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燕湊近了問道:“什麼禮物啊?”薛虞霏道:“留個懸念,以後再跟你說。”
薛虞霏拿出了那張三視圖,問道:“你看看這隻玉虎,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價值之處。”石燕看了一眼玉虎,兩隻眼睛就再也離不開這張紙,臉色明顯地變得蒼白,這點變化,當然逃不開薛虞霏的眼睛,但薛虞霏沒有立即說出來,而是裝不知道地問道:“燕妹妹!”見石燕沒有答應,又叫了一聲:“燕妹妹!”石燕反應過來,擡頭道:“啊,姐姐,什麼事?”薛虞霏笑道:“我讓你幫我看看這隻玉虎有沒有什麼特殊價值,你怎麼愣住了?”
石燕急忙掩飾道:“呃…啊…這就是普通的玉虎,千年前的墓葬品,價值在三千兩到五千兩…僅此而已…僅此而已!”薛虞霏道:“真的嗎?”石燕几乎是叫了出來:“真的,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你嗎?”薛虞霏道:“當然不能,燕妹妹怎麼會騙我呢?我沒有說你騙我,真的!”
石燕說的並不比薛虞霏和朱縣令多到哪去,不過薛虞霏倒是奇怪,爲什麼一見到這隻玉虎,石燕的表情會是那個樣子,薛虞霏沒有立刻問出,將這個問題藏到了心裡。
翟劍南此來是敵是友,歐陽嘯已經基本做出了判斷,周圍的氣場很強,不是一般的強,放這麼大殺氣是過來聊天的,鬼才相信!
歐陽嘯問道:“爲什麼?”翟劍南答道:“因爲答案是由活人來回答的,死人不具備這個資格!”石凌飛微笑道:“可我們還活着。”翟劍南看着自己的判官筆:“如果不馬上交出翡翠老虎,你很快就會死。”石凌飛道:“別說翡翠老虎現在不在我手中,就算我真的有,你拿得到嗎?”
翟劍南沒有說話,兩枝判官筆合一,刺到了地上,石凌飛冷笑,鐵傘飛出,右手接住傘柄,轉了個圈,斜指地面。
歐陽嘯看了看兩人笑道:“翟前輩只怕不是來索要那隻翡翠老虎的吧?”翟劍南真實目的被看破,臉色一變,哼道:“不錯,我是想要見識一下,江湖上排名第七的乾坤鐵傘,是怎樣的一件兵刃?”
石凌飛鐵傘一扭,傘尖彈出了槍鋒,傘面上也彈出了七八柄刀刃。
張記客棧,一行五人排着隊走進了客棧,小二上前問道:“幾位客官,您是吃飯還是住店哪?”爲首的一人冷冷地轉過了頭,死灰色的臉露出一抹驚悚的笑容,看得小二有點心裡發毛,那人問道:“請問,貴客棧有沒有住進一位姓葉的客官?”
沙啞的聲音,如同地獄中惡鬼的嘶鳴,小二覺得頭皮都麻了,急忙道:“客官您稍等,小的去給您查。”小二走到賬房那裡,說了幾句話,賬房翻動着住店登記的簿子,五人幽靈般閃到了小二的身後,爲首那人道:“查出來了嗎?”小二嚇得“啊”的一聲,跳到了一旁,賬房道:“不錯,確實有一位叫做葉越的客官住在天字一號房,上了樓梯左拐便是。”那人道:“多謝!”
五人幽靈般的一閃,早到了二樓上面,小二小聲問道:“這羣人是什麼來頭?這麼怕人!”賬房道:“少管點閒事,就能活的長點。”
葉越打開了房門,將五人依次迎了進去,頭一個人背背一把四尺長的長劍,第二個人揹着兩把兩尺五寸長的精鋼劍,第三個人腰間懸了一柄帶着短鏈子的窄劍,又窄又長的細劍,第四個人是一個女子,兩條腿的靴子中插着兩把一尺長的短劍,第五個人手中提着一把三尺長,帶着倒鉤的黑劍。
待五人都進入屋子,葉越抱拳笑道:“各位能來此幫忙,令葉某受寵若驚。”第一人坐下來道:“我等前來,只爲奪回翡翠虎,其它對我們沒有價值的東西,最好不要羅嗦。”葉越道:“是!”
