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戰

導戰艦“諾亞方舟”,曾是暗黑工會傾盡全力建造,最高結晶的產物,然而卻在初航時便因故轉而易主,成爲今後揚名紅世的邪惡組織“神眷”的根據地所在。

三天前,自最高統帥的銀假面以下,“神眷”的最高幹部此刻皆於艦橋聚集。

站在最前端的人,自然是持有北歐神話中的最強戰神,雷神索爾之力的極道武者鐵無道,同時他也是教授奕豪鐵門武法的恩師。雖然此刻他看來是一付傷痕累累,搖搖欲墜的狼狽模樣,不過考慮到他曾從千古凶神的追殺下逃脫的事實,任何人也無法再質疑他位於幹部之首的權利。

站在第二位的人,是魔人達克里斯昔日的高徒,被稱爲“黑賢者”的暗黑鍊金術師盧卡斯。雖然外表看去,就是一位穿着黑禮服的老管家形象,然而在這不起眼的外貌下,卻隱藏着足以和魔人媲美的“四大”魔力,能夠驅使黑暗鍊金術中至聖至王的力量,從虛無中誕生萬物的“至高鍊金”。而在此以外,由黑暗中世紀延綿至現代的生命,讓他擁有累積數世紀的經驗和壑智,也因此被銀假面所倚重,乃“神眷”幹部中的第二號人物。

站在第三位的李長風,已經換下了那身穿了幾百年的老舊布衣,換上一套茅山天師的黃法袍,連同背後的桃木劍在內,都是銀假面親手打造的頂級法具,再經過至源的加持,其力量就算比起神器來也不遑多讓。他地前世和齊格弗裡德相近。因迷戀女武神的英姿而設計謀殺了屠龍英雄,隨後卻被布倫希爾德斬殺,但直到今世卻依舊沒有放下執念,他的背後漂浮着數簇幽藍的鬼火,並且隱隱有悽慘的呼聲由鬼火中傳出,給那俊朗的外貌平添了鬼氣森森地印象。再不復昔日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

站在第四位的,是一位讓人看不出深淺的青年,黑色皮衣配墨鏡地簡潔裝扮,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超現代的味道。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出絲毫靈力。但站在幾位紅世強者的面前卻沒有露出絲毫怯懦的模樣,而且倘若要認真分析的話,比起不安或怯懦來說,他臉上的神情反而更接近興奮和好奇,單是性格就可以說是極度危險地人物。

最後還有一位站在銀假面後方的男子。在在場的最高幹部中,他可以說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人,就像那種在路上隨處可見。打個招呼後就會在三秒鐘之內忘掉他叫什麼名字的類型,如果說他也有唯一的特徵的話,就是那一頭過長地黑髮,額前垂下的劉海遮住了大半的容貌,甚至讓人懷疑他到底看不看得到東西。而這人似乎也很清楚自己角色地特質,一語不發地站在銀假面背後,若不刻意觀察。實在很難注意到他的存在。

相比之下,站在衆人面前的銀假面,就像要把衆人的目光都扯過來般耀眼。注視着下方即將爲他所用的四人。白銀假面下的嘴角彎出愉快似地笑容,隨即發出如此宣言。

“首先,攻下蓬萊。”

因爲銀假面宣言時的語氣太過平淡,以至於稍遲了一秒衆人才理解到這句話的含義。

“蓬萊”這一名字,幾乎等同於紅世中“最強”的指代詞。其至神皇龍,乃抵達世界終點的最強存在。除了來自高階次元的“至源”外,這個世界上再找不到能和其匹敵的人物,而在皇龍以外的四方神,朱雀青龍白虎玄武,也無一不是一跺腳就天地顫抖的主神位最強者,再加上棲息蓬萊的諸多神魔精怪,也都是在凡世叱詫風雲的神通人物。

