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流逝的時間
腥臭的氣息纏繞在鼻尖，四周林立的屍體讓他們的行進路線有些磕磕絆絆，沈林卻無暇顧忌太多。
熊文文的幾次預知都出現了問題，與徐放的情況類似，他們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影響，沈林不敢讓他在進行嘗試。
他們如今的信息少得可憐。
已知他們遇到的應該是那隻黑袍鬼，死亡時間在十二點十分，死亡的是誰暫且無法認定。
在預知中，商場中死的是熊文文，商場外死的卻是沈林。
兩種截然不同的偏差讓沈林一時半會無法確定一些心中的猜想。
官方曾今給過他一部分資料，資料中顯示每晚會有36人因爲未知原因死亡，死狀是七竅流血。
這讓沈林初步摒棄了所謂十二點十分做任何事情都會觸發規律的想法，按照那種規律，不可能每晚死亡36人，更不可能這個數字如此準確。
那隻鬼的限制很大，沈林無比確認這一點。
這意味着如果他們破解規律，就可以活下來，這無形之中給他提升了不少信心。
每晚三十六人，爲什麼是三十六，這個數字又有什麼含義？
又爲什麼是十二點十分？那隻鬼曾經在他們面前經過，距離那麼近都沒有任何動作。
等等，每晚，沈林微愣。
白天如果有類似症狀的死者官方不可能不通知自己。
這隻鬼只在晚上有動作，在聯繫十二點十分這個時間節點。
沈林猜測這隻鬼會對每晚部分時間節點做什麼動作的人動手。
那會是什麼？
清脆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商場中迴盪，思緒的蔓延最終無疾而終，時間太短，線索太少，沈林整合不出一條可行的路線。
時間來到了十二點零八分，距離預知中的死亡時間還有兩分鐘。
熊文文得顫抖更加劇烈，他親眼見到了那隻鬼，那雙眼睛一直在他的腦海裡閃爍。
不能再等了，沈林內心一沉，他選擇點燃鬼燭。
鬼燭誠然可貴，也不可能在十二點十分精準點燃，沒有人知道這隻鬼的具體規律，更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提前動手，小心無大錯。
手電筒熄滅，鬼燭點燃，碧綠色的鬼燭成爲了這片黑暗地帶唯一的光亮。
那綠色的火焰微微閃動，伴隨着陣陣微風左搖右擺，牽動着四人的一切思緒。
十二點零九分，距離預知的死亡時間還有一分鐘。
沈林緊盯着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鬼燭尚在正常燃燒，沒有任何加速的跡象。
茫然，無措，想象中的恐怖畫面並沒有出現，沈林準備好隨時點燃的第二根鬼燭僵在了手裡。
沈林有些驚愕，這算什麼，那隻鬼還沒有來？還是鬼燭失效？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當手表上的時間來到十二點十分，熊文文恐懼的閉上了雙眼，他就像個在忐忑中等待死亡的人，一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滴答，滴答~
秒針轉動的聲音成爲了這片黑暗中的唯一，四人就連呼吸都開始放緩。
滴答~滴答~
眼看着十二點十分即將度過，沈林倉皇掃射四周，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動靜，這片黑暗就像是吞噬了一切。
未知讓人感到恐懼。
滴答~
那是最後一秒，時間來了十二點十一分。
驚愕，愣神，茫然，無措，當預知中的一切沒有出現，首先帶給他們的不是狂喜，而是無邊的恐懼。
當你知道死亡來臨，你或許會瘋狂。
可當你無時無刻不面臨死亡，那種忐忑足以把人逼瘋。
沈林將雙眼看向熊文文，他需要在確認些什麼。
“睜開眼睛，時間過了。”
熊文文顫抖的身軀猛地一滯，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摸遍全身，看看有沒有少什麼零件。
他帶着一股濃濃的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啊，在預知中他們兩次經歷了十死無生的局面，怎麼會這樣。
“你把那隻鬼幹掉了？”熊文文帶着驚喜問，有那麼一秒他覺得自己的爹非沈林不可。
沈林在碧綠色燭火下緩緩搖動的腦袋將熊文文從天堂拉到了地獄。
“不是，那隻鬼沒有來，這有兩種可能，我們在無形之間規避了規律，你的預知出了問題。”沈林目光如灼，在這種環境下盯得熊文文有些發毛。
“不可能，你在總部打聽打聽，你熊爹從來沒出過問題。”熊文文尖叫，方纔那一遭他也算是經歷過生死，崩潰過後反倒是鎮定了下來。
