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劉建鋒在他面前都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像這樣毫不掩飾地發散情緒,還是頭一次。
“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看劉建鋒這個樣子,王閩也順着他的情緒誇讚道。
“是啊,總部還能夠維持現在的狀況,大體上是依靠那兩位的餘威,穩住總部的隊長們,讓那些宵小不敢做得太過。”說這話時,劉建鋒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
“餘威?”
王閩心頭突地一跳,不免胡思亂想起來,但還是很快穩住情緒,沒有去問劉建鋒後續。
該知道的劉建鋒自然會告訴自己,不該知道的,現在瞭解了也沒用。
“接下來,就是X級厲鬼,案例7,鬼來電,範圍全世界,通過午夜電話鈴聲觸發殺人規律,當事人無論接與不接都會死亡。殺人規律未知,存在方式未知,目前殺死四百八十一人。”
“這就是世界各國大體上共用的一套分類標準。鬼的存在方式過於特殊,再加上危險性極高,很難有一個明確的分類方式。包括上面的厲鬼評級,並不是固定的,像S級的餓死鬼,最初的評級只有C級。”
“而對於鬼的殺人方式,我們大致分爲即死、詛咒、補全。”
“即死,即滿足直接的殺人條件後將會瞬間死亡;詛咒,通過介質發動襲擊,逐漸侵蝕人的身體和精神,導致死亡;補全,剝奪人或鬼身上的某種特質,致殘或死亡。這三種殺人方式並非單獨出現,甚至可能三種都有。你身上的鬼就是即死類型的。”
“即死?不是詛咒嗎?我在遭遇襲擊的時候,並沒有直接死亡啊?”王閩有點暈。
“沒有直接死亡是因爲墨水鬼的殺人條件還沒有成型,黑土僅僅只是靈異襲擊的前奏。若是按照你的說法,那世界上就沒有即死的鬼,鬼不斷滿足殺人條件的過程,是不算在襲擊的範疇之內。”劉建鋒敲了敲桌子。
“在所有鬼中,最麻煩的是擁有鬼域的鬼,鬼域可以隔絕人和現實世界的聯繫,扭曲現實世界,身在其中的所見、所聞、所感都將受到鬼的支配。面對鬼域,破解之法只有三種,一種是用鬼域對抗鬼域,一種是關押源頭鬼,一種是利用自身靈異強度逃出鬼域。”
王閩眼角抽了抽,無奈地說道:“鬼域也太賴皮了,這三種辦法和沒有辦法有什麼區別?”
“有一個通用的苟全自己的方法,就是用黃金將自己包起來,然後等待鬼域的源頭鬼自己離開。”
在簡單描述厲鬼的總體情況後,劉建鋒又開始介紹總部的發展,從最不重視的小小部門,到國際頂尖專家雲集的大組織,再到頂尖馭鬼者的培養、聚集地,馭鬼者計劃、負責人制度的確立、掃靈行動、隊長計劃、S級靈異的對抗、隊長會議、國外鬼船入侵事件……
樁樁件件,都讓王閩有些不可置信,在自己身爲普通人的那段時間,居然就發生過這麼多事兒,而自己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鬼船入侵……”王閩默唸這個事件。
這是近年來影響最大、也最惡劣的事件。
就在半年前,國外的頂尖馭鬼者利用一個代號爲鬼船的S級靈異,形成海上靈異通道,將他們國家難以處理的靈異事件轉移到國內。由此總部進行反制,發動了大洪水計劃,並向國王組織宣戰。
總部的十二位隊長同隊長候選人,和國王組織的幾十名頂尖馭鬼者展開慘烈的靈異戰爭,最後以總部的慘勝而告終。
國內的十二位隊長不是死於戰場,就是靈異力量使用過度,導致自身的靈異復甦,不得不隱退,至今只剩三位隊長健在。
