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剝奪的身份
“那個難道就是李樂平要找的地方？”
柳三雖然失去了進屋的經歷，但是依然記得他們跟隨李樂平的目的。
“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了，那傢伙本來就沒有什麼存在感，估計脫隊的時候，我們都沒有覺察到。”蘇凡想到了這個可能。
“去看看。”顧離說道。
“要儘快了，這地方越來越不對勁了。”阿紅環顧四周，神情警覺。
黃崗村比他們最初進村的時候要灰暗許多，四處都顯現出鬼畫侵蝕的痕跡。
雖然這裡還是那麼安靜，但是這種安靜的感覺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心生不安。
“加快速度吧。”
李樂平不在，顧離接過了這個指揮的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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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人願不願意聽他的，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反正，那個用於離開的門把手還在他這，有了這個玩意，他自然就是目前最有話語權的人。
一行人帶着困惑和不解，向着那座浮現於昏暗之中的三層民宅走去。
沿途非常平靜，但四周卻都是靈異造成的影響。
往前走了一段路，很快，一座老舊的農村老宅映入眼簾。
三層樓的農村房屋大門敞開，裡面漆黑一片，空蕩蕩的窗戶裡面伸手不見五指，彷彿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
“會是這裡嗎？”
柳三看着這座廢棄已久的老房子，心生疑惑。
一路走來，似乎只有這棟房屋是三層樓的，餘下的基本都是上個世紀常見的磚瓦平房，甚至是最爲破舊的茅房，土坯房。
只有眼前這棟老宅是符合李樂平描述的。
然而，柳三也無法確定這棟老宅是不是目標。
因爲唯一能夠確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先進去看看，不行就另做打算，總之李樂平不能就這樣無緣無故消失在這。”
顧離的態度很堅決。
“行吧，我打頭陣。”
柳三有些無奈，因爲顧離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柳三最先帶頭走進了這座三層樓房。
雖然他對身後這幾個人的死活並不在意，但是考慮眼下的情況，讓其餘三人打頭陣明顯是不明智的。
柳三就是紙人，本身就由靈異構成的柳三自認沒有那麼容易被殺死。
至少相比其他幾個人，他的自保能力要強上許多，具有試錯的機會。
該做事的時候，就必須要扛住這個責任，如果把這個責任丟給不適合的人選，一旦導致無意義的傷亡，那麼，即使不考慮死者厲鬼復甦的問題，在這滿是詭異的地方，少了一個人，就等於是少了一個對抗風險的助力，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會平白削弱己方的實力。
這時。
漆黑的客廳裡因爲顧離的光芒而多出了一些光亮，至少他們可以看清周圍的一些東西了。
“桌椅板凳，倒挺像是普通的農房。”柳三道。
“是啊，住有鬼的農房。”顧離道。
“這是什麼？”低頭玩手機的蘇凡似乎看到了什麼，忍不住驚呼道。
“鞋印？”阿紅低下頭，也是一臉驚疑。
昏暗的客廳之中，發黑的土地上卻有很多鞋印。
鞋印雜亂不堪，上面帶着一些灰白色的灰燼，像是有什麼東西去過外面，然後折返了回來，而途中則留下了這些鞋印。
“這裡面的鬼難道還去過外面”柳三臉色一變。
要知道外面可是鬼畫的世界，按照之前的棺材來分析，農房中的鬼都被困在了房子裡，無法走出去。
但這地上凌亂的腳印印記卻證明着的確是有什麼東西出去過，並且還沾染了外面那些灰白色的灰燼。
“會不會是李樂平留下來的？”阿紅提出了這個猜想。
“不，不可能，這裡的鞋印數量不可能是一個人，或者說一雙鞋能夠留下來的，你看，這裡還有……”
顧離似乎發現了什麼，可就在他還沒來得及說完之時。
忽的。
“撲通！撲通！”
就在一行人神色不定之時，驀地，樓上傳來了一陣陣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撞擊在了地板上。
立刻，衆人的神色變得警覺起來。
“鬼在二樓。”
下一刻，蘇凡手機上的遊戲主角死了。
他操控的遊戲角色走過黑暗的樓梯，來到二樓的時候，屏幕突然閃出了角色死亡的提示。
遊戲角色的死亡往往暗指現實中存在的隱患，透露出二樓的巨大危險。
