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煊眼底深處如凜冬,先是姐姐,而後又聽聞侄子被斬破頭骨,有可能廢了,他怎能無動於衷?
他雖然是超凡者,但這些也是人之常情,如果聽到親人受盡磨難,內心都毫無波瀾,無內在情緒的變化,那同草木和石頭有什麼區別。
王煊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有一天,如同手機奇物所說,人失了心,變成冰冷的機械,那就有些可悲了。
如果心中連波瀾都沒有,又怎麼可能產生同情與憐憫之心,入眼所見,外在一切,或許都是隻是一幅幅與己無關的冰冷畫面。
若是失去了正常生靈應有的感情,冷漠,無情,心如鐵石,那從此將只是制式的機器,而不再是人。
他轉身離去,帶着機械小熊四處走動,更進一步瞭解這片石林,觀看那些神碑,以及前賢雕像。
石林很大,望不到盡頭,每隔一塊區域就立着一尊石像,皆栩栩如生,流動着柔和的道韻。
“術法通玄,伴着道韻,施法時,超凡粒子排列方式接近完美。這要是能打破那個以術法稱尊的異人的道韻,僥倖勝出,便可以得到他的手札。”
遠處,有些人驚呼,那裡圍了一羣人。
一個女子術法高超,遠勝常人,簡單搓出一個火球,都有焚盡羣山,燒乾江海的可怕氣象。
王煊訝然,趕緊去翻手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自語道:“這倒是不錯,血拼前賢后,足夠驚豔者,會有非凡的收穫。”
“你這是接近原始肉身了吧,成仙時保住了部分軀體?”另一片區域,也圍了不少人。
有位青年男子非常出衆,肉身流動着淡淡的神霞,他想打破煉體異人的道韻。
“我這種肉身不算什麼,我師兄真正練成了不朽金身。”青年男子謙虛地說道。
王煊轉了一大圈,總算找到刺青宮、紙聖殿、歸墟等一干對立陣營的異人石像分佈的大致範圍。
然後,他不動聲色,帶着機械小熊轉悠,找了間供人靜坐與小憩的精舍,在這裡慢慢地品茶。
竹屋很雅緻,呈現紫金色澤,還帶着紫瑩瑩的葉片,被製成雅間後,這些紫金竹都沒有死去,依舊生機勃勃。
機械小熊裝模作樣的展現茶道功夫,爲他泡茶。
瞬間,王煊消失,進入迷霧中,來到超脫現實世界的神秘之地。
然後,他將混元神泥拎了過來,這麼多年以來,他並未放棄此神物,一直當作人形異寶煉製。
它的等級跟着提升上來了。
大部分時間,混元神泥之軀都不會被帶出迷霧區,因爲其背後連着的因果線太過瘮人,大概率與借屍還魂的真聖有關。
不過,短暫利用,借它之身出手倒是沒什麼,這具混元之體最適合去做一些充滿危險,可承擔大因果的“破事”。
它疑似是真聖血泥所化,背後連着一條可怕的線,得到它的人有極大的可能,最後會成爲提線木偶。
王煊若是不好好利用,都覺得對不起這種暗戳戳存在、註定十分血腥與恐怖的因果線。
雖說古今很硬氣,告訴他,規則範圍內,它可以幫他兜住一切,但是王煊自己還是覺得謹慎一些爲好。
他精神出竅,大部分心靈之光沒入混元神泥中,搖身一變,成爲一個外表看起來三十幾歲的高大男子,雙目冷酷有神。
接着,他召喚出自己無定型的那件聖物,元神中的一團混沌物質飛出,被他觀想成一口古樸的長劍,背在身上。
王煊感應了一下自身的道行等,縱然元神全部注入神泥中,他也達不到6破領域,只具備終極5破的底蘊。
這是從破限的角度考量,而若從境界來看,他依舊是在天級五重天,倒是沒什麼變化。
混元神泥,號稱可以成就道體,遠超世人的想象,畢竟,它的本質是真聖的血泥所化,但是依舊承載不了6破的神異。
這意味着,神泥不如他自己的肉身。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終極5破的底蘊,加上天級五重天,足夠他施展拳腳了。
瞬間,王煊的一部分元神迴歸真身,帶着機械小熊離開竹屋。
迷霧中,王煊的混元之身有些撐不住了,竟不能長久地待在這片迷霧中,馬上就要顯形出來。
他硬撐着,在迷霧中邁步,直到進入遠處另一座無人的竹屋內,他這才顯現出來。
他在這裡靜坐,喝了一會茶,這纔不緊不慢地走出,接近石林那些熱鬧的地帶。
遠處,天空中劃過一片綠瑩瑩的光,巨大而懾人,瞬息間,那高懸天上的很多顆靜止不動的大星無聲地被切開了。
仔細看,那竟然是一片碧綠的葉子,帶着道韻,自天外飄落,飛向遠方。
許多人驚呼,喊出它的來歷。
“宇宙樹的幼苗脫落下的一片葉子,看來這片新世界不穩固,那株小樹的長勢不是多好。”
王煊無言,他麼的,那樣大的葉片,還是小樹苗?
