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語,像是帶着血淋淋的氣息,非常無情,他曾經斬斷龍聖之軀,現在又斷其子之身。
父子雙聖,這本是一樁美談,足以在超凡史書中留下濃墨重彩,可是現實卻是這麼的冰冷,殘酷。
違禁級刀光下,龍鱗破碎,散落,每一片殘鱗都比星球還要龐大,帶着觸目驚心的血跡,繚繞着規則之光。
血,如星河決堤,染紅起源海。
九首龍揚起頭顱,沉悶的吼聲,劃破寧靜的現世,端下去的大半段身體砸在海中後,起源海深處都化成了殷紅色,浪濤拍天。
海中,一塊又一塊無邊的大陸沉沒。
九首龍眼角都要瞪裂了,傷口迸濺出的血液,蒸騰向上,導致許多大星搖曳,龜裂,而後爆碎開來。
他痛苦,絕望,昔日的仇人未死,又出現了,在他渡真聖大劫時來阻擊,而他卻沒有力量對抗。
他掙扎着,殘缺的軀體擺動着,他想驅除傷口中的刀光,在它的殘軀上,龍鱗全部張開了,血淋淋,有些鱗片更是在迅速脫落,讓他血肉模糊。
他望着深空,血液未冷的人,心中有情,感恩過去,卻註定要悲情落幕嗎?
那個人又來了,阻擊他父親,滅了龍庭,滿手的血腥,冷酷,無情,殘忍,比過去更加強大了。
在他眼中,是一副副染血的破碎場景,他的師兄師姐全都死了,未婚妻更是剛烈的自絕,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哪怕他現在渡劫了,即將成爲真聖,都這般強大了,可還是被人一刀斬斷龍軀。
惡敵就在眼前,他卻有仇不能報,連自己都要死了。
天禍中的紅塵劫結束了,但是,還有最後一種天禍未至,可他卻已經虛弱了,就更不要說還有真聖大敵來阻路,一切都已註定。
“世道不公,爲什麼,弒師殺兄的人卻能長存世間,高懸世外?我不服啊!”九首龍昂首,眼中滴血,充滿了不甘,無助又絕望。
它這次確實是出了一些狀況,沒能壓住道行,意外提前破關了,眼下真的擋不住那持刀而現的至高生靈。
漆黑的宇宙深處,刀光斬斷時空,飛入起源海!
九首龍迅速躲避,全力對抗,但是,它的道行終究差了一大截,他避開了元神被斬掉的命運。
可是噗的一聲,他的嘴巴卻破碎了,被刀光斬爆,很血腥,血水濺落在星空中,又是成片的星斗爆碎了。
深空中的真聖絕對是有意爲之,即便沒有一刀劈殺,也給了他一個血淋淋的教訓,嫌他言語不敬。
“魯煌,目前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但我龍文銘就是死,也要竭盡所能崩斷你的一段終極路!”
九首龍沖天而起,斷裂的軀體滿是血,還在持續龜裂中,可他不在乎了,化成人身,依舊是殘缺的,刀光在其傷口中不滅,阻止他重塑肉身,他全身道韻開始焚燒。
現在的他,算是真聖了,他要破滅自己的大道,將自己道韻化作熊熊燃燒的烈焰,去燒斷無上真聖魯煌的一段大道之路。
可惜,他確實是悲情的,淒涼的,哪怕決定要拼命了,想流淌盡最後一滴真血,也無力逆天,甚至不能觸及到對手。
因爲,深空中照破永恆的刀光亮起的剎那,這本身就已經足夠強大絕倫了,而同時間,最後的天禍也出現了。
龍文銘身體破敗,血流如注,他的眼角徹底瞪裂了,看起來英武的面孔上寫滿痛苦,無奈,還有淒涼,他知道自己差不多走到此生的盡頭了。
連老天都不給他機會,最後的天禍,也是最可怕的劫難,原本沒有“外聖”相助的情況下,就沒有幾人可以熬過。
現在,再加上惡敵,對他來說,人生路已絕,沒什麼懸念了。
“這就是我的歸途嗎?”他滿嘴血沫子,在那裡慘笑着:“我究竟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因爲,我一直在蟄伏,修行,與世隔絕,沒有和更多的人產生交集。但是,我絕對沒有做過惡事。魯煌,弒師殺兄,血腥累累,不是善類,卻能高懸世外,俯瞰超凡中心。呵呵,哈哈……這個世道!”
他焚燒道韻,對抗刀光,自身暗淡了,變得無比虛弱。
“父親,我愧對你的期待,師兄師姐,我沒臉見伱們,清瓏,我辜負了你的情誼。我是個廢物,報不了仇,我這一生太失敗了。我馬上就要死了,去找你們。”說到最後,他滿臉淚水,帶着道韻之火,沖天而上。
那無盡刀光,從那宇宙深處斬落下來,本身就像是無量劫,將起源海這片地帶都蒸乾了,茫茫無邊,實在過於恐怖。
同時,虛無盡頭,天穹之上,一共有14幅奇景圖,重疊着,一幅又一幅的壓落下來,那是最後的天禍,一起鎮壓向龍文銘。
每個大境界,有常規9層領域,若是再加上5次破限領域,共對應14景。眼下的天禍,針對每一個領域的瑕疵,缺點,衝着道行根基而來。
正常來說,終極破限者纔有一半的可能通過此劫,舍此之外,只能由“外聖”護法,幫助熬過這一關。
不然,無人庇護,超凡中心已出現的真聖數量會銳減!
