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留下!”丁川將劍指向了司馬鳴。
也許丁川太大意了,也許他們所有人都太大意了,纔會笨得接受了陸風的建議。也許是丁川和陸風的比鬥太精彩了,也許是衆人都沒見過什麼世面(當然這種可能幾乎爲零,因爲就算是江湖經驗最少的石穿,也在江湖中摸爬滾打了四五年之久),纔會爲了看陸風和丁川的戰鬥而沒有注意到司馬鳴是什麼時候出手奪鏢的。
司馬鳴的臉並不太標緻,雖然鼻子眼睛耳朵嘴巴一樣沒少,長的地方也一點沒錯,但這個人看起來就是很不順眼.司馬鳴板着一張並不很好看的臉說道:“爲什麼?”
丁川一聽這話有意思,合着你搶我東西我還不能要了是吧?想到這,丁川道:“這鏢是我押的,就應該由我索回。”
司馬鳴道:“我的意思是,你憑什麼把鏢押走?”
丁川看了石穿一眼,石穿吼道:“就憑它。”
鏈子鑿瞬時射出,直奔司馬鳴咽喉要害,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出手竟是這般狠辣,司馬鳴微一皺眉,鏈子鑿已經射到了喉前,眼看就要將司馬鳴秒掉,剎那間只見銀光一閃,鏈子鑿又回到了石穿的手中,握鑿的手不斷地抖動,顯然是被極大的內力所震動,司馬鳴還站在車上,但手裡已多了兩根一尺五寸長的銀棍。
丁川冷道:“玉鳴棍。”
石穿再次出手,持短鑿飛刺司馬鳴,剎那間已攻出七招,可惜,這七招根本連司馬鳴衣角都沒有碰到,石穿的每一招都是無比的奇詭準確,但只要攻到司馬鳴身前半寸,司馬鳴微一動身形,石穿的攻擊就會立時落空,石穿短鑿在手中一旋,轉瞬間又攻出十幾招,結果一點沒變,還是連司馬鳴的衣角都沒有碰到,石穿一急,短鑿的攻勢更加急促,招式一急,變招的間隙便會增大,也就是出現了破綻。
司馬鳴顯然看了出來,玉鳴棍已經擡起,丁川顯然也看了出來,急忙大喝:“小石快退,寨主留情!”
說到“主”,司馬鳴的棍子已經刺入了石穿的胸懷,說到“留”時,石穿吐着血倒飛了出去,情字說罷,丁川也已飛起,接住了石穿的身體,落了下來。
石穿邊吐血邊說:“丁…丁大哥,我…我怕是…是不行了,我…”
丁川忙打斷了他的話:“別說話,我先幫你療傷。”
說着右手握住了石穿的右手。誰料石穿反手擒住了丁川的手腕,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借你…借你那四十兩銀子…”
丁川搖頭道:“沒關係,只要你不死,啥時候還都行。”
石穿苦笑道:“那我還死了算了。”
說完兩眼一閉,無力地軟在了丁川懷裡,丁川叫道:“小石,你不能死啊,大不了不讓你還錢了。”
司馬鳴奇怪地盯着玉鳴棍:“奇怪!怎沒血啊!”
丁川回頭看了看司馬鳴手中的銀棍,一把將手抽開,“小子!耍我啊你!”
石穿當然沒死,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笑道:“司馬寨主好高的武功,石某服了,就是可惜了我這二十兩銀子呀!”
說完,石穿從懷中掏出了救了他命的兩錠銀子,原來,司馬鳴找準石穿招式中的破綻,一棍刺入了石穿的懷中,幸有銀子擋住,才未至喪命,不過,那兩錠銀子也已變成了四瓣。
嶽譚心中暗驚:“這一棍若是真刺到小石的身上,焉有不死之理。”
石穿還是挺高興地說:“我既然敗了,司馬寨主若要帶走這趟鏢,我是沒權力再過問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兄弟就此告辭。”說着向被點了穴道的石截走去。
經過丁川時,石穿駐足道:“你剛纔的話還算不算數。”
丁川問道:哪句?”
石穿道:“不讓我還錢那句?”
丁川裝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道:“哦,我說過嗎?”
石穿頓了頓冷道:“禽獸!”然後走向了石截,石截被朱明羽鐵錘所傷,肋骨斷了兩根。
石穿背起石截,轉身欲走,陸風攔住道:“截兄被七弟鐵錘傷到,不若到蔽寨將息幾日…”
石穿打斷了他的話道:“不必,正邪不兩立,我若進了你虎嘯寨的大門,日後在江湖上又如何立足?”
陸風低頭讓道。石穿剛走出一步,趙成罡道:“等等,聽你這話,好像我虎嘯寨做了什麼爲武林同道所不恥的事似的。”
石穿冷笑道:“你們做的令人髮指的事還少麼?”
雄震跳了起來,吼道:“你倒說說,我們做什麼令人髮指的事了?”
司馬鳴道:“老二,退下!”
