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文見他問起此事,細想之後回答道:
“此事好辦,你若是想要讓他出來,繳納一萬兩罰金即可。”
有了這個答覆,沈淇立馬返回盛達書坊,從自己應得的利潤裡取出了一萬兩白銀,送到了縣衙。至於這個盛達書坊,以後就交給李慶剛,他做掌櫃的應該不會太差,後面的刻印工作主要交給了劉漢昌負責。此外關於《初刻滿堂嬌》,他在這一個多月抽空寫完了,總計二十萬字,以後會不會有《二刻滿堂嬌》就要看情況了。
“幫主!”
稍後在縣衙大牢內,第一次來見齊長青的沈淇站立在一個特製的黑色金屬大牢前,頭髮蓬鬆的齊長青穿着囚衣,走出來第一件事情便是給沈淇三跪九拜,又敬仰又佩服。
“齊大哥請起,往後咱們都是自家人,無需行此大禮。”
沈淇趕忙扶起他,見他一身狼狽,許久沒有清洗過身體,便命他返回盛達書坊好好洗過澡。
在齊長青對沈淇感恩戴德的謝過後,他拿到了自己被扣押的物品:一套黑色綢緞長衫,一隻鐵畫銀鉤筆,還有一張尋常人拿不動的白紙,上面書寫着“賢者相惜”四個大黑子,正是沈淇送給他的。
頗爲感嘆的看了看這四個大字,齊長青將其小心翼翼的收進黑衣裡,然後隨沈淇離開了縣衙。
一番清洗放鬆後,齊長青重新換上了自己那套黑色綢緞長衫,梳理得整整齊齊的辮子垂在腦後,令得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器宇軒昂。
“齊大哥果然是一表人才,這俊朗的樣貌,連我都心動了。”
沈淇在後院裡見他走了過來,頓感眼前一亮,還有誅心、殺人、滅絕三者也是面露喜色,有他們這樣的五人,鬥文幫也算是一股不弱的勢力了。
“哈哈,幫主謙虛了,論樣貌與才華,齊長青深知沒有人能與你相比。”
齊長青快步行來,與誅心三人也打過了招呼,隨後開始商量着他們鬥文幫接下來的去處。
誅心早就有了清晰的打算,拱手對沈淇建議道:
“幫主,這一次我們可以直接趕往山東,那裡自古就是天下讀書人嚮往的聖地,聽說有幾位文王開創的宗派就在那裡,而且這一路上我們也可以不停的修煉筆力,相信到達孔聖人誕生之地的時候筆力一定會大有長進。”
這個建議不錯,沈淇也覺得可行,這天下的十二文王分散在各處,必須一個個的去拜訪。
“那好,我們這就出發。”
沈淇決定現在就動身遠行,帶上足夠的銀兩,又將自己的書簍交給最小的滅絕揹着,他們五人就這樣離開了安溪縣城。
這一次也沒有向誰辭別,但各位與沈淇相熟的人都是知道他走了。
陳天寶在自己府邸里長嘆一聲,有些失望的看了看身邊同樣落寂的大女兒陳琳,怪她不會主動一點,要不然沈淇多半抵抗不了她的**。
還有縣衙裡的張堯文與王懷瑞,皆是在盼望着還有機會與沈淇相見,但他們知道沈淇已經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了。
還有在盛達書坊內,成爲掌櫃的李慶剛與主管刻印的劉漢昌幾人聚在門口眺望,都很想跟着沈淇一起出外遊歷,但他們知道自己還沒有這個資格。
鬥文幫一行五人,沈淇與齊長青走在最前面,誅心三人緊隨其後,一路上身影漂浮,讓路人覺得他們走動的速度極快,帶着一股不真實感。
路過昌泰酒樓時,沈淇特地駐足看了看,只見這家酒樓現在變得名氣極大,來往的顧客日日不絕,都是爲了觀賞沈淇親筆所作的那首大氣磅礴的七言律詩《題昌泰酒樓》。
正在這時從旁邊的一所義學裡傳出了整齊的朗誦聲,有書生一起背誦道:
“一點神機出類萃,萬條瑞氣仙來訪。”
“晴空把酒隨雲上,笑嘆泥底有人狂。”
“今日執筆豪情盛,來年誰敢做文王。”
“古來百家先折盡,唯有天地對蒼茫。”
聽完之後,齊長青萬分佩服道:
“幫主此詩意境高遠,讀罷可助人提升不少筆力!”
