中點一點頭,跟着進一步逼問道:“嘖嘖,看來你對蘭兒也不是沒有愛啊。不過和靜雨比起來,到底哪個更重要呢?”
鐵濤的問題讓奕豪陷入了更深一
惱。從來沒想過把生命中同樣重要地兩人擺在對立慮,一想到一旦選擇其中一人,另一人會有的深深悲傷,胸口就悶得難以呼吸,並伴隨着撕心裂肺地痛楚襲來……珍惜所愛的人,希望她們都幸福快樂的心情。難道是錯的嗎……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奕豪依舊呆呆地愣在原地。從來沒有過如此猶豫,從來就沒有過如此苦惱,寧願去和加百列連同米伽勒單挑一場,也不願意面對這幾乎壓碎靈魂的選擇……但是他無法逃避,不能逃避。這是他的責任,他必須承擔起來……雖然奕豪這樣想着,但猶豫了不知多長地時間。最後卻還是隻能搖頭回答。
“……我不知道。”
“唔,不錯,這點上你倒蠻誠實的,有老爹我地風範。”一直凝視着他的鐵濤卻突然笑出來,跟着一彈手指,輕快地下了結論。“答案很簡單啊,就把那兩人一起娶過來就好了!”
“呃?”奕豪擡頭呆然地看着老爹,鐵濤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目光似乎帶着隱隱笑意。“怎麼?小子,有本事同時愛上兩個女人,卻沒有膽量把她們都娶回家啊?”
“不是膽量的問題吧!鐵蘭姐,還有靜雨的心情……”奕豪大聲主張着,而鐵濤卻無奈似的嘆了口氣。“就知道你小子是這種婆婆媽媽地性格,早知道那時候就應該把你帶出去了,現在或許連孫子都有了……算啦,說起來當初沒有盡到教育責任的我和你媽也有錯,所以這次老爹我就出馬替你搞定了。”
說到這裡,鐵濤清了清嗓子,就像誇耀什麼似的宣佈着。“放心吧,鐵蘭和靜雨,那兩女孩都願意嫁給你,所以就一起娶過來吧!這次也是鐵門和你老媽地意思,我這次上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的。”
雖然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始終都當作是玩笑般的幻夢而已,此刻幻夢成真,一瞬間涌出來的不太真實的喜悅,使得奕豪呆愣在原地,好半天后才勉強擠出一個不怎麼重點的問題。
“……老媽也同意了?”
記得當初鐵門打算給鐵濤安排第二門婚事的時候,林華曾斷然拒絕,並迫得丈夫在外面流浪幾乎大半年纔回家,這樣的她會同意這門明顯藐視女權的婚事,怎麼想都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的兒子被兩個好女孩如此地愛着,作爲母親可是連高興都來不及,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也能分享下丈夫被人所愛的喜悅就好了……”鐵濤的聲音中似乎有着低沉的怨念徘徊,但跟着他輕咳一聲,把話題繼續了下去。“當然,你老媽同意這門婚事也不是沒有條件的,你且聽好了。”
“條件?”奕豪心中馬上打起鼓來,鐵濤清清嗓子,以宣佈聖旨似的莊嚴語調說着。“三年內給我抱兩個孫子回來!當然孫女也可以!只能多不能少,否則這門婚事就免談!”
砰!正帶着凝重表情傾聽的奕豪突然翻到了地上。
“哎喲誒……”隔了好半天他才呻吟着爬起來,以難以置信的聲音向着鐵濤確認着。“……老媽,她真的是這麼說的?”
“當然。”鐵濤點點頭,舉起茶杯泯了一口,自暴自棄地說着。“順便一提,這同時也是微不足道的老爹我的希望。”
“知……知道了。”奕豪呻吟起來,三年內抱兩個孫子出來……唔,倒也不是什麼很過分的要求,不過有目標在頭上壓着的情況,和純粹輕鬆享受的情況,根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以後……會很辛苦吧……
按理說等三位當事人都點頭答應後,這門婚事就應該算正式定下來了,然而坐回椅子的奕豪,卻突然注意到另一件事情。“話說老爹,這門婚事是最初就定下來的吧?”
“嗯,是沒錯。”鐵濤不明所以地回答着。
“換句話說,你問我的那些問題……其實完全不必要的?”奕豪繼續問着,右手卻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讓他在鐵蘭和靜雨中選擇一個的問題,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過那樣痛苦的經驗,雖說相對於結果而言這點痛苦實在太微不足道,但這經驗其實是完全不必要的――一想到這裡,心中就忍不住有股無名怒火翻騰。
“也可以這麼說啦!”鐵濤當即承認着。
“爲什麼要問這些?”奕豪的聲音變得險惡起來。
“那裡,這不過是隻娶了一個老婆的男人對能夠左擁右抱的男人懷有的一點理所當然的小小嫉妒,並在這小小嫉妒下開得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鐵濤聳聳肩膀,顯出完全沒有反省的模樣,而奕豪這邊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無傷大雅個頭!去死!”
……
鐵濤在臨走時向奕豪囑咐的話,“有空的話下午慰問慰問你那位乖乖不得了的媳婦吧,現在她可是活在水深火熱中啊……”,直覺上是指的靜雨,不過凡世中到底有什麼人能夠壓得絕世妖姬都擡不起頭來……老實說,奕豪實在是難以想象,倒是前些日子宵練等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向他哭訴最近悽慘遭遇的模樣,倒還歷歷在目。因此與其說擔心來,倒還不如說好奇心還更重一些。
於是次日奕豪向皇龍暫別,獨自下到凡世,雖然在平時朱雀、白虎等都不會放過這個湊熱鬧的機會,但大概是昨日和玄武小酌的緣故,目前蓬萊四方神中還勉強保持着清醒的就只有青龍一人,而皇龍則是完全沒有醉意的模樣。
皇龍以神通直接把奕豪送到了鐵門當中,而當他還沒有從空間轉換的錯覺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一梨花帶雨的身影就已經飛奔而至,一頭撲入他的懷中,就連聲音都帶着隱隱哭腔。
“郎君,郎君,人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