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明目光轉向一旁的九玖，九玖這些時日在外奔波，對於這個時代的瞭解怕是遠超他們其他所有人。
“這……”
“這我倒不太清楚。”
“這一段時日我遇到的那些天地悟道，皆是有意無意的在問詢我，蜀山何時解除封山。”
“看他們的模樣，北地前線的戰事應當極爲不利，故而想要請蜀山的諸多劍仙出山。”
“我的注意力也是被他們牽扯到北地前線的事件中，畢竟短短時日裡，人族天地悟道境界的神靈已是隕落四十餘尊，這般慘烈的戰役放在天人時代也是罕見的。”
“我倒是沒多問，那些人族天地悟道可否知曉這事。”
九玖緩緩的搖了搖頭，她是顧江明的夫人，是蜀山也得認的蜀山道尊的夫人，再添上九玖已是重煉身軀，化作精衛神鳥，人族諸多事宜並未過多隱瞞她。
而顧江明又是人族，九玖對於人族的感情倒是和對待姑獲鳥一族相差不多。
不過可惜的是，這個時代的姑獲鳥一族九玖倒是找不見蹤跡。
“先去海域看一眼吧！”
“說起來說了這麼久的大荒，我卻一直不曾真正親眼見到大荒模樣。”
“哪怕曾經執掌天意時，我也只是將目光放在長御至尊和念默身上，對於這所謂的大荒，瞭解還真不是太多。”
顧江明聽着九玖的言語，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
此時的人族固然強大，但承平已久的人族，還真就不一定知曉大荒在侵染天地的事。
而海域既然已經出現內外海交界，顧江明也難得的想要去見一見，見一見海域的大荒是何等模樣。
對於顧江明的提議，無論是九玖或是龍汐，她們都不曾反對。
柳墨染轉身走入太一石中，九玖，龍汐和顧江明三人則是趁着夜色向着海域飛上一段距離之後，九玖與龍汐相繼顯現本相。
顧江明騎乘在化身龍軀的龍汐身上，身旁又是一隻神異的精衛。
三人就這般的向着九玖所說的那海域邊界趕去。
饒是九玖和龍汐的實力皆是天地悟道，但這一行趕路，卻依舊是持續了足足半個多月的時光。
可顧江明不知道的是，就在其離開樂平縣不久之後，樂平縣中則是有着一道劍光自天外而來，繼而落在樂平縣之內。
人族境內以劍做遁光的，毫無疑問來人便是蜀山的劍仙。
九玖這些時日倒不曾遮掩身形，蜀山既然知曉九玖出現，無論是對於蜀山道尊的尊敬，或是對於九玖的身份，都沒有半點不來拜訪九玖的道理。
畢竟蜀山內部可是知曉着，九玖這一位曾經蜀山道尊的夫人，可遠比其他人想象的要強。
可惜的是，這蜀山的弟子雖是在樂平縣感受到九玖的氣息，但卻又察覺到九玖此時並未在樂平縣之中。
好在這一位蜀山弟子六鈺有足夠的耐心，知曉九玖既然時常回到樂平縣來，大概是在樂平縣定居，六鈺不曾驚動任何人，只是在這樂平縣等待着九玖歸來。
而看六鈺每一日都要擡頭看天的模樣，也能猜測到六鈺莫約是有着極爲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九玖。
至於另一邊的顧江明，他自然不知道蜀山弟子來尋。
此時的顧江明和九玖，龍汐，柳墨染三人皆是站在海域之上，面色凝重的望着下方的海域。
起初顧江明他們對於老龍王所說的海域分內外還有着些許的遲疑，畢竟海域皆是一般模樣，如何分內外。
但當幾人站在此處時候，卻是對於老龍王所說的內外海之分沒有半點遲疑。
天地之內的內海，海水盡數呈現生機勃勃的藍色，綠色，可在內外海的交界處，則是能夠清晰的見到外海的海水，竟然全數呈現灰白色。
那種灰白，就仿若是天地凋零，乃至於死寂之後的顏色！
明明海水不曾有生命，但此時的顧江明幾人心中則是不可避免的生出念頭，外海的海水，怕是已經死了！
“這和念默說的不太一樣！”
“念默曾經走到過海域極限之地，說海域極限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海淵。”
“無窮的海水倒灌海淵，繼而形成不可思議的歸墟！”
“而且念默和我們描述過，外海的海水基本無色，雖是沒有生命，但絕對不至於呈現這般死寂的模樣！”
柳墨染的眉頭皺的最緊，對於顧念默，柳墨染還是想念的，畢竟是自己的骨肉。
而對於顧念默曾經描述的海域之地，無論是柳墨染還是顧江明他們，可都是知曉的。
當年顧念默從歸墟回來之後，可是一直興致勃勃的說着好幾十年外海的一切，甚至於在顧念默的描述之中，外海其實也有着生命。
只是那些生命極爲罕見，尋常至尊駕起遁光三五十年也不一定能夠見到一隻外海的海獸。
可如今看着外海的模樣，顧江明他們都是明白，這樣的外海，絕對不可能再有生靈活在其中！
“海水死去……”
“這已經不是生機凋零了，而是海域死亡！”
“大荒之外又發生了什麼，爲何會導致大荒之外的海水變成這般模樣？”
九玖皺着眉頭，不僅僅是九玖，顧江明等人此時的眉頭都是皺的越來越緊。
三五日的觀察之後，他們都是察覺到，這內外海的邊界，分明是在不斷的向着天地之內推進着，明明不過三五日光景，但內外海的交界卻是想着天地之內擴張近百里距離！
若是按照這般速度讓大荒侵染下去，怕是用不到百萬年，整個天地都得盡數死去！
“這般恐怖景象，應該不會是有人在登仙吧……”
“登仙之境我等雖是不甚瞭解，但這樣大範圍的大荒侵染，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是有人登仙而導致的吧？”
龍汐看着面前的海域交界，口中再是不自信的說着讓人悚然至極的言語。
明明龍汐是在向顧江明，向九玖她們確認自己的念頭是荒謬的，但此時無論是顧江明還是九玖，或是柳墨染，卻都是保持着死寂一般的沉默。
不僅僅是龍汐生出這般荒謬的念頭，顧江明此時其實也是忍不住在想，天地異變的根源，是否是大荒之外有人在嘗試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