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們這樣是不是太過於明目張膽了?”
此時,城池裡,羅宇將斗笠往下壓了壓,只要不是跑到面前,蹲下仰望絕對看不到他的全貌。
每當有百姓從身邊路過的時候,他都顯得很緊張。
就怕被認出,高呼一聲,邪魔羅宇在此。
“明目?貧道要的就是如此,爲何要對邪魔躲躲藏藏,就是要光明正大。”林凡不懼,有神通法相自爆的手段,他有何懼怕的。
況且自身道行在這段時間提升的很明顯。
法力的增長有目共睹。
這是在進步的階段,況且皈無大師又何嘗不是在進步,既然如此何必躲躲藏藏。
功德點數容易得到,但他現在所走的道路,並非是無止境的將自身法術晉升爲神通,而是想着將先前的理念實現,當實現的那一刻,再晉升,所形成的神通將更爲驚天動地。
如今他們面對的銀江府還只是寶品山門,在上界屬於最低級的山門,但就算如此,依舊攔住他們前進的路。
路過茶攤,點了三杯茶歇歇腳,周圍茶客在閒聊着,所說的話題引起注意,聊到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有銀江府弟子曝光山門挑選弟子的內幕,被挑選中的都是耗材。
林凡看着大師微笑着,能有如此力度,真多虧了大師,那超邪佛法果真霸道。
爆料銀江府內幕的不是外人,而是你們山門自家弟子,這總歸不能說是污衊吧。
“聽說那爆料的弟子叫王震,已經被殺了,銀江府放話說王震被邪魔奪舍。”
“你信不信?”
“我自然是不信的,但……”
茶客們沒敢繼續說下去。
有的事情心中明白就好,如果被銀江府得知,情況如何自然不用多說了。
此時,一位喝茶的百姓目光瞥向身旁,看到身穿陰陽道袍的林凡跟皈無,瞳孔縮放,似乎想到什麼一樣,連忙付錢拽着身邊的同伴離去。
同伴不願,疑惑萬分,但拗不過對方,被拉到了遠方。
“道長,咱們這是被認出來了啊。”羅宇膽顫心驚,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城池裡,這是他逃難生涯中爲數不多的一次。
林凡笑道:“通緝榜單百姓都能看到,認出也正常,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皈無輕聲道:“道友,你自爆神通法相情況不好,有的時候咱們該避還是得避讓。”
“大師言之有理,不過我心裡有數。”林凡回道。
夜幕降臨,林凡他們居住在客棧裡,妙妙與鼠鼠早就進入夢鄉,狐妲己則是出現在屋檐,身形矯健,在月光下穿梭着,修行封神法的她得抓住機會傳播。
而能讓人覺得是神蹟降臨,又無比信任的唯一選擇目標,便是飽受病痛折磨的普通人。
香火之力的弊端極大,但好處同樣如此,香火乃是願念凝成,奧妙無窮,頗爲玄妙,能以香火之力施展封神法中的一些法術。
不知多久,狐妲己望向一座有些破損的房屋,頗爲滿意的點着頭,屋內一共兩人,母子同住,老婦身患重疾,久久未能康復,孝順的孩子白日辛勤工作賺取錢財給母親買藥治病。
夜晚則是守護在母親牀邊,半睡半醒,怕母親出現意外。
此時,迷迷糊糊的男子覺得有人摸着他的腦袋,睜開眼,便看到母親一臉慈祥的看着他。
“娘,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男子連忙問道。
老婦心疼道:“爲娘拖累你了。”
“娘,莫要說這些,您沒事就好。”
“娘剛剛在夢裡遇到了妲己娘娘,她治好了我。”
男子有些懵。
剛想說出的話直接嚥了回去,不是,娘這是迷糊了不成,什麼妲己娘娘?
哪來的?
這一刻,男子更加擔憂,就怕娘出了別的問題。
狐妲己沒有過多的入夢宣揚,按照道長的話來說,太多次的主動上門非但沒好處,反而會顯得很是廉價,種下一顆種子,會慢慢發芽的。
就在狐妲己準備離開的時候,不知何時,有道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屋檐,籠罩在月光下看向她這邊。
這讓狐妲己臉色微變,想逃離,回到道長身邊。
但周遭空間似乎被禁錮,很是粘稠,竟讓她無法動彈。
妲己心有些慌,深知這是遇到高手了。
“狐妖,你這狐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男子丰神俊朗,雙目明亮有光澤,沒有動手,而是開口詢問。
“你是誰?”狐妲己調動體內爲數不多的香火之力抵抗着這股壓迫感,有效果,但效果並不明顯。
“銀江府秦慕白。”秦慕白察覺到狐妖散發出的那股力量,頗爲驚訝,沒想到道行如此淺薄的狐妖竟然能有這般的能耐。
秦慕白高看了狐妖一眼,在此界妖的地位非常低,基本不會現世,大多數都待在深山老林裡。
當然,也有些妖會依靠山門,成爲山門的走狗。
狐妲己不認識秦慕白,一直想着辦法逃離,但站在遠方的秦慕白給她的感覺就彷彿隨時能出現在她的面前,擡手間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她碾壓致死。
就在此時,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
“妲己,遇到攔路的了?”
