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毛線球在膽戰心驚的目光中又一次停了下來,幾個人的心臟不爭氣的狠跳了幾下,緊張的觀察四周,在發現沒什麼問題之後,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
“孃的,要命啊。”牛民工說這話的時候嘴都在發顫,一邊說一邊看着媒婆張:“你這玩意不會壞了吧?四十分鐘內,這是第五次移動還是第六次了?下面那東西有多動症嗎?”
媒婆張緊張的直搖頭,老臉上被遮蓋的皺紋現在一層層的翻了出來,冷汗密密麻麻。
“不,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她要知道也犯不着在這混了,依照他們和沈林的推測,毛線球借而連三的移動原因,應該是地下的白骨位置在移動,間接導致探測的毛線球移動。
可問題是,移動的頻率有些過於頻繁了,他們到這才四十分鐘,就經歷了五六次,每一次都像是感覺可能是讓他們絕望的那隻鬼,結果都是虛驚一場,媒婆張現在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不跳了,被嚇得。
“算好事,最起碼我們這裡還沒有出現其他問題,移動頻率再高,只要不出事,怎麼都好說。”張玉苗也很怕,怕的同時在安慰兩人,也在安慰自己。
他們三個半吊子能在恐怖事件中走到這一步已經可以慶幸了,最起碼找到一個穩妥的規避辦法,只要不發生意外,他們就可以凱旋而歸。
現在,只希望不會發生意外。
“B組彙報,B組彙報,移動再次停止,我們這裡現在一切正常,你們呢?”張玉苗深呼吸幾口氣,強行鎮定下來呼叫,頭頂的照明手電筒掃射一圈。
確實,除了破舊的房屋,曾經死過人的現場,詭異的氛圍,隨時可能出現厲鬼,這裡一切正常。
樓層昏暗,能看到的只有手電筒照射的部分地帶。
一點光明,無數黑暗裹挾的老舊樓層,還有四周奇怪的黴味和其他味道,這一切都讓人呼吸急促。
“A組收到,一切正常。”
沈林依舊那麼站在門口,沒有越雷池一步。
通往詭異的房門打開着,屋內屋外不過一步之遙,沈林能感覺到這間屋子透露的詭異。
首當其衝的就是光照。
明明是深夜,整間屋子明明沒有蠟燭或電燈之類的光源照射,可卻清晰的宛如白晝。
現在,屋外安逸深邃的夜和屋內平靜祥和的光明對比起來是那麼的強烈。
“吱吖~”
被打開的屋門在沒人推動的狀態下無風自動,像是被什麼力量推了一把,開始關閉。
鮑明發現了,可什麼都不敢做,他甚至不知道這是否是觸發規律的關鍵,只能一臉驚恐的看着沈林伸出了手。
“砰。”
屬於沈林的手和那扇古色古香的門直接接觸,看似緩慢的關門動作卻有着詭異的力量,觸碰到沈林手的一瞬間就爆發出了響聲。
“這隻鬼的規律與房門無關,但敞開的房間長時間沒有人進去,規律空缺的厲鬼開始躁動了。”
阻隔房門關閉的手有些發麻,厲鬼關閉房門的力量比沈林想象的要大。
鮑明愣愣的點頭,能聽懂,但不想懂,他現在只想活着離開這裡,其他的什麼玩意怎麼着都行。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我們就在一定程度上觸發了厲鬼的規律,但觸發的並不完全,規律不完整的厲鬼對我們無法做什麼。”
“明白明白。”鮑明點頭如蒜搗,他負責捧場,其他的沈林說了算。
“潮興路鬼宅的具體情況我們不熟悉,整個陽安市對它的探索都流於表面,沒有人知道打開這扇門再關閉之後會發生什麼,這隻鬼又會不會因爲這種特殊原因而移動位置。”
沈林說的很正確,厲鬼事件的情況千奇百怪,誰也不知道這一秒預測的情況會不會在下一秒適用,更何況他們對潮興路鬼宅事件一無所知。
如果把這棟鬼宅的厲鬼比作一隻老鼠,那麼他們打開門的那一刻,就已經驚動了厲鬼,現在厲鬼想關閉大門是徵兆之一,關閉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對,可我們能怎麼辦?”鮑明越聽越不對勁,他覺得自己提不提問都不重要,可還是頹喪着心問了一句。
沈林微笑着看向鮑明,貌似和藹。
“單純依靠阻隔厲鬼關門不是長久之計,厲鬼關門的一大原因是這棟鬼宅的大門已經打開,卻沒有人進去。”
“然然後呢?”鮑明聽懂了,但還是想垂死掙扎一下,萬一不用作死呢?