此刻石穿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上到陸風皓雲天,下到每一個虎嘯寨小卒,全用一種恨不得把人挫骨揚灰的目光盯着他們幾人。而司馬鳴,在丁川、嶽譚、連翎燕三人的環伺下卻只盯着一個人的手,沒錯,就是丁川。
丁川道:“看來,你還是不肯放我們離開?”司馬鳴道:陸風和你未完的戰鬥,將在你我之中進行。”
連翎燕心想:“現在是兩勝一負一平的局面,這場戰鬥將直接關係到我方是負是平,丁川如果在全盛狀態,和司馬鳴也許還有得一搏,可是,剛纔和陸風一戰,顯然消耗了丁川極大的精力,想要取勝,只有先拖住司馬鳴,令丁川先恢復一下,也許還有勝算。”
想到這裡,連翎燕開始向丁川和司馬鳴的前面移動,嶽譚竟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丁川、司馬鳴都已明白了這二人的意圖,於是,兩人後退,丁川道:“嶽伯伯,連伯伯,小心。”嶽連二人點頭。
司馬鳴道:“先會會紫霞神劍與七星連珠也罷,省得他人說我趁人之危,勝之不武!”
司馬鳴忽然迅速拋起了玉鳴棍和背上的一個包袱,包袱在空中打開,飛出了一堆的鐵塊,粘向玉鳴棍,只一眨眼的功夫,天空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以變成了兩條六尺長的柺杖。
然而在這一眨眼之間,嶽譚已經出手,劍光飛舞,匹練般撒向司馬鳴,司馬鳴以靜制動,等待嶽譚刺出的那一劍,拐剛組合完畢,嶽譚一劍玉女飛梭,飛刺而來,直指司馬鳴咽喉,穩準狠,正是華山劍法的精義所在。
但是,這一劍攻擊的偏偏是司馬鳴這樣的高手。
一聲悶響,嶽譚已倒飛而出,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連翎燕速跑幾步,一把推住嶽譚右肩,阻止了嶽譚的退勢,饒是如此,連翎燕還是被倒推着後滑了三步。
鐵柺開始下落,連翎燕從嶽譚身後翻出,一甩手,打出一排四棱釘,司馬鳴右手輕輕地劃了一個圈,六口四棱釘竟全部被他接在手中,連翎燕雖然驚訝,但卻並沒有影響他出手的速度,一躍一甩手,又是七顆鐵蓮子,司馬鳴手一揮,將六口四棱釘盡數甩出,一口釘打落了一顆鐵蓮子,最後一顆被司馬鳴接在手中。
鐵柺離司馬鳴僅剩九尺,嶽譚飛奔而出,一劍斜撩,司馬鳴輕易躲過,嶽譚劍勢不減,一劍將一拐打飛,被打飛的一拐又恰好撞上了另一條鐵柺,雙柺一起飛出,司馬鳴腳尖一點,藉勢退後,嶽譚連翎燕追擊,司馬鳴這時已退至五丈以外,鐵柺落下,司馬鳴順手一綽,右手接住了一根鐵柺,左手一揮,將鐵蓮子打出,嶽譚連翎燕一閃,司馬鳴的右手鐵柺也已揮出,錚然一聲,正擊在另一根鐵柺上,那根鐵柺猝然飛出,只見閃電般的一道亮光,鐵柺便撞上嶽連兩人的胸膛,這一撞,就算沒有千鈞之力,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連翎燕甚至已經聽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嶽譚倒退了兩步,吐出一口鮮血,跪倒了下來,借長劍的支撐才免於倒地。
僅僅一招,就同時傷了兩大高手,可怕的功力。
司馬鳴躍出左手接住鐵柺,一左一右地向連嶽二人頭頂劈落,連嶽二人早已無力招架,只得閉目等死。
然而就在此時,湛藍的劍光一閃,喪門劍直劈司馬鳴腦門,丁川只能出手,司馬鳴雙柺交叉,夾住了喪門劍,丁川力劈一劍,司馬鳴雙柺猛掃,二人同時被打退。
丁川闊劍在地上劃出一道印痕,倒翻一個跟頭,穩住了身形;司馬鳴雙柺拄於腋下,猛地一按,雙柺插入地面,一拍拐杆,身體向前半傾,強穩住了身形。
這一次交手,看似半斤八兩,實際上丁川已稍勝了一籌,丁川乃是借退勢將司馬鳴的力量化解,司馬鳴則幾乎是硬捱了丁川一招。
司馬鳴道:“你的體力好像還沒有恢復?”
丁川道:“剛纔那一劍我若是出全力,你現在已經死了。”
司馬鳴冷笑道:“你倒真出得了全力!”
丁川道:“我的體力雖沒有恢復,但你的體力也有了消耗,咱倆正好半斤對八兩。”
司馬鳴看着丁川身後的陸風朱明羽幾人道:“如果我死了,不準爲我報仇。”
陸風點頭。
丁川也想交待一下:“如果我死了,當然你們也沒有報仇的能力呵,把鏢留下,再找人要回來就行,別人我也不認識,你們就去找歐陽嘯,他和司馬寨主是朋友…”
司馬鳴怒道:“他不是。”
丁川微微一笑:“以歐陽捕頭的面子,我想司馬寨主也是不會駁回的。”
司馬鳴的手上已經暴起了青筋,顯然發了真火。
丁川又一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那麼,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