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什麼事進來再說吧,你都在那裡站了兩個小時
一點燭光在黑暗中晃進奕豪的視界,撫子身上穿着一件絲綢制的和服,而和服裡面似乎什麼都沒穿,在昏暗的光暈下,完全天然的玲瓏身段顯得分外誘惑,但奕豪卻注意到在那張特地清潔過的美貌上,正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
“有什麼事嗎?”雖然差不多猜到她的目的,但奕豪光且還是確認一下。
“那個,承蒙鐵大人救命之恩,卻連休憩的地方都沒法準備……”撫子的聲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而透過微薄的燭光,可以看到她臉上正浮現出彷彿忍受着某種複雜情緒的神情,接下來,她讓自己的聲音儘量平靜下來。“凝着露水的夜晚很冷吧……至少,讓撫子陪您度過這漫漫長夜,好嗎?”
撫子彷彿央求似的問着奕豪,然後輕輕解開和服的裙帶,褪去絲綢的華裝,撫子把生下來的模樣原原本本的呈現在男人的面前,卻禁不住羞愧的用手遮住胸部和私處,即使丈夫上杉一郎也沒有看過她的身體,卻被眼前的男子拔得了頭籌,撫子的心裡一半感到悲傷,另一半卻是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情緒。
“咳!這樣不太好吧,上杉夫人?”撫子的身體散發着女性特有的魅力,奕豪在幾秒鐘的恍惚後,還是苦笑出來。“你可是有丈夫的女人,而且他還就在那座水壩裡……雖然確實是男人裡的垃圾啦,但這也不至於成爲你過來找我的理由吧?”
奕豪乾脆坐了起來。好整以暇地望着撫子。“說來聽聽,到底是基於什麼緣故,才讓夫人在深更半夜作這樣的打扮來這裡誘惑男人?如果沒有確實的理由的話,那我可要鄙視你了啊,夫……喂,你哭什麼哭!”
一滴清淚自撫子的眼中流出。等到察覺的時候,已變成了止也止不住地洪流,洪流沖垮了制御感情的堤壩,撫子撲到奕豪的懷裡。無言的怮哭起來。
手裡地蠟燭掉到地上,勉強撲騰了幾下,隨即熄滅在夜露中,臨時搭建的小小帳篷頓時被黑暗籠罩,只聽到女人無言慟哭的聲音。
奕豪困惑的看着懷裡慟哭的撫子。他並沒有成爲二世魔人的打算,然而現在若是把撫子推開的話,他變得會更加討厭自己。“……譬如像這種時候。男人就應該都不說地把胸膛提供給女人依靠!只有器量狹小的傢伙纔會故作清高地推三推四,你可不要成爲那種男人哦!”大伯鐵無道的教導不知爲何突然冒了出來,雖然對着五六歲的孩子說這些話實在很沒常識,但現在奕豪卻正處在這樣的狀況。
(大伯,你還真是……)據他所知,鐵無道確實身體力行着自己的話,雖然也因此導致夫妻感情不睦。但在更多的時候,奕豪其實是相當羨慕他這種率性而活地生活方式的。此刻身處同樣的狀況下,他才知道要跨出那一步地艱難。而更關鍵的問題是,在身爲男人的器量以外,面對着懷裡毫無戒備的凝脂玉體,作爲雄性的本能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抱歉,鐵大人……”
奕豪在心裡天人交戰的時候,撫子先平靜了下來。舉手擦了擦殘留眼角地淚痕,向着奕豪擠出勉強的微笑。“我只是……突然想到白天經歷的恐怖事情,然後害怕起來……打擾您休憩了,實在非常抱歉……”
“站住。”奕豪叫住正把和服披回身上的撫子。“你當我是傻子嗎?說什麼害怕惡鬼,白天也沒見你哭成那樣……是那傢伙叫你過來的吧?”
奕豪的問題讓撫子一瞬間臉色蒼白,然後慌忙擺手否認。“不對,不是一郎叫我過來的,是我自己害怕才……”
“我還沒說出他的名字呢……”奕豪打斷了撫子的話,臉上顯出混合着怒意的輕蔑神情,不過當然不是針對眼前的撫子。“居然把命令老婆去和別的男人睡,那傢伙還真是人渣中的人渣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這裡首領的……不過也虧你會答應這種荒唐的事情呢,雖然是名義上的丈夫,也沒必要言聽計從到這種地步吧?”
奕豪轉向撫子,不解的問着。白天他對這名女子的吃苦耐勞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因此現在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一郎是上杉家的長子,上杉家一直都是那地方的望族,所以村民們尊他爲首領,但……”撫子垂下頭。雖然上杉一郎被推舉爲了首領,但靠着家族光輝庇護的他卻嚴重缺乏實際能力,村民們早已對他極其不滿,可以說在五百多的難民中,只有撫子是唯一真心實意支持他的人,但這卻讓她成爲上杉一郎宣泄怒氣的對象。
“……我是一郎的妻子,支持丈夫是妻子的義務,而且……如果我不支持他的話,這裡就再沒有人支持他了,所以……就算被要求那樣的事情,我也……”撫子斷斷續續的說着,但語氣卻顯得相當遲疑,顯然她對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也抱有着疑問,而另一方面,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又不允許她的懷疑。
“……好了。”就在撫子內心掙扎不已的時候,奕豪伸手撫在了她的頭上,然後深深嘆了口氣。“真是讓人聽呆了,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樣愚蠢的女人
着你這份愚蠢的份上,我就姑且問問吧,那傢伙要你麼事情?”
