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後走到交易那一步,你也不是唯一的選擇!”樑興揚臉色平靜,見傳教士明顯不清楚情報,就不再理會他。
“不不,我比莊園主更有價值,放了我,我可以告訴國王組織策劃多年的計劃。”血泊深邃地宛如一口池塘,傳教士僅剩一顆腦袋就在血泊上,還在焦急地爭取着。
如果命都沒了,幹嘛還要關心國王組織的死活。
畫家沒有來,樑興揚只能放下了釣魚計劃,緩緩道:“別告訴我秘密是方舟計劃……”
伴隨着話音剛落。
周圍的景物迅速發生變化,漫天灰白色的紙灰中出現一抹鮮豔的油墨,彷彿有人在執筆塗抹鬼畫,妄圖毀去這幅可怕的兇畫。
不過,油畫靈異的干擾很短暫,油墨與紙灰的靈異強度不對等,飄蕩的紙灰只出現了一剎那的停滯。
然而就是這一剎那之間。
一條牆壁上滿是塗鴉,看着不真實的昏暗小巷迅速蔓延而來,六位國王從虛幻降臨現實,出現在周圍。
鬼畫鬼蜮被幹擾,樑興揚的意識出現了一剎那的恍惚,回過神來之時,眸子陡然一縮。
他見到了宛如黑夜一般的陰霾裡露出的一雙綠油油眼睛,眼睛兇狠而有邪性,彷彿擇人而噬的野獸,對視又讓這雙綠眼睛增加了一雙,這是增加自身數量的靈異。
同時,黑暗中有人擡起一把老舊的雙管獵槍,沒有刻意瞄準,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砰。”
槍聲響起。
血液流淌,胸口出現一道漆黑的洞口,傷口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蠕動一般,像是在伸展肢體,從沉睡中復甦過來。
樑興揚目光瞬間冰冷,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眼前卻又詭異的出現一對洋娃娃雙胞胎少女,兩隻慘白的手臂朝着他抓過來。
可是此時,他已經反應過來。
鬼心猛地搏動,一道經過疊加的沉悶壓抑心跳聲迅速擴散而出。
洋娃娃雙胞胎少女發出一聲尖叫,被心跳聲襲擊,身體直接掀飛出去。
不過雙胞胎少女退去之後,從她們身後飛出了四顆猙獰腐爛的四人頭,人頭咧開滿是黑色尖牙的嘴巴,分別咬在他四肢上。
下一秒。
屠夫從雙胞胎少女背後走出,臉上帶着血腥殘酷的微笑,揮舞着沾滿淤血的捲刃菜刀迎面劈來。
昏暗小巷裡,一位舉着枯瘦手臂的老人神情麻木,他沒有動,只是在緩緩放下那不知舉了多少年的手臂。
隨着高度降低,一口形狀模糊,卻有些陳舊破爛的棺材憑空出現。
手臂被越放越低,每低一下,託舉的棺材也逐漸變得更清晰。這口棺材像是在從未知的靈異之地入侵到現實,瀰漫的氣息也越發詭異不詳。
樑興揚眸子一沉,雖然在防範着可能存在的棺材釘,但是接二連三的靈異襲擊已經開始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身體四肢被四顆腐爛的死人頭咬住,他發現無法用鬼蜮轉移位置。
屠夫的襲擊緊隨而至,他只能勉強側身,躲開了迎面而來的屠刀,用肩膀抗住屠夫的菜刀。
捲刃菜刀嵌入肩膀中,血肉散開,猩紅鮮血滲出,肩膀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不應該的,我的刀還從未失手過。”屠夫不可思議道。
屠刀砍在身體上,靈異卻沾染上了鬼血,菜刀上攜帶的必死詛咒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過在這一空隙中,咬在樑興揚身上的四顆腐爛的人頭突然一僵,鬆開嘴巴,咕嚕嚕地從他身上掉落下來。
觸碰到他的身體,鬼心無解壓制六隻鬼的名額生效,厲鬼被無解壓制,立刻陷入沉睡。
失去人頭的限制,樑興揚伸手抓住了屠夫的脖子。
鬼差的無解壓制作用下,屠夫肥胖的身體下傳出一道道淒厲的厲鬼哀嚎聲。
這位國王身體裡容納的鬼太多了,連無解壓制六隻鬼的名額都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意識到這一點,他迅速補上鬼影子的可怕靈異。
屠夫的腦袋瞬間消失不見,變成了一道地面上的投影。只是人頭的投影在不停閃爍,估計很快就能擺脫靈異的影響。
樑興揚也不認爲鬼影子就能殺死一名國王,他真的的目的是擺脫屠夫的糾纏,趁此機會離開這裡,不讓自己陷入國王頻繁的圍攻之中。
另一邊,落魄畫家扶着畫板,專注在白紙上塗抹着什麼,繼續幹擾鬼畫的鬼蜮,又表情錯愕道:“這傢伙是哪裡冒出來的,實力居然這麼強,一口氣攔下來四位國王。”
他自己,牛仔西蒙,雙胞胎少女,屠夫的四位國王的襲擊全都被一個名不經傳的馭鬼者抗下,這簡直是荒謬。
他們可是國王,是站在靈異圈金字塔最頂層的人,每一個人都是國家內最頂尖的馭鬼者,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
擡棺苦行僧聲音沙啞道:“不能放走他,拼到現在已經無法回頭,況且獵殺莊園主只會是一個開始。哪怕付出點代價,也要把他留下!”
