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百家之亂的開端
門外站着的人，不是別人。
正是萬年前和顧江明結緣的南海龍女殿下。
至今，顧江明都沒有想到一個合理解決修羅場的問題，可最大的問題是.
那他媽根本就不該是修羅場好嗎？！
龍汐殿下對他的感覺就不是喜歡，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所謂的戀情。
到底是哪個混蛋混淆了正常的邏輯概念，使得龍汐殿下對夫妻關係念念不忘。
這件事情，顧江明是真冤。
一開始不知道【覓長生】能影響現實的時候，他找情緣這件事，顧江明認罪，他是不打算爲自己做無罪辯護的。
可問題是，後面知道了亂找情緣的下場，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因果關係，搞不好還要被人‘追殺’。
顧江明主打一個能避開就避開。
然而，現在顧江明卻要承受他不該承受的慘烈戰場，連給他解釋的餘地都沒有。
九玖在這一點上，更是格外的霸道。
不過，在這裡能解釋清楚，總比回到現世裡再大打出手要強，直到現在顧江明還沒有找到破局的辦法。
最抽象的事情，莫過於輪迴結束，回到現世，他還要目睹九玖和龍汐互不相容的鬥法。
要是她們兩個不惜露出真容也要拼個你死我活，那纔是最頂級的節目效果。
而現在顧江明絕對不想讓自己成爲這個節目效果裡面的喜劇人。
他覺得這是缺少了一個溝通的平臺。
現在，溝通的渠道來了。
但是
王清河的情況又該怎麼辦？
如果說.龍汐還有解釋的餘地，王清河和顧江明發生了那些事兒，好像連解釋的餘地都沒有。
緊張的情緒突然就釋然了。
我顧江明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修羅場就修羅場吧。
我還頂得住！
而府邸中歇息的九玖早已通過【覓長生】的信息，知道了龍汐的到來，但是此刻的她，沉穩了不少，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去肆意放縱妖性，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畢竟改變輪迴的九玖，是重新開始的。
以前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再來一次後，九玖愈發地明事理，不再過於拘泥。
“進來敘話吧。”九玖的口氣平淡了許多，沒有第一次和龍汐見面時的盛氣凌人。
她接過了剛纔顧江明所站的位置，一幅女主人的從容優雅在九玖的身上體現。
龍汐瞧了九玖一眼。
先前她和九玖大打出手，是因爲龍汐聞到了九玖身上濃重的敵意。
感受到了威脅。
這次九玖沒有故意找她和顧江明的麻煩，龍汐自然也不會出手。
而且，受迫於靈氣的問題。
龍汐身體內的靈力，那是用一點少一點。
她感覺眼前這個女人的修爲又精進了些，以她現在極度匱乏靈力的狀態，對付九玖很難做到十拿九穩。
顧江明頗爲意外這次的見面會如此的平靜。
但這種平靜，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嗎？
我們之間的友誼必須得是一根繩子。
“江明，幫我爲龍姑娘沏一杯茶。”九玖朝着顧江明笑了笑，面容溫和。
顧江明還是第一次看到九玖那麼溫柔的笑容，所以，這顯然暗藏‘玄機’。
不過，顧江明深想片刻沒能悟出其中的深意，就按照尋常的待客之道，老老實實地替龍汐沏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跟前。
九玖對此頗爲滿意。
她這麼做，一方面是要讓龍汐分清楚誰是這裡的主人，誰是這裡的客人。
一方面也是讓顧江明表明出自己的立場。
請顧江明替龍汐沏茶的深意就在這裡，這是變相地是在向對方暗示和挑釁。
先前的硬刀子，九玖想了想，自己是落了下乘，明明是顧江明正兒八經名門正娶的娘子，結果卻顯得像是被始亂終棄的一方。
正宮就該有正宮的姿態。
當你開始動武的時候，那就已經輸了一半。
軟刀子，讓對方知難而退，纔是正解，纔是優雅。
何況九玖隱隱約約察覺出來龍汐和顧江明之間的關係，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關係。
雖然九玖在人際關係上也不是吃得很透，但也不是平白輪迴一次，毫無長進的。
顧江明此刻就沒有看出來其中的門道。
