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佈。
天空上的雨下的很大,地面上的雨水匯聚成一條條青黑色小溪順着黃泥路流淌。
現在連空氣中都充斥着濃郁的水汽,站在這裡不需要多久,衣服很快會變得潮溼,連呼吸一口,都會將大量陰霾水汽吸入,被靈異雨水侵蝕。
雨幕連天。
古宅外面沒有劈雷閃電,環境昏暗無比,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豆大的雨滴頻繁地敲打在傘面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可是詭異的是,地上流淌的積水沒有沖刷掉這路上的黃泥。黃泥受到某種靈異保護,頑固地粘在路面。
樑興揚沒有在意,撐着黑色紙傘,踩着地上流淌的大量積水,走出古宅之後忽然又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看向六隻被淋成落湯雞的鬼奴,神情若有所思。
忽然。
積水之中出現一個模糊的渾身籠罩黑紗倒影,積水像是泛起波瀾一樣,晃動的頻率慢慢減少,直到水面平靜下來,倒影逐漸變得清晰,黑紗褪去,變成了其中一個鬼奴。
積水之中,厲鬼的倒影與鬼奴的倒影互相調換。
緊接着。
鬼奴身上漸漸籠罩了一層黑紗,很快被同化成了厲鬼。
樑興揚目光微動:“拼圖完整的黑色紙傘恐怖之處,除了雨水隔絕靈異之外,恐怕就是將無數鬼奴同化爲厲鬼的特點。”
“死在暴雨鬼蜮中活人會被轉化爲鬼奴,而源頭厲鬼一旦將數之不盡的鬼奴全部同化。一旦有人闖進雨中,便等於被一羣厲鬼同時盯上。厲鬼的數量還會像滾雪球一樣,快速增長。這種可怕的能力,有些類似於引路鬼的靈異無限疊加。”
六把衍生紙傘給了出去。
很快。
六隻鬼奴被同化爲身體籠罩着綿密黑紗,露出一條詭異手臂,撐着一把黑色紙傘的厲鬼。
鬼奴無法反抗命令。
如原著中楊間和王珊珊之間的關係一樣。
這相當於多出了六個厲鬼打手。
“一種可怕無解的厲鬼。”
樑興揚神情一動,飲下關押雨水媒介厲鬼的鬼血,餓死鬼消化拼圖,隨後他從鬼血中取出一件透明雨衣披在身上。
鬼雨衣足夠遮蔽全身,外層是透明膠質,內層卻由暗褐色人皮縫製,瀰漫着一陣陰冷氣息。
樑興揚披上鬼雨衣,鬼雨衣彷彿附骨之蛆一般,迅速鑽入身體皮肉中,消失不見。
他的身影迅速在黑色紙傘下消失不見,過了幾秒才又重新出現。
雨水媒介呈現的厲鬼和雨水媒介不呈現的鬼雨衣,兩隻厲鬼形成了一種持續的靈異衝突,從而雙雙陷入死機狀態,就好像哭臉和笑臉兩張鬼臉一般。
“黑色紙傘與雨水互相依存,靈異雨水鬼蜮最大的特點,就是隔絕不同鬼蜮內的靈異。原著中柴刀劈砍腳印媒介的詛咒,也無法入侵進去。再加上兩隻鬼死,隨時可以消失的能力,似乎再也沒有任何靈異力量再能傷害到我。”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才繼續踏上黃泥路,朝着盡頭走去。
大雨天。
附近的樹林籠罩在黑暗和雨幕中,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不過樹林裡吹颳着怪風,帶着樹木一起搖曳,樹枝互相觸碰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古宅中迴盪的嗚咽風聲似乎是從這片鬼林中吹出來的。
黃泥路將一直延伸到老林中間的一片空地,空地上是五座老墳,而柳青青在第二個墳墓中。
六道撐傘的身影踏上黃泥路之後不斷深入,路過鬼林的外圍,一踏進鬼林,立刻引起了鬼林裡某種東西的注意。
沒過多久。
樑興揚在黃泥路上走着走着,很快停下了腳步,漆黑幽深的目光盯着樹林裡走出的六個模糊黑色身影。