歐陽嘯退後,石凌飛向前,翟劍南鐵筆如槍,斜劃在地面上。
空氣似已停止了流動,翟劍南沒有動,石凌飛也沒有動,鐵傘和鐵筆的上面都籠上了一層寒光,鐵傘如虹,鐵筆如龍!
翟劍南雙手緊握着鐵筆,快步跑向了石凌飛,鐵筆在地上摩擦出數不清的火星,石凌飛斜傘而立,兩隻眼睛盯着翟劍南的判官筆,翟劍南繼續跑着,火星繼續迸着,石凌飛還是沒有動,直到翟劍南來到近前,一筆掃了過來,石凌飛這才向後彎腰,讓蟠龍生死劍帶着青光從石凌飛上空掃過,翟劍南一轉身,鐵筆直上直下地劈下,石凌飛揮傘撩出,但是鐵筆過長,石凌飛無法太近的攻擊,這一劈一撩,兩人都擊了個空。
翟劍南生死劍一分爲二,快速向石凌飛前胸各大穴道點去,石凌飛鐵傘連連晃動,翟劍南的判官筆招招都點到了鐵傘的刀刃上,飛出一連串的火星,石凌飛的一傘劃出,翟劍南雙筆一隔,倒飛出數尺之遙,然而他在空中雙筆一劃,兩道劍氣飛出,斬向石凌飛腰間,石凌飛反手握傘,往前面一封,判官筆的劍氣從石凌飛兩旁打在了他身後的大理石臺階上,印出兩道劍痕,石凌飛抵禦劍氣的右手也不禁爲之一震。
就在這時,翟劍南再次衝來,判官筆如龍騰飛,在石凌飛周圍打出一串串龍舌,翟劍南不只在武功招式的修煉上下足了功夫,其輕功內力比之武功,也是沒有一點弱項,譬如他的輕功,在石凌飛左右飛騰,如影似魅,如光似電,雖然和黃天驊相比猶有不及,但和石凌飛比起來,還不是一般的綽綽有餘,畢竟石凌飛的輕功只比歐陽嘯高出那麼一點點。所以石凌飛當然不會笨到和翟劍南比誰跳得高蹦得遠跑得快的地步,他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任由翟劍南在他周圍轉動,任由翟劍南對他有實有虛的攻擊,而他,則只是眼珠隨着翟劍南的身形轉動着,偶爾扭兩下脖子,當翟劍南虛招使出時,石凌飛直接放過,看都不看一眼,而當翟劍南使出實招時,石凌飛才輕描淡寫地隔擋一下,慢慢的,翟劍南的身形慢了下來,而且是越來越慢。
於是這個時候石凌飛出了手,槍鋒收入,刀刃收入,鐵傘隨意的扔了出去,鞭到那些虛影中,翟劍南這時的體力,根本無法閃開,結果就是他慘叫一聲,飛了出去,兩根判官筆摔在了地上,結束了這場比試。
石凌飛收回了鐵傘,扔進了背後的竹筒,然後走到了翟劍南的身前,伸出了右手,微笑道:“你敗了。”翟劍南仰躺着,嘆了口氣說:“是的,我輸了。”
戰勝別人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難能可貴的是,能夠正視自己的失敗,翟劍南是個大俠,歐陽嘯這樣想沒有錯。
翟劍南伸出了手,笑着握住了石凌飛的手,石凌飛笑了笑,將他拉了起來,翟劍南抱拳道:“乾坤鐵傘名不虛傳,佩服!”石凌飛道:“不敢,能僥倖贏得翟前輩一招半式,真是倍感榮幸!”歐陽嘯走過來說道:“客套。”
翟劍南道:“歐陽捕頭說得不錯,石神醫這樣客套,確實失了些豪爽。”
“哈哈哈哈哈…”三人大笑,翟劍南說:“剛纔不讓二位前往查找外來人口,其實是我已經在銀月客棧查過一遍,外來的人除了我呂家的人以外,還有與石神醫齊名的崑山白家的大小姐,素以殺人暴多成名的江南五劍殺,還有一個飛月劍客葉越!”
歐陽嘯道:“這些人我怎麼一個也沒聽說過?”石凌飛笑道:“這些人大多是近七年間才成名的,你天天窩在家裡,人家總不能跑到你家裡報名吧?”歐陽嘯道:“那倒是,看來我多年沒有出來,倒成了井底之蛙了。”
石凌飛道:“也沒那麼誇張,就是這些年的人才多了點,以前一直在家的大家閨秀也都出來闖蕩江湖了,而且這些年有的被你抓過的江洋大盜,有的也已經刑滿釋放了,所以這些年的江湖難免會有些亂,出的英雄自然也會多些。”
歐陽嘯道:“那這個崑山白家的大小姐什麼來頭?”