很快,他知道了,這片半腐朽的宇宙中,出產特有的神秘因子,算是神話譜系中罕見的品種。
所以,有真聖願意保住這片氣泡世界,移栽了一株母宇樹的幼苗。
王煊現在背劍,面色冷漠,走向刺青宮道場一位異人石像所在地,其真身和機械小熊早就到現場了。
他們這樣同框出現倒是沒什麼,且更容易撇清嫌疑等。
同聖賢切磋與交流,贏了的話有感悟與手札可得,這還真是一舉兩得的事。收拾與教育對手,再拿他們的經文,王煊覺得,甚是快哉。
“刺青宮這位異人擅長什麼,在哪個領域有獨到之處?”王煊的混元之身問別人。
“你還挑挑揀揀,任何一位異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高端的存在,需要仰望,他們在所有領域都很強。”旁邊有人說道。
王煊看了他一眼,道:“異人確實高高在上,但是我等就不能有異人之志嗎,你不想走到那個高度?”
這塊區域頓時有人附和,道:“是啊,異人怎麼了,我等志存高遠,未嘗不能走到那個層面。”
王煊開口:“古代罪大惡極之人會被刺青,以及流放等,我甚是困惑,刺青宮爲什麼要以此爲名?”
瞬間,附近安靜,連剛纔認同他的那些超凡者都閉嘴了,不敢再跟着說話。
“伱是誰,在胡說什麼?”有人喝斥,刺青宮的超凡者有人在此地,對他的言辭極度反感,露出殺意。
“抱歉,若有不敬之處,還請海涵。”王煊賠禮。
“我問你呢,你是誰,叫什麼名字,來自哪個道統?”刺青宮的超凡者咄咄逼人。
遠處,正在對王御聖揮刀的男子,以及紙聖殿那位青衣男子,也都聽到了動靜,向這邊望來。
“商毅,一介散修。”王煊挺直脊背,不再賠罪,反而問道:“我是誰,以及出身,這些很重要嗎?今天,我還真就不服了,就是要挑戰刺青宮的異人神像試試看!”
鏘的一聲,他拔出背後的長劍,頓時一道雪亮的寒光帶着絲絲混沌氣流動出去,他邁出大步,向着石像走去。
頓時,所有人都分開一條道路。
接着,王煊二話不說,拎着劍體上銘刻着“人世”二字的長劍,對着那個異人的腦袋、脖子就是一頓猛削,手段粗暴,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你這是在折辱異人!”刺青宮的超凡者喝道,非常不滿。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在斬異人的道韻,想要破開,獲取和他切磋的資格。”王煊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接着掄動大劍,對着異人的臉膛哐哐剁了18劍!
刺青宮的人砍了他大哥的石像面部六年,他都沒說什麼呢,現在他剛斬刺青宮異人幾劍,他們就覺得被羞辱了?
既然如此,他決定,那就再砍他十萬八千劍。
一時間,這裡劍光分化,如絲如縷,密密麻麻,又像是瓢潑大雨般,無數的劍光落向異人的要害,如眉心,咽喉,臉膛,頭蓋骨,大體不離那張臉的上下左右。
由於收着斬,他自然沒有斬破道韻,隨後他直接動用拳腳,一腳踢向異人的面門,哐的一聲,規則轟鳴,震耳欲聾。
雖然打不破石像,有道韻保護,但是,他這種行爲着實讓刺青宮的超凡者受了刺激。
“你給我住手,劈了數千上萬道劍光,你都斬不破道韻,還不立刻離開,這是對異人的侮辱,快滾!”