可以說,如果統御蓬萊的皇龍稍有野心的話,紅世或許早在幾百年前就實現“世界大同”了也說不定。也因爲這個緣故,千萬年來蓬萊始終在積蓄着力量,面對這頭不斷磨礪着爪牙的猛獅,就連幾乎統治半個紅世的天界也都小心翼翼,不敢輕啓戰端。最近數百年,兩者間的衝突只有兩年前在地中海的一次,那時候皇龍以一己之力摧毀了萬年不破的天界大門,也將天使軍團逼到幾近潰滅的地步,在那以後的天界更是小心謹慎,再不敢向蓬萊有絲毫挑撥。

銀假面卻宣言要“攻下蓬萊”,這就好像說要把太陽射下來般的可笑,而部下們的反應也都表明了這事實。

鐵無道在聞言的同時瞪大眼睛,那表情就好像聽到自己珍藏的美酒被人倒掉。

盧卡斯在愣了一愣後皺眉苦思,似乎在推測上司這天方夜譚似的念頭有沒有任何憑據。

李長風則下意識地退後半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蓬萊的恐怖,雖然憎恨着奕豪,但卻絕不想和最強至神爲敵。

至於銀假面身後的黑髮男子,雖然看不到神情,但雙肩卻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顯然是被心底涌出的恐懼所俘虜。

唯有那帶着墨鏡的青年,似乎頗有興趣地觀察着周圍同僚的神態,他的反應似乎正好印證了“不知者不懼”這句話。

“蓬萊是紅世最強的勢力,蓬萊是不可敵對的存在,蓬萊是唯一絕對的真理,蓬萊是世人仰望的聖地……”

就在衆人交錯着

視線時,銀假面的聲音響起。

“以上是我對蓬萊的評價,而我對蓬萊的所有了解都告訴我一個道理,蓬萊不可戰勝。”

“既然老闆你知道,那爲什麼還要……”鐵無道代表全體同僚問出問題。

“因爲沒有辦法啊……”銀假面的聲音顯得頗爲無奈。“如果可能的話,誰也不會想和蓬萊爲敵的,但對手是奕豪,倘若蓬萊站在他的背後支持,那就算有天界支援,我方也根本就沒有一點勝算。因此在開啓計劃前,無論如何也要讓雙方的條件對等才行。”

“雖然我知道少爺的意思,但若貿然和蓬萊開戰,或許反而會讓我方陷入危局。”盧卡斯也提出異議。

“不必擔心,我已經有計策了,不過這計策只有在蓬萊開戰才能實現。”銀假面就像讓他們放鬆心情似地一揚手。“首先就召集全部天使軍團前往蓬萊吧。當然我們也全體參與,對方是紅世最強的至神,在她面前保留力量根本和自殺無異……至於我的計策是否成功,等到因緣之鎖斷開的時候塊就會知道。”

……

“爲什麼敵人到這樣近都還沒有發現……”

青龍皺眉看着那幾乎遮蔽蓬萊上空的萬億天使。如此超大規模的靈氣流動,至少在一千公里以外就應該察覺到,然而銀假面卻巧妙地利用了某種方法,得以避過四方神地耳目,帶着天使軍團逼近到蓬萊的上方。

“他們一直等候被因緣之鎖分隔的時空邊緣,我斬斷因緣之鎖的同時,他們所在地時空也得以蓬萊聯繫起來。”皇龍看透了銀假面的計謀。面對空中的億萬天使,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動搖。“只是不知道他們來這裡意欲何爲,若是懷有敵意而來,那蓬萊當然也會舉劍相迎,青龍玄武朱雀白虎,準備迎戰……還有奕豪,對方是衝着蓬萊來的。你帶着皇殷她們先退下。”

皇龍向奕豪囑咐着,然而後者卻有自己的意見。

“我可是蓬萊的少帝啊,若水姐。若在這裡退縮地話,軒轅劍傳人的面子何存?”