這種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對於顧江明這種從來不會觀察細節交鋒的大老爺們而言，想要他察覺到其中深意，着實是太難了。
而九玖的軟刀子雖說很直。
可問題是，龍汐殿下幾乎不受絲毫的影響，熱騰騰的茶水剛沏好，她就品了一口。
“比我家裡的茶好喝多了。”龍汐的神情變化看不出來她內心的浮動，但是說出來的話，都是實誠的。
她不屑於說謊。
可能是在這個年代，靈力稀缺的緣故，這種不知道爲何帶有着淡淡靈氣的茶葉，在滋味上也變好了許多。
【龍汐顧左右而言它的行爲，讓九玖深感挫敗。】
看着眼前滿臉無害的龍汐，九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氣呢。
就是明知道這條蠢龍沒有故意勾搭顧江明的意思，但九玖就是有種無名火在心裡燃燒着。
之前迎接龍汐的時候，九玖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給對方來一個下馬威。
這下馬威沒給成，感覺反而是被‘羞辱’了一番。
“茶是好茶，可畢竟這裡是我家。”九玖面露微笑道：“龍姑娘遠道而來，雖說是客，但這府子畢竟小，容不得龍姑娘的身板。”
突然激烈的話語，讓整個空氣中的氣氛陡變。
“誒，是有些小，我家龍宮比這裡大了不知道多少，要不.你們跟我回家？”龍汐思考了一番說道：“那兒寬敞，就是一個人住着，有些寂寞。”
這能反殺？
顧江明一開始沒有感覺出來九玖話語中的端倪，可隨着這一句話。
九玖話語中的圖窮匕見可謂是昭然若揭。
那一開始的說辭，不就是爲了宣佈這個府邸是她的主場，爲了後一句話鋪墊。
意思就是歡迎龍汐殿下在這裡作客，但不歡迎龍汐殿下住在這裡。
可龍汐所說的話，太敞亮，也太大方，而且無形之中也透露出了自己的實力。
顧江明終於知道爲什麼天然克腹黑了。
話說回來。
你們的小心眼子也太多了吧，從龍汐進屋子開始，你九玖到底暗中出了多少招。
不是顧江明細細深想這些話語中的深意，他愣是沒想到，九玖和龍汐在暗中已經是在鬥法了。
只不過，這次拼的不再是修爲。
而是各方各面的條件。
你們妖怪也免不了在這種關頭落入俗套，情不自禁拿出自己擅長的地方和別人攀比？
九玖此刻深吸了一口氣，她現在再斤斤計較，就顯得她爲人小氣。
一開始見這蠢龍本性純良，還以爲三言兩語就能擺平對方。
卻沒有想到這種本性純良完全是僞裝出來的，幾句話，就讓她九玖深陷不利之地。 最糟糕的是，九玖明顯能察覺到顧江明的心思動搖了。
因爲在【覓長生】給出來的信息裡已經提示了這個消息。
【你察覺到顧江明的內心已經出現了動搖，他想要留下龍汐姑娘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事實上，藉助【覓長生】揣摩到這一層信息，九玖就得認認真真地考慮一下了。
完全反對顧江明的想法，那搞不好是要掉親密度的事件。
之前【輪迴模擬】的時候，九玖就意識到這種情況了。
主要是這蠢龍完美利用了一個同理心，雖然不知道萬年前，顧江明的前世和龍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龍汐點出自己是一個人住着的時候，她九玖還敢繼續‘打壓’，勢必是要引起顧江明的不喜。
而顧江明不得不承認，龍汐說出來那句話的時候，他內心是動搖了。
其一龍汐是來找他的，其二龍汐視他爲唯一的朋友，真摯以待，其三龍汐在這個世上也只剩下顧江明這麼一個朋友。
關鍵問題是龍汐還不止一次救過他。
渣男和不當人選一條路走。
這已經沒有更好的一條路可以選了。
顧江明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九玖的身上。
九玖和顧江明的視線就此對上。
【你和九玖相處的時間已經有了一段日子，故此，伱和她之間也有了不小的默契。】
【從她的眼神中，你看出來九玖希望你給她一個臺階下，先前拒絕的意思已然表態，如今是不能輕易變化態度，這樣做實在是有損顏面。】
“龍姑娘救過我好幾次性命，這一次千里迢迢而來，一人孤苦伶仃，玖兒你不如留下她住一陣子吧？”顧江明看到【覓長生】的暗示，遊刃有餘地接上話。
龍姑娘這個稱謂是自己的態度，既然要留別人下來，這立場問題還是要拎清楚的，不能惹得九玖不快。
“看在你的面子上，暫且留下她住一陣子，也不是不行。”九玖聽到顧江明如此說法，心裡舒坦了不少。
龍汐神色稍有變化，她雖然有些看不懂顧江明和九玖之間在說些什麼話。
但顧江明這樣疏遠的稱呼，還有對九玖親密的愛稱，讓龍汐的心情發生了極大的起伏。
她鼓起腮幫子，臉上的不開心明眼人都能看得到。