“道長。”狐妲己大喜,籠罩周身的那股壓力瞬間蕩然無存,快如閃電般的迴歸到道長的身邊,先前的惶恐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自信。
只要待在道長身邊,她就有一種安全感。
秦慕白看向林凡,抱拳道:“在下銀江府通天殿秦慕白,玄顛道長近來威名顯赫,秦某久仰許久了。”
林凡看向秦慕白,眯眼觀察,發現此人的情況竟有些不同,大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
“呵呵。”林凡輕聲笑着,“奇怪,你身爲銀江府的弟子,遇到貧道竟然這般的客氣,莫非你是不知貧道被你們銀江府通緝嗎?”
“自然知曉,不知道長是否願意換個地方聊一聊。”秦慕白問道。
“請。”
“請。”
林凡讓妲己先回客棧,而他則跟秦慕白出了城,來到人煙稀少的地方。
月光之下,兩道身影相隔不遠,也就數米而已,以他們現在的道行,這點距離跟貼面交談沒有兩樣。
林凡道:“你們銀江府以精髓爲修煉之物,孽障纏身,倒是你這傢伙與他們不同,怎麼?你沒用百姓精髓修煉過?”
秦慕白搖頭,道:“未曾用過,秦某自身天賦不弱,並不需他人的天賦來修行,近日道長所做的那些事情,實屬讓秦某佩服,做了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林凡道:“你身處在銀江府,能有這片心便實屬不錯了。”
秦慕白緩緩道:“我曾經在銀江府老閣裡找到開山之祖的手札,其中留有修行之道的真諦,取名銀江府便是希望門下後代能靠自身努力,將精髓淬鍊到如江河一般的寬闊銀白,但不知從何開始,走錯了路,想摒棄掉自身的苦修,藉助外物壯大自身,走上了歪路。”
林凡詫異,還真沒想到銀江府開山之祖竟然有這種想法。
倒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秦慕白接着道:“道長想要揭穿銀江府的黑幕,秦某很是贊同,也希望能讓銀江府重新走回正軌,但這條路太難走,世道間非銀江府,琉璃山跟枯禪宗都是以百姓爲耗材,至於寶品之上的山門,他們傳承更久,以百姓爲耗材的理念根深蒂固,難以改變。”
他對玄顛道長是真的敬佩。
剛從下界上來,便直接想要揭穿他們銀江府的黑幕。
而且還付出行動。
林凡緩緩道:“你們將百姓當做耗材,但真相卻是,你們又何曾不是耗材。”
聽聞此話,秦慕白臉色微變,追問道:“敢問道長此話是何意?”
林凡擡手,指着縹緲的蒼穹。
秦慕白仰頭望着天空,似乎明白什麼,忍不住的後退半步,驚駭的看着玄顛。
“莫非道長的意思是……”
沒敢說出口,恐被天聽。
林凡點頭,道:“差不多與你所想的一樣,皆說肉靈香之道乃是邪道,但這卻是爲數不多的道路之一,你現在想改還來得及。”
秦慕白能在此地,便是最近山門出的事情太多,柏殿主的隕落讓銀江府失去一大戰力,而王震的爆料更是將山門推向風口浪尖。
山門哪能坐視不管。
派出衆多弟子入駐各地,平息此事的影響。
在玄顛道長他們入城,沒多久,就已經得到消息,而他沒有第一時間出面,就是想看看山門傳出的邪魔玄顛到底是什麼樣的。
如今見面,秦慕白對玄顛的印象不錯。
“肉靈香。”秦慕白低頭沉默,隨即擡頭,“秦某自幼吸食靈氣到現在,轉變它路,或許能避免災禍,但想要窺見真實,就必須深入其中,既然如此,秦某真想見一見那真實是什麼樣的。”
“你是個人物。”林凡給出極高的評價,的確高看了秦慕白一眼,換做別人得知前路危險,有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安全的路。
但秦慕白已經得知,卻絲毫不懼,不得不說真是人物。
“道長廖讚了,秦某從始至終只相信人定勝天,就算前路滿是荊棘,只要有決心,便能硬生生的踏出一條通天大道。”秦慕白堅定道。
林凡不知秦慕白能否真走出一條大道。
但信念必須要有。
此時的他們就是魚缸裡的魚,看似自由翱翔,但命運卻早已經被註定。
不僅僅秦慕白想要改名。
就算是他走了肉靈香之道,也依舊在積蓄力量,改變自身的命運。
秦慕白道:“今晚能與道長一見收穫頗多,還請道長天亮時趕緊離開,銀江府的人快要到了,而這幾個地方道長千萬別去,自從道長揭開銀江府的內幕,琉璃山與枯禪宗入場了,他們絕不允許有誰揭開此事。”
他將幾處地名說出來。
林凡聆聽着,聽的很是仔細,就怕錯過一處。
避讓是不可能避讓的,既然主動出現,肯定得滅掉。
“多謝秦道友的提醒,如果那些地方有秦道友的好友,還請儘快通知他們離開。”林凡善意提醒道。
秦慕白疑惑,不懂玄顛道長的意思。
我提醒道長避讓,道長提醒我幹什麼?
陡然。
恍然大悟。
秦慕白張着嘴,“道長,你不會是想?”
“嗯,你想的很對。”
這一刻,秦慕白眨着眼,呆呆望着這位貌似不喜以正常套路出牌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