“鬼在樓上麼？”
衆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天花板。
老舊的木質地板，他們和鬼之間的距離僅僅只是隔着這樣一層木地板，相互之間距離不足五米。
儘管他們人多，可是現在，隊伍之中五去其一，而且離開的那個人，偏偏是隊伍中明面實力最強的那個人。
剩下四個人心中難免會感覺到不安。
少了領隊之人，再加上這房屋之中的鬼似乎非常不同尋常，是目前唯一一個有能力出去又折返回來的厲鬼。
無形之中，衆人感覺到了來自這隻鬼的恐怖壓迫，緊迫感使得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尤爲嚴峻。
“我先上樓。”
壓抑的氛圍之下，柳三也是一咬牙，堅持承擔了探路的事情。
因爲只有他在遭遇鬼的襲擊之後，有很大概率活下來。
“好。”
其他人沒有意見，精神高度緊繃，立刻就穩定了隊形。
柳三也不多說什麼，走上樓梯，步伐沉穩，沒有過多的緊張。
行動的速度很快，上樓梯的過程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
柳三來到了二樓的走道里，視線之中出現了兩個房間。
房間是那種比較舊的木門，因爲無法關上現在是半掩的狀態。
而在房門口的位置，柳三看到了很多腳印。
“鬼去過外面，然後又返回了這間房嗎？”
柳三見此，神情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但他沒有停下來，而是走向那個門前殘留有鞋印的房間。
他們這裡有四個人，而且都是當前階段頂尖的馭鬼者。
即使這間房屋之中的厲鬼恐怖級別不低，但是四個人聯手，應該也能將其關押。
再不濟，就是丟下一個紙人跑路罷了。
柳三不信這裡面的鬼還能追出來，要知道現在鬼畫的侵蝕程度已經很深了，只要這房間裡的鬼屬於被侵蝕的黃崗村，那麼，這裡面的鬼就不可能跑到鬼畫的地盤之中。
當即，柳三靠近了過去，隨後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猛地，眼前的場景讓他的眸子陡然一縮。
兩個身體殘破的人倒在門後，眼睛死灰無神的看向外面，透露出異常的恐怖。
然而當柳三認真辨認這兩個人的容貌之後，他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因爲這兩個人不是人，更不是屍體，而是兩個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紙人。
紙人的模樣栩栩如生，膚色蠟黃，柳三隻需要看上第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這兩個紙人都是由他親手製作的。
“爲什麼？爲什麼我的紙人會在這？”
望着這兩個不知在何時被摧毀的紙人，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了柳三的腦海裡。
“我來過這裡，而且還不止一次。”
“嚇人吧？”
然而就在柳三身處震驚之時。
一聲猝不及防的低沉詢問在耳邊響起。
一瞬間，陌生的聲音激起了柳三的恐懼，讓他的眼睛驟然瞪大。
“什麼鬼東西！”
當即，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狠厲，同時又夾帶着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驚恐。
與此同時，他猛地轉過頭，想要看清那個在自己耳邊說話的人。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個柳三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
男人的肌膚宛若身患重病一般蒼白，看向柳三的眼神帶着幾分調侃的意思，身上穿着國際刑警制服，身後揹着一個粗長的圓筒，裡面似乎放着一根鐵黑的短棍。
而讓柳三從震驚到鬆一口氣的是，這個陌生男人胸口前的金色銘牌。
黃金製成的名牌上，銘刻着“李樂平”三個字。
這三個字是某個人的名字，也是某個人的身份證明。
“李樂平？”
一直沒聽到柳三傳來動靜的顧離也從樓梯口走了過來，光芒立刻就照亮了那名身處柳三旁邊的陌生男人身上。
只不過，顧離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一個穿着國際刑警制服的背影，所以無法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李樂平沒有說話，氣息有些陰冷的他只是微微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發光的顧離。