九玖看到龍汐的神色變化，心裡愉悅了不少，連着吃癟了好幾次，她終於是佔到了一次便宜。
而顧江明心裡卻忍不住吐槽了。
經典剛撫平了一邊，另一邊就開始不忿。
“話說，你娘呢？”顧江明立刻轉移話題，這個時候再聊這個，定然要引起新的情緒。
顧江明發現自己除了第一次面對的手忙腳亂，如今的他面對這種場合經驗豐富了很多。
一回生兩回熟。
這下是熟能生巧了。
“上個月，我娘用了一千多兩白銀，什麼事情都沒做，我就給她專門介紹了一門營生，也算是給家裡添點磚瓦。”九玖開口道。
顧江明腦海中的【覓長生】彈出一個新的狀態欄。
【六鈺：外出行動中。】
像你們這種遵紀守法，靠本事掙銀子的妖怪已經不多了。
就在這時，庭院上方突然闖進來一個人。
【你觸發了新的特殊事件——被追殺的北魏皇室。】
她的肩膀上正流着汩汩而下的血水，在看到顧江明的時候，明顯有了些失色。
但短暫失神過後，她只是說了一聲，“多謝。”
隨後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離開了這裡。
顧江明還沒有意識到是什麼情況，府邸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京麒衛辦事。”
進來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他身着簡易的甲冑，擡手就是要手下的人搜房。
不過對方的行事風格，顯然要比六扇門的不孤要霸道得多，擺明是平日裡跋扈慣了。
他走了進來，將京麒衛的腰牌拿出。
“我看誰敢？”顧江明輕喝一聲，按照蜀山道尊記憶之中的洞天眼施展方式，雙眸帶上金芒。
“是世家子。”那大漢立刻呵斥一聲，“都給我住手。”
他馬上就從腰間嫺熟地拿出一塊銀錠，恭恭敬敬地拿了出來，“是卑下失禮了，冒犯到大人，還望寬恕。”
“這是賠禮的銀子，我們也是爲朝廷辦事，希望大人能夠理解。”
前倨後恭的態度非常流暢。
不過顧江明反應也是極快。
他一施展【洞天眼】這樣的奇門，對方就認了出來，還稱呼顧江明爲‘世家子’，顯然是如今北魏已然出現了新的變化。
“你們在追殺誰？”顧江明見對方給自己添了一層身份，倒也順勢而爲。
“北魏的叛賊。”那大漢冷聲道：“當今天子大義滅親，分外聖明，昔年因黨錮之禍而不受重用的諸多大族子弟，而今大多都深受大用。”
“既是世家子，自然不會包庇這樣的禍亂之源。”
“剛纔得罪了。”
大漢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就此告退。
而等到這所謂的京麒衛離開後，九玖臉色陰沉了起來，如果不是在這裡大開殺戒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剛纔九玖只怕是忍不住想要將眼前這些人全部殺個一乾二淨。
這可是她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攢下來的銀子磕磕絆絆買下的院子。
被踢開的是門，但踐踏的是九玖的心血。
忍不了。
蜀山的望相術開啓，九玖要記住這些滿身血色，業火加身的王八蛋。
這口氣，她是不可能不出的。
都給我等着！
而【覓長生】中，一道道信息亮起。
【在天明帝駕崩以後，北魏局勢急轉直下，各地蟄伏着的世家不再隱匿，雖然在‘焚書禁術’、‘黨錮之禍’等等事件的不斷壓制下，世家修士的影響力一再降低，但是還有不少人在暗中偷偷修行家傳的術式奇門，他們自稱隱世，實際上是在北魏皇室的壓制下不敢輕易露頭。】
【這些人都在暗中等待着良機。】
【而顯然，如今北魏皇室失去了《天帝孤》的傳承以後，再也沒有鎮壓世家修士的能力，在涼州陰氏的暴動成功後，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現在的天下攻守易型。】
【當年你在蜀山閉關修行的時候，苟延殘喘的北魏各地揭竿四起，無數的百姓掀起了暴亂，世家修士在這其中更是煽動民意的一方。】
【北魏朝廷則是不斷地和這些人周旋、廝殺、平亂。】
【你提早開啓了這樣的紛爭之世，崩塌下來的北魏皇室一觸即碎，局勢之動盪更勝從前。】
【現在的北魏朝廷由關中裴氏把持朝政，世家修士再次掌握了主動權。】
【但由於沒有任何一家處於絕對的優勢，因此很多地方開始不尊裴氏僞傳的‘皇命’，地方上的世家因此得利，自治一方。】
【史稱——“天明之變”。】
【亦是——“百家之亂”的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