“奕豪……”皇龍看着奕豪,把手中的軒轅劍遞給了他,同時輕聲在囑咐着。“……自己小心點。”

就在這時候,空中的億萬天使突然齊齊展開羽翼,唱頌起主的讚歌來。在響徹天宇的亮聖歌聲中。億萬天使的靈光逐漸匯聚到中央地一點,作爲承載體的梅塔特隆,六對羽翼放出堪比太陽的神煌,而長度亦再度向外擴張一倍――霸邪靈陣是天使軍團叱吒紅世地絕招,能夠讓衆多低階天使將自身靈力疊加到高階天使的身上,使得高階天使施展出超越自身極限的力量,而如同眼前這樣由億萬天使同時施展霸邪靈陣的規模,在天界誕生至今的歷史上還從未有過。

梅塔特隆原本就是凌駕大天使長米迦勒之上的主神位強者,而此刻再得到身後全體天使軍團地靈力加持,其力量一躍突破了主神位的極限,在空中展開的神域甚至堪堪和皇龍匹敵。面對那如風暴般壓下的神威,就連四方神也不由得皺起眉頭,然而皇龍卻在嘴角拉出譏笑的弧線。

“……愚蠢,不顧自身承受界限而強行突破神力位階,這種連同己身一併毀滅的力量到底有何用處……”

在皇龍看來,空中散發着耀眼神煌的梅塔特隆,更像是一個不知道飢飽的蠢漢,正在拼命吞噬着馬上就要撐破腸胃的食餌,根本談不上威脅可言。

“銀假面,那傢伙在想什麼……”

就連奕豪都察覺出了梅塔特隆接近自我毀滅的狀態,然而心中的警戒心卻愈加高漲,先前數次的交鋒讓他知道對方絕非會作出如此愚行的人物,因此梅塔特隆的瘋狂行爲背後,自然有着他尚未看透的陰謀。奕豪眯起眼睛注意着魔導戰艦的方向,在他的直覺中,那裡是比梅塔特隆更加危險的要素,而就如同證實他的預感般,魔導戰艦那龐大的側腹緩緩打開,一排十二連黑黝黝的發射口顯露出來。

“那是!”

下一秒鐘,十二連發射口接連噴出火龍,一枚枚漆黑的魔導彈拖着長長的焰尾向下方的蓬萊襲來,而在目睹導彈彈頭那顯眼的橙黃標誌時,奕豪禁不住呻吟出來。

“艾麗卡,居然把這種東西放到諾亞方舟上,你是想掀起世界大戰嗎……”

魔導戰艦的原型由達克里斯設計,因此奕豪比任何人都清楚上面的東西,源自中世紀的設計當然不可能預留導彈發射口的位置,眼前的東西顯然是艾麗卡在後面擅自加上的,而更要命的是,這位君臨歐洲的軍火女王居然還在上面裝上了核彈頭!

通過實現原子層面地融合,進而誕生出足以摧毀任何物質的恐怖破壞力。單從技術層面上來講,即使是鍊金術也難以與之媲美。核融合時的無差別破壞力,可以說是在第一法則下最究級的力量,即使對從屬第二法則的生命來說,也有着同樣恐怖的殺傷效果,因此即使是紅世中最狂妄地妖魔。也很有人敢打這方面的主意。

然而,

卻一口氣放出了十二枚核彈,此舉簡直是無比瘋狂!彈中只要有一枚落到蓬萊上,也足以造成前所未有到破壞。奕豪在反應過來的同時就衝了出去。他不清楚皇龍等人是否知曉其中的利害,但卻實在不想打賭,第二法則地究級破壞之力和第一法則的究級破壞之力,兩者間究竟誰佔優勢的問題。

只要稍有差池,一枚核彈的爆炸就會引發其餘核彈的連鎖反應,就算沒有落到蓬萊上,光是核輻射也足以讓蓬萊的一部分化爲焦土。唯一的辦法只有動用破滅鍊金。將核彈連同其載體一併分解,如此方能將災害減少到最小地限度。這對奕豪來說並不是難事,而核彈行進的速度也無法和風翼媲美,奕豪就這樣輕易靠近了最右邊的一枚,揮手間六芒星閃耀,承載着無盡災厄的漆黑兇彈就此化爲無形。

“好,接下來……”

看着預想可行。奕豪稍稍鬆了口氣,正打算一鼓作氣解決剩下的十一枚兇彈,但視界的餘角卻捕捉到一極速逼近的身影。

“子君。我來幫你!”