石凌飛道:“她是…”說到這裡,石凌飛忽然愣住了,崑山白家,那不就是…她嗎?
歐陽嘯用手在他臉前晃了晃,問道:“怎麼了,魂不守舍的?”石凌飛回過神來,說道:“崑山白家是一個懸壺濟世爲己任的一個家庭,在你舞妹妹出事之前,這個家庭還沒有那麼大的規模,只是在近幾年間才突然有了巨大的發展,白家當前主事的是有千手藥王之稱的白問疾前輩。”歐陽嘯點頭道:“原來這樣,那這個白家大小姐什麼來頭?”石凌飛像是在逃避歐陽嘯的眼神,隨口說道:“我不知道。”翟劍南道:“是這樣的,這白家的大小姐…”他還沒說完,石凌飛厲聲道:“不準說!”翟劍南也沒弄明白什麼情況,只好說道:“行,我不說!”
歐陽嘯拍拍石凌飛的肩膀道:“你今天可有點奇怪啊?”石凌飛嘿嘿一笑:“沒有啊!有嗎?哪有,嘿嘿…”歐陽嘯看着石凌飛那種既痛苦又開心的表情,基本上猜出是爲什麼事了,翟劍南卻還不明白,石凌飛急忙說道:“這樣,我們還是先給翟大俠找個落腳的地方吧。”
翟劍南道:“那個…我有住的地方…”歐陽嘯道:“城裡的那些客棧哪能住人啊?聽他的,搬吧!”翟劍南道:“行,搬。”
就這樣,翟劍南稀裡糊塗地被騙到了銀月客棧,幫着翟劍南打點完了行裝,進入了銀月客棧,走到樓梯那的時候,薛虞霏打開門道:“大哥,你過來一下,有些事跟你說。”
歐陽嘯把翟劍南的行李扔給了石凌飛,走了過去,石凌飛笑着說:“好好談,啊!”歐陽嘯回頭笑道:“搬你的行李吧!”
歐陽嘯走進了薛虞霏的房間,薛虞霏往外看了看,閉上了門,歐陽嘯一看,心中不由得起了疑問,擺起了架勢道:“你要是想非禮我的話,可沒那麼簡單啊!”薛虞霏一笑道:“嗨!你想到哪去了?我是怕這秘密讓別人聽去了。”
歐陽嘯放下了手,苦笑道:“嚇我一跳!”薛虞霏坐下來,端起茶杯道:“怎麼了?失望了?”歐陽嘯坐到了薛虞霏的對面,自顧自地倒了茶,冷笑道:“我失什麼望,和你又沒什麼關係!”
薛虞霏心中說道:“大哥,對不起,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一定會選擇你,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是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歐陽嘯飲下了茶,入口微苦,但是在嘴裡稍做停留,即刻就變甜了,歐陽嘯知道,難以接受的事情,往往會有他美好的地方,薛虞霏就像是茶葉,而駱霜,卻是那壺燒開的井水,看得見摸得着的,那是茶,真正喝到嘴裡,流過喉嚨裡,嚥到肚子裡的,什麼時候都是水,也只能是水。
歐陽嘯又喝了幾杯水,纔開口問道:“什麼事,說吧。”薛虞霏拿過來了那張玉虎圖紙,勉強笑着說:“石燕看到只老虎,表情明顯變了,她應該認識這隻老虎。”
歐陽嘯道:“那你查就行了,找我幹嗎?”說着歐陽嘯起身,想往外走,薛虞霏忙拉住他道:“我要是方便問她還找你幹嗎?這些問題我怎麼問啊?”歐陽嘯慢慢坐了下來,慢慢冷靜了下來,嘆道:“這些事現在我問也不一定能問得出來,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最好還是做好讓小天去問的準備。”
薛虞霏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說:“試試吧,試了才知道。”
歐陽嘯看着她的手,多希望這隻手能在他的手上多停留一會兒,哪怕一會兒就好,薛虞霏順着他的眼光往下看,看到自己的手停留的地方,臉一紅,把手縮了回來,兩隻手放到了一塊,低頭笑了笑,歐陽嘯看着她的手移開,只好不捨地挪開了手掌,撫額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