說完之後,一隻舉着的手臂大幅度降低高度,開始有些顫抖,像是有些撐不住一樣。
每放下一些高度,那被舉起的棺材就越發兇險。
黑色老舊的棺材變得越來越清晰,隨後棺材蓋打開了一條裂縫。
棺材裡面是濃郁的黑暗,一雙雙詭異的眼睛從中浮現出來,又像是爭先恐後一般,迅速擠滿這條裂縫,窺探着外面的一切。
樑興揚沒有忽視哪怕一個國王,但他分不出精力去阻止那位恐怖的老人放下手上的棺材。
雙胞胎少女被擊退後又糾纏了上來,四顆腐爛人頭也完成復甦飛了起來,同時西蒙找準機會開了第二槍,再次擊中了他。
兩顆子彈在迅速復甦,不過很快開始消停下來,被鬼心壓制着直接陷入沉睡。
“不能再待下去了。”
樑興揚咬了咬牙,腳下開始流出朦朧陰冷的湖水。
羣狼環伺,這是一場十分兇險的戰鬥,一不小心就會把命丟在這裡。哪怕他是異類,都有點抗不住四位國王接二連三的襲擊,這還是國王沒出底牌的情況下。
再不擺脫困境,遲早被硬生生耗死在這裡。
但是很快,他驀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彷彿被死死釘在了地上一樣,正在逐漸失去知覺。
鬼心的搏動頻率也遲緩下來,不過在鬼血的干擾下,還沒有徹底失去掌控。
只是高空中無時無刻飄蕩的紙灰停了下來,很顯然鬼蜮受到了那口棺材的影響。
“送你上路。”落魄畫家滿臉凝重,他早就畫好了油畫,就是在等在這個時間段用出來。
忽的。
樑興揚身後的光線黯淡下去,黑暗籠罩下,他的身體被黑暗侵蝕,在油畫靈異拉扯下,彷彿要消失一樣。
但是腳下的鬼湖和身體中的鬼血嚴重干擾着油畫的靈異力量,他再次硬生生撐了下來,留在了鬼畫世界裡,沒有被送走。
但是下一刻。
“你太大意了,忽略了我的存在。”
一個高瘦的人影詭異的出現在他旁邊,手中握着的一把匕首刺向了他。
這把詭異的匕首沒入胸口。
刀柄裂縫處伸出幾根殘缺手指握住了持刀的殺手,這是這件靈異武器的詛咒,也是反噬。
樑興揚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樣,只有眼珠子微微轉動着,盯着沒入胸口的匕首,眼神漸漸變得像失了魂一般。
這把匕首中的可怕詛咒在侵蝕他的身體,令他一身的靈異有一定程度的削弱。
但沒用,給他一點時間,鬼血就能帶走入侵身體的詛咒。
塗滿黑色油墨的怪異男子被鬼夢拖住,樑興揚身上流淌的是鬼血,對於這些靈異襲擊還扛得住。
“居然還不死!”殺手愕然道。
“砰。”
西蒙再次開槍了,這一次對準的是他的腦袋,在眉心留下一個漆黑的洞口。
屠夫再次揮舞着捲刃菜刀而來,迎面劈砍在腦袋上,輕而易舉劈開頭骨,鮮血迸濺,菜刀直接卡在了上面。
“該拼命了。”
額頭流淌下一縷縷血液,糊了他一臉。
樑興揚有些狼狽,眸子卻怒火中燒。
下一刻,心口處的鬼心被刺激,瞬間驟停,猛地跳動中開始疊加三層心跳聲。
四面八方的巨大沖擊力把身旁的殺手和屠夫掀飛出去,身邊重新變成的空蕩蕩。
“滋啦。”
彷彿畫紙被撕開的聲音響起,身後的黑暗在心跳聲的干擾下,變得有些黯淡下去。
這一次反擊,甚至干擾到了擡棺苦行僧手上的棺材。
樑興揚真的怒了,他現在不想走了,他要試試留下這些國王:“你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
下一刻。
“咔嚓!”
鏡鬼的身體出現一條裂縫,取代出來的餓死鬼強行消化肚子裡的鬼畫。
很快。
他的身體迅速崩潰爲大量灰白色紙灰,消失在衆人面前。
重啓!
鬼畫重啓!
高空中再次飄蕩下大量紙灰,彷彿沒有盡頭一般,只是有一點不同,這次飄落的灰白色紙灰更多了。
在其他國王還弄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畫家臉色驟然一變,驚叫道:“不好,我們快走!”
其他國王更加困惑了。
然而他們發現,那條牆壁滿是塗鴉的昏暗小巷突然閃爍了一下,恍然之間,又像是海市蜃樓一般,一雙白皙陰冷的手伸了出來,晃了晃,緊接着小巷直接崩潰,消散不見。
原地只留下一張老舊的畫板,上面的油畫被一層濃濃灰白色覆蓋,很明顯被毀掉了。
鬼畫開始真正的封鎖整個世界,抹除上面的油墨污漬。
但這也代表着,他們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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