早先發聲的刺青宮超凡者,現在更是惡狠狠地說道。
“關你屁事,我正在挑戰異人,完全是按照規矩來,你們刺青宮有這麼大的臉嗎?竟要驅趕我等求道者。”
“閉嘴,你那是挑戰與求道嗎,差遠了,根本沒資格,有你這樣的人出手,完全是在拉低這裡的格調。”
顯然,這種爭吵不會有贏家,誰認真誰輸,沒有火氣也要渾身着火。
王煊點指他,道:“你商毅爺爺還真不服,來,咱倆先切磋下,敢不敢?然後我再去挑戰異人!”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滾過來吧!”刺青宮的超凡者求之不得,那種“庸人”也配挑戰異人?
若非礙於這裡的規矩,他早就動手了!
現在經雙方同意,衆人見證,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可以切磋與比鬥了。
頃刻間,這裡刀光劍影,刺青圖文流動,兩人打得有來有往,可惜,時間不是很長,刺青宮這位弟子就被王煊一劍刺斷脊柱骨,其御道紋理直接就熄滅了,暗淡下去。
“我去,刺青宮這位弟子可是一位天才,就這麼被廢了?”衆人心驚。
“抱歉,真的對不起,意氣之爭,沒有收住手。”王煊開口說道,背起了“人世劍”,關切地上前。
“如果道歉有用,還要修行做什麼!商毅是吧?滾過來,我與你切磋!”遠處,對着王御聖揮了6年刀的短髮青年男子走來。
他縮地成寸,瞬移而至。
他看起來血氣方剛,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短髮根根晶瑩,倒豎着,面孔如刀削,有西式的立體感,帶着陰鷙之色,也有些冷冽。
他穿着現代服飾,其實是火龍皮煉製的休閒裝,防禦力驚人,現在強健有力的古銅色肌體都快撐爆龍皮外衣了。
“那你說怎麼辦?”王煊轉身看向他。
他主要是爲了刺青宮那位絕頂異人而發動,希望那個老傢伙最終能附體,降臨,然後他想在相關的領域和其對峙,出擊。
當然,若是能成功扇那位絕頂異人一頓大耳光,再得到他的手札感悟,那就再美妙不過了。
至於眼前這些人,王煊原本沒在意,但是現在,他覺得順帶收拾也未嘗不可。
尤其是這個青年,的確很不凡。
“程昱,這個人可不簡單,一直想挑戰王御聖,根腳極其了不得!”有人低語,交頭接耳。
這竟然是刺青宮一位很有名氣的人物,走大器晚成超凡道路,早已有了非凡的成果。
“據悉,他走到相當高的境地,無限接近異人,但是爲了彌補短板,他進行了傳說中的那種地獄式的苦修。”
一些人在談論,被王煊截聽到。
他驚訝,這個程昱比他想象的還要非凡。
所謂地獄式苦修,是以折境界,損道行,來重塑昔日的道路。程昱走到超絕世極點了,然後用修爲換無暇的大道之路。
這些年,他從超絕世極巔,慢慢降落下來,如今在天級七層天境界,已經是退無可退了,壓榨不下,夯實根基似乎到盡頭了。
程昱希望自己能壓縮到天級六重天,甚至是五重天,這樣的地獄式重塑纔算完美,御道符文會發生驚人的大蛻變,他今後的路纔會順暢,一片坦途。
“有意思,這種老天才居然可以折境界,焚道行,來填超凡道路上的窟窿,這種地獄式的自虐修行,倒是頗有些門道。”
王煊點頭,他覺得有必要留意下,說不定可以送給張教主等人作爲參考。
“道歉有何意義?你還是過來吧!”程昱喝道,一步邁出,右手持長刀,劃破蒼穹,刀光茫茫如汪洋。
接着,他的左拳也轟了出去,拳光照亮天宇。
程昱確實很強,非常厲害,不然也沒臉去挑戰王御聖的石像。
戰鬥爆發,看起來相當激烈!
很可惜,他遇上了王煊,在對抗與血拼時,對手其實已經很剋制了。
接着他就滿嘴都是血沫子了,時間不是很長,他就被震得七竅流血,耳膜都穿透了,眼睛都出現了裂痕。
王煊一腳踏穿其胸膛,震碎他半邊身子的骨骼,以無字訣斬去他諸多的御道化紋理。
最後,王煊又一腳踢在程昱的臉上,讓他橫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煊沒有理會,反而鷹視狼顧,接着,蛻變直接就去斬異人雕像。
終於,在人們吃驚的目光中,他破開了道韻,有資格進入聖賢戰場了。
“快去暗中稟告,程昱師兄讓人廢了。一個名爲商毅的超凡者,非常強橫,破開了我們道場一位異人的道韻。若是有可能,還請異人老祖附體親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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