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劍一擺,指住了眼前的江君遙三人,冷冷說道:“今天會死多少人,不知道你做好準備了嗎?”
黃天驊抱着沈銀鳳在房頂上跳躍,眨眼之間,已經離開了膠府。
沈銀鳳緊緊抱着黃天驊的脖子,口中不斷地叫着三哥,黃天驊以爲她是擔心陸風,心中對她並沒有過多的想法,反正這女的和自己也就是萍水相逢,她擔心誰不擔心誰,其實和黃天驊還真沒什麼關係,但是如果有威脅靠近的時候,和自己就有關係了。
大門前方,一個身穿黃黑交間衣服的少年背對黃天驊,擋在了他的面前。
“噹啷”青鋼劍被擲到了地上,李崆和白棟驚訝地看着江君遙,絲毫不知他這樣做的意義。
陸風卻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嗎?”
江君遙微笑着擡起了發黃的雙掌,說道:“恰恰相反,我只是要給你一個公平的方式。”
陸風道:“什麼方式?”
江君遙說:“想必你已知道,今天我非抓你不可?”
陸風點頭。
江君遙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們武功的弱點在哪裡。”
陸風並不否認,又點了點頭。
江君遙道:“所以此刻你心中,一定有了對付我們的辦法。”
陸風道:“不錯。”
江君遙道:“與其讓你大開殺戒,不如讓我們少死幾個兄弟。”
陸風的目光沉在了劍鍔之上,問道:“你想怎樣?”
江君遙笑道:“很簡單,我們三個單獨與你交手,假若你能勝得其中兩場,便可以自由的離開,這裡的任何一人都不會攔你,假若我們僥倖勝得一招半式的話…”
陸風打斷了他的話:“我放下武器,任你處置。”
少年半扭過頭,用野獸般的眼神冷冷地注視着黃天驊,他在伺機進攻。
此時黃天驊早已停下腳步,放下了沈銀鳳,目不轉睛地看着來人,手中扣着三發喪門釘,隨時準備着防住來人的攻擊。
兩人就這樣看了很久,忽然間沈銀鳳的一聲三哥,讓黃天驊的眼神偏了一偏。
就在這一剎那,對方已經襲來,黃天驊自負輕功超乎常人,可這人的輕功,似乎絲毫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對於機會的拿捏之準,也居然不在吳申、歐陽嘯、薛虞霏這些一流高手之下。黃天驊驚訝之間,手中喪門釘已經射出,那少年身形一晃,輕鬆地閃去了喪門釘,移到了黃天驊的身前。
黃天驊怒吼一聲,雙手紫金鏢如疾風驟雨般劈斬,雖然葉星花靈教他劍法的時候他從來沒用心去學過,但名師擺在那裡,徒弟就是再笨,也不見得實力會次到哪裡去,黃天驊的劍法就算遠遠不及一流劍客,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應付得了的。少年不是一般人,至少他不躲不閃,單憑雙掌就擋住了黃天驊接連不斷的一十三劍,最讓人無語的是這少年似乎根本就沒有停下來談話的意思,所以根本無法猜透他到底是幹什麼來的。
恰恰黃天驊也沒有談判的意思,更沒有去猜他來意的意思,雙鏢連環,眨眼間又攻出七招,那少年仍然以手掌抗擊。
但他當然不會傻到用血肉和金屬抗擊的分上,他都是用一左一右兩根中指來撥過紫金鏢,然後用雙掌攻擊黃天驊,接下來黃天驊再用紫金鏢迫他會掌防禦。兩人以快打快,眨眼間又交了數十招,但是黃天驊已處在下風,金鏢在黃天驊手中飛速的旋轉,轉眼間已經變成兩把連環刺上下舞動着,在周身布成一道道氣波,那少年就被圍在這一道道氣波之中,黃天驊自己也在這氣波之中,即使黃天驊此時佔據了那麼一點點優勢,似乎也並不明顯。
黃天驊一個掃堂腿使出,迫得少年騰空而起,黃天驊半跪於地,向上連連飛出一根根四棱鏢,豈料那少年凌空滾動,轉瞬間躲過了一輪四棱鏢,落在了地上,黃天驊的暗器快,這少年的身法竟比他的暗器還快。
黃天驊還是算措了一點,沈銀鳳還在他的身後!
所以沈銀鳳現在到了少年的身後!黃天驊看了看昏在地上的沈銀鳳,決心講講道理了。
“你是誰?”黃天驊問道。
少年放下了雙掌,微微笑道:“雷豹。”
黃天驊怔住,他萬萬沒想到,七年前兩場滅門慘案的元兇主謀,竟是一個大不了他多少的年輕人!