“沒有然後,我們需要一個人進入裡面,這棟鬼宅的房間很大,只要進去後安分守己,不刻意做什麼,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什麼事,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只要這一個小時內我們能安穩度過,那一切都不是問題。”沈林回答。
“不去不行麼?”鮑明哭喪着一張臉,終日逃避,現在總算撞槍口上了。如果把眼前比喻成一片雷區,他甚至沒問沈林誰去趟這個雷,這根本不用問,答案太明顯了。
“你說呢?”沈林看向鮑明,笑意滿滿。
對話沒有然後,鮑明知道自己沒辦法反抗,無論從哪個方面入手,他都得去。
作爲陽安市負責人,這起事件發生在陽安市境內,他合該義不容辭。
在負責人就任期間,陽安被他遮掩了太多問題,間接導致了現在這個局面,再加上黃泉路事件的不作爲,以沈林這個級別的隊長身份,當場弄死他誰都沒法說什麼。
所以,還是那句話,現在死和之後死到底選哪個鮑明還是分得清的。
不然呢?他不去,難不成讓沈林去?
思想準備很透徹,在沈林的注視中,鮑明哭喪着一張臉推開門,進入房間內部,他走的小心翼翼,走的心驚肉跳,每一步都像是一隻老鼠一樣,斜着看着房間的每一個地方,卻不敢正大光明的打量,生怕觸發了什麼。
直到整個房間的中央的空曠地帶,鮑明停下了,這裡八不沾九不連,只要他站在這,就能保證一時半會的安全。
想到這,鮑明轉頭,房間都不看了,直勾勾的盯着沈林,祈求這位沈隊長不會卸磨殺驢置他於不顧。
敞開的房門恢復,在鮑明進入房間內部後,這間房果然沒有再關門的徵兆,沈林眯着眼細細打量。
明明人進入前和進入後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可沈林還是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不正常,似乎有哪裡發生了變化,他卻沒有感應到。
“A組一切正常。”沈林低頭回應。
“就剩我們了。”九歲的丁一在聽到電話裡的聲音後,表情稚嫩的看向白領董冠峰。
“伱有感覺到什麼嗎?”
董冠峰拿着拆開的檔案,眼神有些迷茫的感受了一陣,還是搖頭。
“沒感覺到,不過按照檔案袋中描述的情況來看,我現在應該已經觸發了厲鬼規律,沒有實質感覺的原因很可能是剛剛觸發,畢竟這隻鬼本身就沒有形體,傳播形式也很隱蔽,沒什麼徵兆應該很正常吧。”
“希望如此,按照檔案中的描述,觸發規律的人伴隨着時間的推移,腦海裡會不斷出現莫名的聲音迴盪這句咒語,規律觸發半小時確實沒辦法看出什麼,在等半個小時,有情況你記得第一時間說。”
被九歲的小孩指揮做事的感覺挺怪,好在董冠峰很明白現在是什麼場合,毫不猶豫的點頭表示明白。
“C組一切正常。”丁一從趙曉彤那裡接過衛星電話,回覆了一聲。
“我們得繼續看看這個圖書館,從目前來看,封鎖之後有一部分觸發規律的殘留者爲了躲避抓捕曾經藏在這裡,或許還能發現些什麼。”
“好。”意見統一,其餘兩人都表示沒問題。
“太好了,都沒什麼問題,現在都在穩中向好發展,我們的計劃肯定能成的。”接二連三的沒問題讓媒婆張感覺到興奮,第一次經歷這麼大型的事件能這麼順利是她沒想到的,最起碼到目前爲止,他們三個小隊沒有任何一個出問題,這太好了。
最好全部都安穩的度過這一場,包括後面那個沈林描述的恐怖厲鬼都不用死人,大家平平安安的。
牛民工耷拉在旁邊抽了幾口煙,毛線球沒動靜,他們也不敢做什麼,只能就這麼幹等着。
“給我也來一根吧。”大學生張玉苗開口。
“學這個幹啥,我是家裡從小窮跟着學的,沒啥大本事,你能別抽就別抽,喏,看上面寫着啥,吸菸有害健康。”牛民工舉起煙盒在手電筒下面,指着上面的幾個字唸叨。
“緊張,不知道做點什麼,想着學電視上,抽一根緩解緩解。”張玉苗乾笑,也不反駁。
牛民工攥了攥拳頭,黑暗中遮掩的老臉上有一股子悲哀,也沒說什麼,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遞給張玉苗。
“我這煙不行,便宜,抽了嗆人,有點寒磣,別介意。”
“不介意,我也沒抽過,分不清好壞,就現在湊湊熱鬧。”張玉苗乾笑。
“來吧,我給你點上。”牛民工掏出打火機,翻蓋的火機,zipo,大牌子,兒子去年在他生日時候用第一筆工資給買的,他一直當寶貝似的藏身上,也不用,就偶爾拿出來跟工友顯擺顯擺,今天也算是頭一遭。
火機迸射的火光在手電筒強光的照射下別有一番風味,昏黃色的火光伴隨着火星點燃,有一剎那的光明感。
照耀着憨笑的牛民工、乾笑的趙玉苗、咧嘴笑的媒婆張。
以及
走廊盡頭,那頂被黑色簾布遮蓋的.
鬼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