剛剛說完,他便是猛然僵硬在地,握筆的手掌上有絲絲刺眼的筆力精芒從毛孔裡鑽了出來,讓他的實力瞬間得到了不少提升。
誅心三人見此與沈淇對視一笑,而後叫醒處在震撼之中的齊長青速速出了城去。
等到齊長青恢復鎮定,發現沈淇將他們四人帶到了一處村莊裡,正是祥華村。
“爹,我回來了。”
在一個籬笆圍成的小院前,沈淇推門而入,但從大堂出來的卻是一位有着白淨瓜子臉的十四歲姑娘。
“珊妹,我正想稍後去你家。”
來者是鄒曼珊,沈淇見她感到心中一陣柔軟,幾步迎了上去。
“嗯,我知道,所以在這裡等你。”
鄒曼珊的俏臉上稍顯不捨,知道他們的婚事又要推遲了。
沈淇這時候忽然覺得對不住她,抓起她的一隻小手細細撫摸着。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淡淡的體溫讓沈淇掌心的溫度融爲了一體。
突然,看着鄒曼珊快要哭出來的沈淇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貼近她的耳邊柔聲道:
“等着我,這輩子決不負你。”
聞言的鄒曼珊抽泣起來,撲在沈淇懷裡連連點頭,大滴的淚水落下,融入沈淇的灰白長衫裡。
齊長青四人見狀主動避開走向了大堂,裡面正有一個梳着白色長辮的老人在給一個靈位上香。
“老先生,我們幫主在外面,快與他說幾句話吧,我們即將離開福建。”
聽到這話後,白髮老人將香火插入香爐,回頭之際,卻是把齊長青四人嚇一跳。他們看到這位滿頭白髮的人不過是中年相貌,但一頭黑髮不知爲何全白了。
“淇兒,你作出的決定,爹不會阻攔,但別忘了給你娘添柱香。”
轉過身來的沈鋤望向院子裡喊了一聲,沈淇便與鄒曼珊分開,二者一同走進了大堂裡。
沈淇先是給沈秦氏的靈位上了一炷香,有千言萬語都埋在了心裡,然後他舉頭看向靈位後面的那幅山水畫,神廟裡的水磨子早已經睜眼看着他。
“師傅,弟子一直沒能好好報答您的大恩,今日弟子將要去挑戰十二文王,希望回來之時能夠爲您建碑立廟,重塑神明之身。”
沈淇陡然說出的話語,在齊長青四人看來以爲是自言自語,但沒料到從那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畫裡,一道滄桑渾厚的回覆之聲傳了出來,讓他們面面相覷。
“好徒兒,放心去吧,爲師忘了告訴你,那篇金文就是我的元神所化,所以有什麼困難,求救金文,便是求救於我。”
水磨子的回答讓沈淇恍然大悟,他才明白腦海裡的那篇金文爲何會如此玄妙。
“徒兒知道了,師傅能夠化成《妙筆鬼才篇》,莫不是師傅早年是以文成仙的?”
“嘿嘿,你小子不要多問,往後會慢慢知道的,你只需要記住,遇上爲師,是你的大造化。”
水磨子在畫像裡洋洋得意的回答,一片微弱的青色神光若隱若現。
在他們對話之際,齊長青與誅心幾人卻是趕忙拿出紙筆,將山水畫中的那首沈淇所作的詩篇謄抄了下來,都覺得此詩樸實無華,卻是透漏出大道理。
在齊長青的心裡,默默唸了一遍謄抄完畢的詩篇《修行人》,簡單的幾句詩詞讓他記憶猶新:
借棄廟棲身,
傍美人悅目;
看勁水磨心,
聽長風問道。
此詩正是與鄒曼珊躲在巴桐河神廟裡所作,雖然與《題昌泰酒樓》有些差距,但卻是一首上好的五言絕句。
在祥華鄉一陣停留,沈淇最終告別了沈鋤與鄒曼珊。都說男兒志在四方,但卻委屈了鄒曼珊這位姑娘家了。
他們鬥文幫五人腳力極強,天快黑的時候竟然已經走到了泉州知府所在的泉州城。此時城內正有大量趕考的書生聚集,有志在必得的,有忐忑不安的,但這些都與沈淇無關了。
人滿爲懷的城中,沈淇他們想要找個地方落腳,但卻突然被人攔住。
“站住,誅心、殺人、滅絕,你們鬥文幫三人殺我們鬼文宗不少弟子,竟然還敢出現在泉州城,實在是找死!”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沈淇他們的身後突然衝過來一幫殺氣騰騰的人,個個都有筆力一段的實力,而他們口中的鬼文宗是泉州城最大的一個文人宗派,早先因爲一些矛盾,誅心三人在這裡殺了他們很多的弟子,因此一直不敢直接出現在這座城中。
誅心與齊長青四人聽見他們的聲音回過頭來,只聽到向來冷冰冰的誅心瞧着一名怒氣衝衝的鬼文宗灰衣大弟子,滿不在乎道:
“今日我們幫主在此,你如果想找麻煩,儘可以動手。”
說完之後,那名灰衣大弟子注意到還有一位灰白長衫的少年未轉過身來,當下有一種不妙的感覺。他可是知道鬥文幫以前並沒有幫主。
頓了片刻後,此人藉着微弱的夕陽努力辨認沈淇的身影,最後稍顯底氣不足道:
“你是幫主,轉過來讓我看看!”
聽到他的這番話,負手而立的沈淇悠然轉身,但是在那一刻,灰衣大弟子突兀覺得殺氣襲身,一片無比刺眼的精芒從沈淇的身上撲騰而來,讓他陷入無邊恐懼裡。
啊的一聲,灰衣大弟子猛然捂住雙眼,面色扭曲的慘叫一聲後倒退而開,最後一股屁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對於他的這番奇怪舉動,周圍的人卻是全無察覺,都奇怪的注視着他,不知道他剛纔遭遇了什麼。
而這個時候的沈淇已經完全轉過身來,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誅心三人的身前,一雙眼睛正漠然的俯視着地上的灰衣大弟子,讓他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沈淇抽走,連嘴巴都動不了。ps:感謝書友“未來人1”今天一口氣打賞的五百起點幣,還有先前書友“逝去-獨舞”的評價票與打賞,夏氏感激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