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沒頭沒尾的,估計申天只能等後續大腦自己完善這段已經回不來的記憶了。
通過一種自我欺騙或是刻意逃避的方式,從而對這段記憶的空缺進行修繕。
“感覺還行就可以了,沒死就是萬幸。”
李樂平沉默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關於音樂廳之中的事情。
隨後,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巷通道,繼續說道:“這裡的事情暫時先到這,該離開了。”
他本就是因爲一個巧合纔來到這裡,如今既然已經把何雪硯救了出來,那也沒有繼續留在這條鬼巷的理由了。
哪怕是如今刺青館附近的通道尚處在安全狀態,但這種安全的狀態不可能持續太久,因爲刺青館裡面的老人已經是快要入土了,在他死後,無人看管的刺青館必然會被徹底規劃到鬼巷之中,成爲那條遊蕩着厲鬼的小巷的一部分。
而對於離開的建議,申天和姜豪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姜豪不用多說,他雖然也是總部的負責人,但他負責的是大雲市,跟這座遠在東北的城市可以是說是八竿子打不着,本就只是來這邊刺青的他願意提供情報就不錯了,若是讓他來解決大哈市的鬼巷事件,不僅是強人所難,更是無理取鬧。
至於申天,他雖是大哈市的負責人,有着處理靈異事件的職責,但是眼下這條鬼巷的恐怖程度明顯超出了他的處理範疇,對於他來說,進來確認鬼巷的現狀就已經是極限了。
而對於鬼巷的處理方式,他早已考慮好了。
和麪對那些無法解決的靈異事件一樣,只能採取暫時封鎖的方法,將鬼巷爆發的區域隔離開來,通過封鎖整片區域的方式,讓厲鬼留在無人區內。
雖然不敢保證鬼巷會不會有一天徹底入侵到現實之中,但對於眼下的情況而言,也只能如此了。
能相安無事一天,就算是多活一天了。
沒有辦法,事情就是這樣殘酷。
很快。
沒有異議的二人跟着李樂平一同逆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恐怖刺青館之中的老人尚未死去,在他活着的時候,刺青館通往的區域似乎是由他決定的。
沒過多久。
漸漸地,眼前的景象發生了改變。
三人在不知不覺間脫離了鬼巷,從一條位於現實中的小巷走了出來,來到了大哈市的一條無人街道上。
隨着時間的流逝,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
這裡四下無人,周圍聽不到一點聲音,安靜得可怕的氛圍中,卻又處處可以發現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停在路面上的汽車,旁邊亮起的路燈,仍在開門營業,但店內卻沒有一個人的鋪子……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詭異。
三人又走了一段距離,隨後才停了下來。
“申天,這裡的事情就由你盯着了,將這片區域封鎖,不要試着調查,裡面涉及的靈異之地很多,你應該清楚其中的兇險不是你能夠對抗的。”在停下之後,李樂平轉身看向申天,叮囑道。
在李樂平看來,這裡的事情最多隻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尚未徹底了結。
特別是那一沓被他收進遺忘鬼世界的喜帖,以及那一座隱藏在牆壁裡面的鎮子,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用途。
而對於眼下的他來說,在鬼巷之中生存一段時間或許不成問題,但是無意義的堅守在他看來就是被動挨打,只有駕馭了更強的靈異之後,纔有資格真正深入鬼巷的源頭,查清楚這個連通了諸多靈異之地的詭異之地。
申天神情鄭重:“放心,我心裡有數,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去部署封鎖的事情了。”
“好。”
又交代了申天一些事情以後,申天便先行告辭,離開了。
這裡雖然是他的地盤,但是對於李樂平這位總部隊長,申天顯然是不會多說什麼,更不會主動要求對方離開。
一沒仇二沒怨的,人家隊長自然是想在這待多久自然就待多久。
誰敢驅逐,誰就是拿頭撞磚頭——找死。
平白無故得罪一位隊長的事情,是個正常人就幹不出來。
如今,冷清的街道上只能看到李樂平跟姜豪的身影了。
“我也該離開了,要我搭你一程不?”
對於姜豪這位曾經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幫助過自己的負責人,李樂平自然是願意釋放善意的。
不過是讓鬼煙多帶一個人罷了。
“這就不必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不太希望在鬼域裡面待太久,畢竟我們這些人總是要跟靈異打交道、產生接觸的,尤其是在這個靈異復甦的時代,對於我們這些人而言,不跟靈異接觸的時光,反而就變得越來越短暫了。”
只不過,姜豪卻是雙手合十,身子略彎,謝絕了他的好意,而且謝絕的同時,說的話還非常有哲理,給人一種珍惜時光,要學會享受作爲“普通人”的時間。
“不過,李隊,我還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然而就在李樂平準備獨自離開的時候,姜豪卻又開口了。
“說。”
李樂平重新在這條無人街道上邁起了步子,打算邊走邊說。
“其實在刺青館的時候,你跟那個老人之間的爭論我都聽得一清二楚,所以我纔會想要問你一個問題,既然你對民國時期馭鬼者的一些行爲表示不滿,那是否意味着你也對眼下的局勢進行過思考,並且有了一些特別的想法?”
姜豪跟在他身邊,但卻在這時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你是打算跟我探討一下,還是想替那個老人鳴不平?”
李樂平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只是微微轉動腦袋,用着一雙滿是死寂之色的眼睛看着姜豪。
“李隊,別誤會,我既不是想跟你探討,也不是想要替那個老人鳴不平,只是……”
說着,戴着面具的姜豪露出一絲苦笑,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甚至越說越消極:“只是死了那麼多人,死了那麼多馭鬼者之後,靈異事件依然層出不窮,看不到絲毫止步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爆發的速度越來越驚人。”
“李隊,說實話,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部打卡上班的機器,每天都在生死線上徘徊,面對靈異事件的時候,我就像是每日蹲在戰壕裡的士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一枚炮彈落下,把我炸得四分五裂。”
“我看不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我面對的甚至都不是子彈、炮彈,而是一羣根本無法被殺死的怪物。”
“人類對這一切根本毫無辦法,彷彿靈異時代的復甦是註定了的,它就像是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車輪滾滾,在它面前的每個生命都很渺小,一切最終都會被它無情地碾碎。”
“李隊,真的,這個時代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絕望到我自知無能爲力,但卻總是幻想希望的誕生,所以纔想要聽聽你的一些見解。”
說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姜豪長舒一口氣,彷彿將這些年來的壓抑與苦悶全都訴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