“白虎!等……”

或許是急於想表現地白虎,手中凝聚其白金的神煌,在奕豪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已揮手向着剩餘地兇彈斬去。

白虎放出的神煌化成閃光的匹練貫穿了天際,奕豪看着那十一枚承載核彈頭的導彈被白金的匹練吞噬,祈禱這件事能就這樣簡單地過去。然而白虎的隨手一斬卻無法湮沒從屬第一法則地究級力量,下一瞬間順滑的匹練中突然凸出無數隆起,隆起在一秒鐘內急速擴大,白金的匹練亦爲之扭曲。奕豪看着那耀眼的死光由隆起中炸裂,下意識地舉起手中軒轅劍格擋。

然而,想象中的衝擊並沒有來臨,皇龍不知何時來到了那孕育破滅的死光前,展開的神域猶如卵殼般將炸裂的核彈包裹起來。在那直徑超過二十公里的神域中,破壞性的能量左衝右突尋找着突破口,皇龍一收手,神域向着天使軍團的方向開啓的缺口。於是下一瞬間,一股宏大的粒子流朝着以梅塔特隆爲首的天使軍團噴涌而出,耀眼的光熱霎時間將天空塗成赤紅。

跟着,所有人都聽到了皇龍那撼動天地的怒音。

“爾等無端侵犯蓬萊,可欺我蓬萊無人否!”

……

核爆形成的粒子流衝擊着天使軍團,就連魔導戰艦也囊括其中,由於未經集束的粒子流相對分散,因此難以貫穿魔導戰艦的複合魔力屏障,但劇烈的氣流震盪,卻使得魔導戰艦猛烈搖晃起來,就連艦橋也一片狼藉。

“……真不愧是至神啊,還以爲至少能拖點時間,結果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啊……”

銀假面扶着欄杆才勉強保持平衡,卻不由得露出苦澀的笑容。

面對那進化到頂點的力量,千億天使軍團就如同一羣巨象前的螞蟻,雙方的差距早已超過了數量能夠彌補的次元。只是,在銀假面的計劃中,原本就不打算正面和皇龍開戰,沒有人能和至神抗衡,沒有人能拿下至神所在的蓬萊,能影響至神的只有至神本身,能夠打到至神的也只有至神本人,他所要做的,就是製造一個讓至神不得不選擇的狀況,而倘若失敗的結果,則是千億天使軍團連同自己的性命。

“開啓終世魔炮!”

粒子流的噴射混亂了大氣的磁場,使得靈氣流動也呈現出紊亂的狀態,趁着這短暫的時間,銀假面下達了開啓主炮的命令。魔導戰艦上搭載着名爲“終世魔炮”的主炮,這是魔人過去設計用來摧毀天使軍團的巨型魔具,而在艾麗卡手中經過再度強化,在冰島初次發射時,使得潘多拉的神域也爲之撼動,足見其出力的恐怖。

然而,此刻的終世魔炮似乎又去到了更高的次元。

“梅塔特隆,輸入神力!”

隨着銀假面的命令,終世魔炮的炮口閃出耀眼的兇光,而臨近的梅塔特隆身上的神光卻驟然暗淡了下去。

霸邪靈陣匯聚萬億天使的靈力,再以梅塔特隆爲樞紐匯入終世魔炮的迴路中,取代原本的大型魔導機關,爲終世魔炮提供能量――將整個天使軍團,億萬天使的靈力作爲一次性子彈加以利用,銀假面的舉動簡直不能用瘋狂來形容!然而,成功匯聚在終世魔炮前的破壞性能量,卻抵達了低階次元的界限,使得魔導戰艦周邊的空間呈現出扭曲的痕跡,就連肆虐的粒子流也被來自異次元的風壓吹散。

“目標,蓬萊少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