“果然在這裡，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已經爲國捐軀了呢。”顧離道。
“我沒那麼容易死的。”李樂平道。
“等等，你爲什麼會在這？”柳三從驚嚇之中回過神，然後迅速意識到了這一點。
“還有，我這兩個紙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看了看那兩個殘破不全的紙人，看紙人身上的裂痕，似乎是被某人強行用手撕碎後丟在這裡的。
而不可否認的是，李樂平絕對有做到這一點的能力。
“沒什麼大事，這兩個紙人在這的原因，你應該能猜到一些，他們各替你死過一次，所以就在這留下了兩個紙人。”
李樂平瞥了一眼身旁破碎的兩個紙人：“具體的事情出去再說，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
繞過柳三和站在門前的顧離，在蘇凡和阿紅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走出了這間房屋。
誰都沒有想到，在這間房屋之中的東西，竟然不是鬼，而是剛纔還跟他們在一起的李樂平。
可問題是，他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李樂平眺望了一眼空蕩蕩的窗戶。
窗外已然是灰濛濛的一片，天上的紙灰瘋狂飄落，將整個世界的顏色抹去，只剩下一抹單調的灰白。
“鬼畫要完全入侵這片區域了，趁着它還沒有完全淹沒黃崗村，趕緊先去把衛景帶走，結束這次任務。”李樂平道。
“看起來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顧離猜到了這一點。
“差不多，所以現在該離開了。”李樂平沒有反駁，也沒有再解釋什麼。
在大川市的時候，他曾經接觸過屬於遺忘鬼的某部分靈異。
當兩種本屬於一體的靈異再度碰撞之時，彼此間的融合就會形成。
鑑於此，李樂平利用了厲鬼尋找拼圖的本能，以自己爲誘餌，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他選擇在鬼差以遺忘鬼身份出現的時候，跟那具女屍，也就是跟遺忘鬼的某部分靈異重新融合。
通過這個拼圖湊齊的過程，讓房間裡的遺忘鬼擺脫鬼差身份。
他的計劃就是如此，利用遺忘鬼與自己身上的遺忘鬼的融合過程，導致鬼差與被選定爲鬼差身份的遺忘鬼出現規則衝突。
遺忘鬼想要回歸到李樂平的意識中，或者說是迴歸到意識中的遺忘鬼身上。
並且，在遺忘鬼跟李樂平接觸的瞬間，這種迴歸的融合就已經開始了。
正因如此，鬼差的重啓就會遭受阻礙。
因爲它想要通過大範圍的重啓，擺脫李樂平。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爲房間裡的遺忘鬼靈異已經有一部分屬於李樂平了。
融合正在進行，遺忘鬼也變得不夠純粹了，不再完全代表鬼差了，也不再是鬼差的新身份了。
房間裡的遺忘鬼正在逐漸脫離鬼差的身份，選擇成爲李樂平的一部分。
相比起強行的定義，果然還是厲鬼的本能更加能夠驅動厲鬼行動。
當然，這一切也存在極大的隱患。
那就是李樂平很容易在這個融合的過程中被鬼差幹掉。
畢竟只要把李樂平幹掉，那麼鬼差就能將遺忘鬼重新奪回，也就是將身份重新定義到遺忘鬼身上。
所以，爲了防止自己被幹掉，李樂平纔會讓柳三等人跟着自己行動。
他想要利用所有人駕馭的厲鬼數量，在名額上大於鬼差的壓制名額，從而避免自己遭受襲擊，以此讓鬼差無力干涉他的計劃。
至於鬼差的再次重啓，而且是大範圍的將柳三等人帶離出去的重啓，結果其實也在李樂平的預料之中。
不管重啓的結果如何，隨着自己成功與遺忘鬼拼圖的再次接觸之後，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李樂平跟房間裡的遺忘鬼重新融合，從而成功創造了一種規則上的矛盾。
那個融合的瞬間，遺忘鬼的兩種靈異糾纏之下，鬼差唯一的選擇就是放棄這層身份。
鬼差的重啓是爲了將危險擺脫，但面對已經跟遺忘鬼重新融合的李樂平，如果它還是以遺忘鬼爲身份的話，這種重啓是不可能影響到李樂平的。
因爲房間裡的遺忘鬼已經有一部分是屬於李樂平的了，從二者產生接觸的瞬間，就已經是如此了。
面對這種情況，被鬼畫壓制的鬼差，只可能做一件事。
重啓。
就像是鬼差拋棄衛景，亦或是在黃崗村拋棄它原本所處的某一個身份那樣，在無法襲擊李樂平的情況下，鬼差只能放棄遺忘鬼這層身份，選擇重啓到其他地方，重新換一個身份。
而現在，遺忘鬼的靈異迴歸，鬼差也不知道重啓去了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