不過等到走出樹林,這六個模糊黑色身影被大量雨水淋溼,走路的速度立刻變得緩慢起來。
“這片樹林不大,但是埋下的厲鬼不少,呆的時間越長,引出的厲鬼越多。”
樑興揚沒有在意這些厲鬼,黑色紙傘微微轉動,大雨中的視線迅速變暗,眼前朝着他走來的六個模糊黑色身影立刻消失不見。
不是走出鬼林的厲鬼消失,而是撐傘的樑興揚自己消失。
他選擇進入第二層雨水鬼蜮,避開鬼林裡的厲鬼。
六個撐傘的黑紗鬼奴繼續跟在他身邊。
黑色紙傘和雨水鬼蜮互相依存,紙傘就是進入雨水鬼蜮的唯一通道,如鬼畫的衍生畫一般,衍生鬼畫就是進出鬼畫世界的唯一通道。
雨水隔絕靈異,其他鬼蜮可以在現實中驅散現實中的雨水,但是無法擺脫黑色紙傘這個通道,驅散鬼蜮裡的雨水。也就是說,在第一層雨水鬼蜮裡,無法驅散第二層鬼蜮的雨水。只有通過第一層鬼蜮裡的黑色紙傘,進入第二層鬼蜮才行做到。
不過越是深層鬼蜮,雨水的干擾越是可怕,這樣就導致了一個可怕的後果:許進不許出。
闖進深層鬼蜮裡的馭鬼者想要離開,除了解決源頭厲鬼之外,只有破除雨水的干擾,再用鬼蜮離開。
沒人能長時間留在雨水鬼蜮裡持續對抗衆多被同化厲鬼,遲早會被同化。
所以才說,雨水鬼蜮是個可怕的牢籠。
進入二層雨水鬼蜮。
黃泥路還是那個黃泥路,除了走出鬼林的厲鬼消失,雨勢變得大了一點,周圍沒什麼不同。
樑興揚撐着傘,帶着六個鬼奴繼續遊蕩,很快來到了黃泥路的盡頭,一片空地。
大雨滂沱。
但是五座老墳經受雨水的沖刷,仍然屹立不倒。
第二座墳,墓碑上的遺照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長髮及腰,面帶微笑,穿着一件旗袍。
“張幼紅的墓。”
樑興揚微微轉動黑色紙傘,回到現實中的雨水中。
黑色紙傘遮掩雨水。
他取出從古宅裡帶出來的一根幾乎沒有燃燒過的鬼香,隨意地插在了墳頭。
“甦醒吧。”
話音一落。
香在迅速燃燒,速度很快,一截截香灰掉落下來,燃燒出來的煙往下飄去,宛如墓主人正在享用祭品。
墓碑上的黑白遺照中,美麗女子嘴角的微笑變大了一些,似乎非常愉悅。
不過很快照片上的女人漸漸模糊,最後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空白。
下一刻。
這座老墳突然凹陷下去,垮塌了。
樑興揚順手將墓碑推進垮塌的墳墓裡,立刻凹陷進去,似乎埋得很深。
彷彿錯覺一般。
一個身穿紅色旗袍,身材婀娜,長髮及腰的張幼紅出現在樑興揚身邊。
不過她一出現,周圍的雨水迅速被隔離出去。
張幼紅渾身散發着鬼香焚燒出來的芳香,味道瀰漫四周,裡面又帶着一股莫名的味道。
不過味道瀰漫出來之後,立刻被空氣中無比潮溼的水汽沖刷殆盡。
樑興揚好奇地看着這個臉上重疊着兩張臉的女人,一張臉是柳青青的,另一張臉是張幼紅自己的。
“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一個女人,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一件事。”張幼紅看着眼前的人,一聲嘆息:“生前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沒想到出世的人會是我,太早了。”
“我的臉受到了雨水的干擾,你的傘很不錯,值多少錢,我要了。”
說完之後,她竟然伸手欲奪樑興揚手上的黑色紙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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