遠處,王煊看得動容,生出惻隱之心,他無聲地看向手機奇物,但他卻不能多說,畢竟,現在干預的話,要面對是至高生靈。
而手機奇物一向低調,且它自身狀態有問題,他怎麼好張嘴,讓它出手去血拼?
如果是他自己,有足夠的實力,那肯定不用猶豫,直接干預這場大劫就是了。
“我若現身並動手,毫無疑問,他面對的將會是更加危險的局面。”手機奇物有所感,如實說道。
細思恐怖,它身上到底揹負着多麼可怕的神話因果?!
它平靜地開口:“其實,這就是真實的超凡世界更高領域間的爭鬥,你所在意的,喜愛的,不見得能長久。那些厭惡的,血腥的,或許可永恆。真實的超凡世界往往血淋淋,不隨個人喜好而定。”
接着,它的屏幕幽幽發光,對準深空盡頭,像是在凝視,思忖,道:“魯……煌,我聽說過這個人,很強。甚至,我懷疑他是一個死人,以特殊儀式‘偷渡’,另類‘復活’了。昔日,曾有個傢伙,單名一個‘皇’字。”
龍文銘,身上血光四濺,雖然避開了主要的刀光,但依舊滿身傷口,再加上被14奇景圖壓制,再次化出斷裂的本體,無法保持人身,滿身龍鱗都脫落乾淨了,龍骨亦在折斷中,龍角更是炸開!
“魯煌!”他憤怒,絕望,玉石俱焚,縱然要粉身碎骨,元神永寂,也要嘗試崩斷惡敵的大道的一角。
宇宙深處,有神秘強者突然開口:“文銘,你在做什麼?衝關,對付14奇景圖,其他都不要多想。你所經歷的苦難,只是你心路的一部分,真聖的漫長歲月中,你有的是時間去傷,去痛,去緬懷,現在不是自怨自艾時。”
深空中,一隻大手無視時空,自虛無中誕生,一把抓向起源海,凝聚龍血,還將爆碎的半截軀體撈起,而後,他更是一把抹去龍文銘身上的刀光,幫他接續軀體。
嗡的一聲,同一時間,神秘人的大手帶着海量御道符文,拍向14幅奇景圖,震得它們轟鳴與搖動不止,暗淡了一些。
隨後,神秘真聖的大手消失。
“昔日,我受過你父之恩,所以,今天我來了,但並不能保證你一定能夠熬過去,最終還是要看你自己。至於魯煌,我替你接下了,會擋住他!”深空中,傳來神秘真聖的聲音。
“多謝……前輩!”龍文銘差點落淚,滿懷感激與感動,在這種關頭,還有真聖雪中送炭,保他一命,這實在是不小的恩情。
如果對方不站出來,不說昔日受過龍聖恩情的事,又有誰知,又有誰能指責?
“今天,他過不去這道坎,無法活着成爲真聖。”天外,又來了一位真聖並開口。
並且,這個時候,有一張大弓浮現,像是要徹底壓蓋住整片起源海,朦朧而龐大的身影開始彎弓,對準此地。
一道箭光貫穿宇宙星空,帶着無盡的歲月之力來了,要將射殺龍文銘。
他是時光天的真聖!
“原本不關我的事,我與魯煌無因果。但是,你時光天出手了,那我就要插上一手!”這時,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一記掌刀向着歲月之箭斬去。
來自世外,照亮宇宙星海的箭羽,轟的一聲炸開了,被那隻模糊的掌刀斬爆。
“五劫山自身難保,註定要沉淪,你還敢來管閒事!”時光天的真聖冰冷地說道,再次彎弓搭箭。
……
母宇宙,永寂之傘正在落下,這種現象將持續擴張,終將是無處不在。
顯然,不同的腐朽宇宙,不同的偏遠之地,至暗的時刻與節奏等,都是不相同的。
王澤盛和姜芸行走在大霧中,默默體悟着什麼,自身都在朦朧的發光,無懼永寂降臨,他們骨骼無暇,元神如烈陽。
“上一紀,有小道消息傳來,大郎拐走了老妖的女兒,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爲何去惹他家?將來要是過去,怎麼也得……帶上一大筆彩禮才行。”
王澤盛開口,然後,透過迷霧,望向舊土某地。
這一刻,母宇宙的至寶——生命池,突然被驚醒了,有種發涼的感覺,然後它回溯,頓時動容,看到了那兩人。
“把它當成頭盔送出去,是否合適?當年,大郎曾想戴在頭上跨海。”王澤盛正在琢磨,和姜芸商量。
“?”生命池剛復甦,聽聞後,頓時一臉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