同時,由於國王組織的破壞,和國內鬼漢奸的呼應,各大城市的負責人也慘遭殺害,據統計,有一百二十六名負責人在那次事件後,失去了聯繫,兩百多個城市失去了負責人的庇護。民間馭鬼者夾縫生存,不少人都悄無聲息地就死去了,數量難以統計。
而國王組織也好不到哪去,二十多位國王被殺,國王組織名存實亡。名下成立的組織和羣體也在對戰中被大海市隊長級別的外援葉真清算,國外高層馭鬼者絕跡,中、低層馭鬼者死傷極爲慘重,導致國外靈異勢力的力量幾乎斷代。
正是這場戰爭,國內外對抗靈異復甦的力量極大地削弱,全球厲鬼復甦的進程再也無法遏制。
於是一個死循環開始了。
城市負責人大量缺失,導致倖存的負責人的死亡率提升,進而導致民間馭鬼者大量積壓,造成動亂,靈異復甦加劇,引發城市負責人的死亡率再次提升,不斷惡性循環。
總部只能不斷地降低負責人的標準,開放部分資源來換取喘息的機會。
這段經歷可以說,聽得王閩直罵娘。
“國王組織的那羣馭鬼者是撒冰嗎!就算把鬼引到咱們這兒來,到時候不還得跑回他們那裡去!”
“放寬心,畢竟是傳統藝能了,有靈異和沒靈異都一樣。”劉建鋒雖然嘴上安慰着王閩,但自己其實早就臉紅脖子粗的了。
同時,王閩也對自己的負責人位置有了更清晰的定位。
一個頂缸的。
“你這人真是壞得很,我算是栽你手上了……”王閩對着劉建鋒嘆了一口氣,癱在椅子上。
聽到這話,劉建鋒心裡的大石頭算是放下了一點,平息了一下情緒說道:“馭鬼者在前方拼命,總部自然不會虧待了。總部匯聚了全國最頂尖的學者和科研人員,經過一代代的改進,負責人駕馭第二隻鬼的成功概率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哪怕是駕馭三隻鬼,也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這也是總部還能招募到馭鬼者的底氣。”
王閩擺擺手:“反正都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能多活這些天不算虧了。”
“你現在能這樣看得開,挺好,保持住。如果將來能成爲隊長一樣的人物,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劉建鋒笑了笑,嘆氣道。
“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要去國外,用靴子狠狠地踢那些國王的屁股。”王閩調笑道。
早課很快就過去了,才下課,王閩就收到妹妹的消息:
“6,哥,以後我就抱你大腿了!”
“我聽媽說你碰到高中同學了,是不是富婆!”
王閩擡頭看了拎着盒飯的劉建鋒,說道:“劉老闆,能不能找個女的。高中同學碰巧撈我一把不太現實,我感覺還是傍富婆比較符合實際,也更好和家裡人解釋。”
“嗯,這個簡單。那總部分配的房子你也一起領了吧,明天帶你去簽字。”劉建鋒自己拿走了一份飯,“明天就可以不用吃盒飯了,跟富婆吃點好的。”
王閩放下心來,在手機裡回覆道:
“哪能啊,你哥我是憑本事吃飯的。吃外賣呢。”
完事兒,給妹妹拍了一張盒飯的照片。
“我現在飯吃進肚子裡,是個什麼情況?”王閩拿起盒飯,猛扒了好幾大口,跟嚼橡皮一樣。
“黑土在接觸到糖和蛋白質後會變得極爲活躍。”劉建鋒用筷子指着快餐盒裡的燒肉,“在吃下去一個小時後,這些飯菜就會被轉化成一堆黑土。”
王閩彆扭地嚼着飯菜,感嘆道:“我之前最喜歡吃飯了。”
他起身打開冰箱,拿出兩瓶汽水,自己開了一瓶,給劉建鋒也開了一瓶:
“乾杯,敬隊長,去他媽的靈異!”
劉建鋒配合地拿起汽水:
“乾杯,敬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