“是……是的……”撫子頓時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但跟着卻躊躇起來,支支吾吾的久久不語。
“雖然我不可能留在這裡,但只是消滅幾頭惡鬼的話,還是可以幫下忙的,你就說出來吧。”奕豪催促着她。
在奕豪的再三催促下,撫子才遲疑着說出來。
“是……一郎希望……希望您能把盤踞在城鎮裡地惡鬼消滅掉。也就是毀掉它們的巢穴……”
“要我去毀掉惡鬼的巢穴?”既是早有心理準備,奕豪也不禁愣了一愣。
“是……是的。”撫子頭幾乎垂到胸前,臉也因羞愧而漲得通紅。
惡鬼通常都會成羣結隊的襲擊城鎮,然後在城鎮某個地方建立巢穴,把搶來的女人和財寶都藏到那裡,一個巢穴裡通常都會有幾十頭甚至上百頭惡鬼棲息。因此對普通人來說,那裡是比地獄還可怕地地方,而在撫子看來,即使是奕豪進去後也沒可能生還出來。因此對自己提出的過分要求羞愧得無地自容。
然而幾秒鐘後,她耳中卻聽到男人愉快似的笑聲,不禁愕然擡起頭來。
“……呼呼,那傢伙去倒是挺合適當商人的,用一枚硬幣就換來一個市場地交易,簡直就是商人的夢想啊……”奕豪摸着下巴,臉上倒也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怒意。
事實上。他並沒有把一座巢穴的惡鬼看在眼裡,動用至高鍊金也就是一枚“裁決之刃”的分量,雖然現在被“葬神領域”限制了無法召喚元素精靈,但靠着鐵門武法賦予的無限破壞力,把惡鬼巢穴從頭打到尾也用不到半天的時間。或許,反而得感謝惡鬼們提供他難得鍛鍊身手地場所,以前的他太依靠鍊金術的方便。身手比起修行時已退化了不少。
但是,就這樣接受未免太便宜那個人渣了,奕豪故意扮出冷漠的神情看着撫子。
“非……非常抱歉!”撫子跪伏在地。心中惶惶不安。
“……不過,我接受這筆交易。”
覺得演得差不多了,奕豪蹲下去,用指尖託着撫子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
“但交易的對象不是他,而是你。”
“是……是的。”那雙黑瞳中放射出征服地慾望。撫子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眼前的男子爲了她而不惜捨命挑戰惡鬼地巢穴,光是這份心意就令她感動無比,而那帶有着強烈征服性和侵略性的眼神,則喚醒了撫子身體裡屬於女性的軟弱,雙腿間感到陣陣酥麻,撫子在感到恐慌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伏下身去,額頭貼到地上,按照一名妻子對待丈夫的禮儀,恭恭敬敬的請安。
“小女子未經世事,還請多多關照。”
“……”
“……”
“……你在幹啥?”
奕豪以呆然地目光看着跪伏在地的撫子。
“咦?”撫子詫異的擡起頭來,發現奕豪的臉上沒有絲毫貪圖色慾的模樣,頓時慌亂起來。
“但……但是,您不是……要把我當成交易……”
“啊,那可不是要你身體的意思,我要你乾的是另一件事……”奕豪嘴角拉出高揚的弧線,然後湊到撫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這……這種事情!我……我做不到啊,鐵大人……”撫子蒼白着臉,求饒似的望着奕豪。
“做不到的話就一切免談,反正就算這裡的人通通死光,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奕豪故意板起臉,看着掙扎不已的撫子,心裡竊笑不已。“只要一點點代價就能拯救整個城鎮,我認爲是相當划算的交易。到明早我離開爲止,你就好好考慮一下吧……”
……
撫子在次日清晨時分回去堤壩,向躲在那裡的難民們報告了奕豪答應出手消滅惡鬼巢穴的消息,結果在奕豪準備離開的時候,上杉一郎還有一大票難民追了出來,他們一個個臉上泛起興奮的紅光,看着奕豪的模樣就像看着救世主。
“真是太感謝您了!只要鐵大人您願意出手,那些作惡多端的惡鬼只有束手伏誅的份!”上杉一郎殷勤的拉起奕豪的手,全然不顧當事人爲之不快的反應。“我代表上杉家向您承諾,只要消滅了盤踞在城鎮上的惡鬼巢穴,不管是財寶還是女人,城鎮裡的東西就任您挑選!”
