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血腥的味道,卻又不得不裝作嗜血的樣子,因爲那樣別人纔會懼我。我喜歡看到弱者見到我時恐懼的眼神,弱者恐懼的眼神令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在無往的空虛中,那種存在感是我一直追求的精神支柱。
小時候,我被父親丟在後山,每天心頭充滿了恐懼與怨恨,蒙生在心底的憤恨只能對着後山的枯木發泄,斬得樹木多了,那便不在是我發泄的最好方式了。我突然想嘗試斬人的感覺。
手中的利器在我的揮動下最終還是奪去了生命,那是一個地痞子,他羞辱了一個女子,在豐都城內這本是一件正常的事,然而我卻因此殺了那人,有人說我是個正義感很強的孩子,其實不是,只有我自己明白:我只想殺個人玩玩兒!
可是殺了人之後我恐懼了,滿手的鮮血怎麼洗也不洗不去,那令人作嘔的氣味驅使我吐出了胃中的一切。
父親知道之後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態度,我討厭他那樣對我!我的什麼事他都不關心,如今我殺了人,他依舊對我不聞不問!
最終還是我輸了,我沒辦法跟他比耐性,我問他:“我殺人了,難道你一句話都不想說?”
“想要別人怕你,就要心狠手辣!你要習慣血腥,你要習慣殺人!以後你要殺的人,要殺你的人都很多,沒事還是到後山去練劍吧!”父親依舊是那冷漠的眼神,依舊是那冰冷的話語。
“沒事還是到後山去練劍吧!”一句話再次傷透了我的心。
父親是一個什麼事都追求極致的人,或許在他心中只有變強,沒有親情和愛情吧,要不然母親也不會那樣死去了。
母親是被父親當作籌碼害死的,那一年我才八歲,可是那一年的經歷卻讓我有了比同齡孩子堅強的心智。因爲我明白,我只能靠自己,父親是一個連母親的死都不顧的人,他是不會管我的。
父親和人比試總愛下注,不,不止是父親,豐都的人都這樣。可是父親似乎沒怎麼勝過,家裡的一切都輸光了,而父親也弄的滿身是傷,可是他並不知悔改,最終把母親當作了籌碼輸掉了,母親不甘被他人凌辱自殺了。
從那之後父親就變得更加冷漠,他似乎無情無慾一心只求追求劍術的極致。
從那之後父親的劍藝一高再高,豐都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從那之後父親就沒有敗過,他每天殺的人就如同我九歲前每天砍的樹一樣多,有時甚至比我砍的樹還要多。
在我心中父親從母親死過之後似乎就變得無敵了,可是他最終還是死了,死在了一個名爲李傲的男人手中。
那一天我親眼目睹了父親的死,我看到了比父親更加瘋狂的眼神。
鮮血!我的一生似乎總少了不它。我討厭血,從我殺死的第一個人開始我一見到血就有一種想嘔的感覺。
可是真如父親所說那樣“想要別人怕你,就要心狠手辣!你要習慣血腥,你要習慣殺人!以後你要殺的人,要殺你的人都很多。”
我在豐都出了名,那些自稱江湖的義士們就容不下我,他們總是自動找上門來殺我。
於是,我不再沉默,我選擇了爲父親復仇,我要讓江湖的人生活在我的恐懼之中,我要讓他們害怕我,我要讓他們一聽我的名字就膽顫心寒,這樣我的生活纔可以平靜下來。
可是,我似乎錯了!
當我殺死李傲之後我並沒有得到一絲快感,相反,在我被一個名爲柳心正的男子所殺之後我才真正地解脫了一般。
那一刻很輕鬆,那一刻一切都無所謂了,父親對我再怎麼樣也無所謂了,因爲我都快要死了,而父親也早已是個死人了。
可是,我偏偏被複活了!我想死,卻又被複活,而我的兄弟鬼奴他有着等他的人,我知道他不想死,可是他還是死了。
還有豐都城的那些人,他們雖然都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但生在豐都的我知道他們只是在嚇別人罷了,其實他們都是最怕死的。
然而想死的我活了,不想死的他們都死了。
我看到滿城的鮮血與屍體,我憤怒至極。
爲什麼要讓我看到那麼多血?爲什麼我的人生總是充滿了血?
可是我無從選擇,竟然我再次有了生命,那麼我就不能退縮,因爲我的生命是他們換來的,他們生前都畏畏縮縮呆在豐都城之中被人瞧不起,那麼他們死後我將代替他們的生命活出一份精彩。
鮮血,雖然很噁心,可是我的人生註定離不開鮮血,那麼別我選擇的我只能去適應。我要活得比別人堅強,縱使不喜歡甚至討厭它,可是我還是會繼續裝出一副嗜血的樣子,我就是要別人怕我。
以後更是如此,我要鮮血時刻繞在我的身邊,我要所有人都遠離我,我要讓這份寂莫來懲罰我活下來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