雷豹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說道:“不相信是不是?”
黃天驊道:“確實不敢相信,我長這麼大,還從沒殺過人。”
他一般都是把人打殘,然後讓別人動手,這是他二師兄交給他的道理:四小神龍不殺人,但是對於那些十惡不赦的人,可以先廢了他們,然後讓別人殺。
可即使是這樣,黃天驊從出生到現在的十六年中,仍然沒有“殺”過一個人!薛虞霏曾經戲言說:小天是他認識的人裡邊最善良的一個人。
雷豹長得並不難看,甚至說非常好看,屬於那種白馬王子型的。
雷大帥哥道:“因爲你還從沒有過殺人的理由。”
黃天驊道:“無論如何,殺人總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雷豹點頭:“你說的對!”
然後他擡起了頭,“你猜我今年多大?”黃天驊搖頭,他不敢猜。雷豹道:“我今年二十。”
黃天驊再次怔住,也就是說雷豹七年前總督膠花兩家的滅門案時…才僅僅十三歲。
雷豹繼續說道:“我十三歲就敢殺人,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黃天驊點頭。
雷豹的眼中忽然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然後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十三歲時武功有多高?”黃天驊搖頭,他知道他只需要聽就行了。
果然雷豹說道:“我十三歲時,擊敗了當時的楊落雲!”
“什麼?”連黃天驊自己都沒發現自己驚叫了出來,楊落雲可是當今十大高手裡的人,就算是在七年前,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黃天驊已經徹底放放棄了和他動手的準備,這個人太可怕了,就是現在的黃天驊,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擊敗楊落雲。雷豹卻說得很淡,就像是在說一件常事,他也看出了黃天驊的驚訝之色,於是說道:“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帶人殺死了膠花兩家的八十七人。”
黃天驊的拳頭緊握,怒聲問道:“爲什麼?”雷豹道:“我之前說過,任何人殺人都需要理由,我的理由就是…我的母親!”“七年前,我的母親被一個叫天網的組織抓走,他們拿我母親來要挾我,要我殺人。”黃天驊道:“所以你就爲了你娘一個人的命,害死了整整八十七條人命?”雷豹道:“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沒有選擇。”說完他微微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直到我殺光那些人,他們…還是隻讓我見了我娘一面,所以我爲了見到娘,就不斷地給他們殺人,這七年來,死在我手上的已經有兩百餘人,其中不乏武功比你高,經驗比你豐富的人。”
黃天驊用眼神掃了一下沈銀鳳,問道:“那她呢?”雷豹搖頭道:“因爲沒有人花錢給他們,所以他們並未給我命令,更何況…”雷豹回頭看了一眼沈銀鳳睡美人的樣子,然後道,“更何況我也下不去手。”
看來陸風的話也不全是信口胡說,雷豹似乎真的對沈銀鳳有了感情。雷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和你說這些,謝謝你聽我說完。”然後黃天驊問道:“你爲什麼會攔截我們?”雷豹道:“因爲我不想逃下去了,我想告訴她真相,讓她和我在一起。”黃天驊冷笑道:“知不知道你的情敵有多少?”雷豹說:“不知道。”黃天驊道:“其中一個是龍浮生,而且龍浮生絕不是楊落雲。”雷豹道:“我不在乎,只要她願意,天涯海角,我都願意陪着她,我們可以一起對抗那些人。”
這時黃天驊笑了,雷豹身後傳來一句刀子般的話,“我不願意!”
李崆手持鬼頭刀上前了一步,冷冷說道:“我先來領教三寨主的高招!”陸風上前道:“請!”
這時從一座房屋後翻出一人,跳入了圈子裡手橫一柄喪門劍道:“割雞焉用牛刀,我先來替陸寨主一戰。”這人的臉上還帶着面具。
陸風道:“此事與兄臺無關,還請兄臺不要趟這趟渾水。”
那人道:“我來參加死亡遊戲,要是連打都沒打就走,多沒有面子。”
陸風道:“既然兄臺執意要參與進來,陸風若在拒絕,豈非有些不識擡舉,但我也需要知道,和我合作的人是誰。”
那人一笑,看了看手中的喪門劍,淡淡說道:“你就算是認不出我這個人,難道還認不出我這把劍?”
劍寬,劍長,劍尾,還有一條金黃色的劍穗兒,這把劍的名字,叫做“斷水”,比之陸風的“穿風”還更要有名一些。
江君遙道:“這世界真是瘋狂,怎麼連老鼠都要和貓同生共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