“哦,就好像昨晚那樣?”奕豪意味深長的看了撫子一眼。撫子就站在上杉一郎的旁邊,但卻始終不敢擡頭對上奕豪地視線。
“沒……沒錯!”上杉一郎似乎理解錯了奕豪的意思,當即推了撫子一掌。把她推到了奕豪旁邊。“像這種程度的女人,上杉家應有盡有!鐵大人喜歡的話,儘管帶去也無妨!等您凱旋迴來後,我會準備更多更好的女人來慰勞……”
“……她不是你的妻子嗎?”奕豪皺眉打斷了上杉一郎地話。
“沒……沒這回事!我原本是因爲家族需要才勉強和她訂婚,而且婚禮原本進行到半途就結束了,再說我也沒有碰過她一根指頭。所以……所以她根本不算是我的妻子!如果先生喜歡的話,儘管帶去也無妨!”渾然不知正
墳墓的上杉一郎,依舊殷勤地向奕豪推銷着撫子。
“一郎……”撫子愕然看着這名一直被她當作丈夫來尊敬的男人,心中響起某種東西破裂的聲音。她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顫抖而不成句子的單詞。“……爲……爲什麼……”
“羅……羅唆!假如鐵先生真的能拯救城鎮的話,能侍奉他是你的榮幸!”不敢去看撫子蒼白地眼神,上杉一郎的視線偏到一旁,然後補充着。“不過你也可以放心,等到上杉家取回權威的時候,我會優待你的家族。給予他們特別的……”
“夠了!”奕豪暴怒的聲音響起,走到上杉一郎的面前,湊到他地眼前,從牙縫裡漏出低沉的聲音。“知道嗎?現在你讓我確認了一件事,你果然是人渣,而且還是那種無可救藥的人渣……夫人,對這樣地人渣。你還打算抱着那愚蠢透頂的態度順從到底嗎?”
“我……”被奕豪呵斥的撫子,臉上顯出強烈的動搖神情。
“我答應出手消滅惡鬼巢穴的條件,現在就付給我吧。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了……動手!馬上!”
“是……是!”
奕豪猛地一聲大喝,而撫子聞言反射般地站起來,想也沒想的揮出巴掌,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上杉一郎的右臉頰上出現一道醒目的紅痕。
接下來,不論揮巴掌的女人還是挨巴掌的男人。都因爲扮演和平時截然相反的角色而愣住了。在充斥着恐慌和驚愕的沉默中,響起了第三者愉快至極的笑聲。
“……呼呼,就是要這樣纔對啊!現在你確實履行了你的承諾,夫人。”奕豪彎腰抓起上杉一郎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嘴角浮現出暴虐的冷笑。
“挨巴掌的感覺怎麼樣,小鬼?老實說,我從一開始就看你很不順眼了,而現在沒有繼續忍耐下去的理由……”奕豪活動着右手,五指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當然,稍候我還是回去把惡鬼的巢穴毀掉,但在這以前,給我作好斷上兩三根骨頭的準備吧!”
……
結果,奕豪還是沒能如願以償。
因爲被威脅的上杉一郎被嚇得當場尿溼褲子,而且很快就昏了過去,奕豪實在不想和這名爛到骨子裡的男人再有任何接觸,最後只是憤憤不平的踹了幾腳,便在撫子的央求下草草收腿。
現在,他帶着撫子重新回到城鎮的廢墟。雖然保護那一堆和人渣男同行的難民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倘若守護的對象僅僅是撫子一人的話,倒是能讓人愉快投入的工作。反正在滯留日本期間需要一名熟悉當地情況的嚮導,而且蓬萊行宮裡也不缺少一名侍女的位置,奕豪就乾脆把撫子帶到了身邊。
而另一方面,上杉一郎的卑劣似乎讓撫子受到相當的打擊,一路上只是沉默的跟在奕豪身後,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嗯,看來那裡就是惡鬼的巢穴了。”奕豪帶着撫子跳上一棟破敗的高樓,打量着前方兩公里外的某棟建築,然後回頭向撫子確認着。“沒錯吧?”
“是……是的……。”撫子的目光也跟着移了過去。那是一棟大概有二十多層的大樓,是這座規模不大的城鎮裡最高的建築,建築的表面可以看到無數寄生植物般的怪異凸起,同時大樓底部的入口還可以看到不少惡鬼在進進出出。“那裡應該就是……就是惡鬼的巢穴了,但鐵君……您真的要進去嗎?”
撫子以蒼白的臉色望向奕豪。“如果是爲了對我的承諾,那……那就算了吧,就算鐵君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和那麼多惡鬼爲敵……”
“那怎麼行?”洋溢在奕豪臉上的,是男人的意氣和強者的自信。“你已經履行了你的承諾,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這裡是高樓的頂端,上來的入口都被破壞了,應該很安全,你就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毀了那邊的惡巢就過來接你。”
“但……但是……”
“別擔心,我和那人渣男不一樣,我可是……”奕豪毫不掩飾的放言着。“很強的!”
“是……”撫子露出彷彿眩暈似的神情,然而就在這時候……
轟!
劇烈的爆音響起,震得周圍地動山搖的同時,也使得前面的惡鬼巢穴整個垮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