沈林緩緩點頭。
“所以只有第二種可能，我們之中某個人本來該死，卻因爲某些原因，他規避了規律。”
沈林緩緩開口。
熊文文的預知鬼能力極強，如果能夠輕易受到影響也不會被總部如此寶貝，他距離復甦尚且有一段距離，出差錯的可能性不大。
相比起第一種可能，沈林更願意去相信第二種。
由於意外，他們規避了某種規律。
“再預知一次，我們需要更多的線索。”
沈林沒有放下戒備，他們靠運氣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可這並不意味着安全了，他們隨時隨地，會以各種隨機的方式死亡。
在鬼患事件中心存僥倖絕對是取死之道，他們的境遇並沒有改變，只不過是早或晚的問題。
熊文文艱難點頭，預知中那隻鬼窺視的目光讓他恐懼得不輕，可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崩潰過後的重生，這小子成熟了不少。
預知再開，他們似乎在沈林的帶領下正在前往三樓，黑暗的氣氛籠罩讓人很不適應，熊文文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手錶，發現時間來到了十二點十九分。
他的預知能力受到了部分影響，時間跨度有點多，他不知道十一分到十九分之間的事情。
他平靜的窺視着一切，想要看出些什麼，卻在手錶歸零的那一刻，聽到了一聲慘叫。
是徐放！他在攀登樓梯的過程中毫無徵兆的倒地，從樓梯上翻滾而下，最終混入一衆屍體當中，七竅流血的模樣透露着不可置信，他直到死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古怪的感覺再次充斥着熊文文的腦海，他連忙切斷了預知，避免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
當一切恢復的時候，熊文文的表情透露着後怕，來自體內厲鬼的悸動彷彿在提醒他再晚一些下場會很可怕。
“死了，他死了，十二點二十分。”熊文文出聲，右手指着徐放。
從幾次情況來看，這隻鬼每次只殺一人，得知下一次死的不是自己，熊孩子鎮定不少。
“我？是我？”徐放狠狠地打了個機靈，條件反射性的環繞四周，眼前的黑暗讓他懼怕。
這次是徐放？沈林皺眉，毫無章法的死亡，爲什麼又是徐放？
十二點二十分？沈林再次注意到這個時間節點，死亡時間都是整點，這隻鬼只在整點殺人？
“怎麼死的？”沈林問。
“不知道，毫無徵兆，突然倒地，七竅流血。”熊文文很老實的闡述畫面中的一切。
徐放有些緊迫的看着沈林，這是他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先生，你想辦法救救我表舅吧。”周斌開口。
沈林沒有理會，現在這種情況他自身尚且難保。
“把你手中的鬼燭交給徐放，遭遇意外還可以抵擋一陣。”
沈林做出了決定。
“現在怎麼辦？”熊文文現在反倒是最鎮定的那一個，他無比相信自己的預知能力，既然預知中他不會死，那麼他基本就是安全的，最起碼能安全一段時間。
“走，我們得儘快解決那隻源頭鬼，鬼樓梯是這一切的根源，解決了他可能會讓這隻鬼離開。”沈林冷靜闡述如今的情況。
這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也是當下最有可能的辦法。
“現在是十二點十二分，我們有8分鐘不到的時間解決這一切。”
這是生死時速，也是爭分奪秒。
徐放與周斌對視，他們沒得選，他們只能聽沈林的，熊文文反倒是這時候最輕鬆的，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幾人再度出發。
這座商場按照重點城市的商場規劃，最中央的道路基本是電梯，人工通道在兩旁，方便人員疏散。
東北角有四個通道，兩個電梯，兩個樓梯。
熊文文有些記不清具體位置，他們只能一個個尋找。
鬼樓梯的斑駁石階很具有特徵，這並不難找。
十二點十五，他們找到了第一個電梯，並不是。
十二點十六，他們小跑來到了第二個電梯附近，同樣不是。
十二點十七，當沈林等人來到第三個樓梯附近。
那是一條斑駁的石階，與這座現代化的商場顯得格格不入。
其上斑駁的紋路，血色的污跡，無不昭示着詭異與不詳。
吸引沈林等人目光的是階梯盡頭的那道人影。
它一襲黑袍，完美融入黑暗，透過鬼燭的光芒勉強看得到黑袍下乾癟的人臉，似乎還有層層油污滴落，比之商城內部更加濃郁的屍臭撲鼻而來。
是那隻黑袍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