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借鬼事件剛剛結束不久，一些消息靈通的馭鬼者組織便盯上了這個發生過S級事件的城市。
最讓這些馭鬼者組織感到好奇的是，那位大川市的負責人是如何解決這起S級事件的。
在靈異時代面前，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逃過靈異事件的爆發。
實際上，早在借鬼事件之前就已經有國家發生了S級事件，只是這些發生在國外的S級事件都沒有得到解決。
國外的馭鬼者要麼是用特殊方法將事件的危害儘可能限制在一片區域內，要麼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放棄整座城市，將城市拱手讓給厲鬼。
至於那些身陷其中的市民就只能自認倒黴了，如同倒計時一般絕望地度過每一分每一秒，在這座厲鬼籠罩的城市中靜待死亡到來。
當然了，等死歸等死，對於各國政要而言，無論國家的體量大小如何，損失一座城市的代價都太過巨大了。
而且一座城市的淪陷也等於是在向外宣告本國無力解決S級事件，這對本國的國際地位將是一次巨大打擊。
普通人或許還不知道靈異事件的存在，但是一些有社會地位的人必然會收到相關消息。
對於資本而言，如果這個國家無法提供給他們穩定的環境，那麼資本自然會見勢不妙另擇出路，跑去其他國家。
說白了，對於各國來說，靈異事件就是一次巨大的考驗，處理不慎的話很可能導致社會混亂，政權崩塌，國家隨之分崩離析。
所以，能夠儘量平息發生在本國的S級事件，肯定還是要儘量去處理的。
爲了徹底解決發生在自己國家的S級事件，其他國家的馭鬼者組織專門派出了調查小組潛入大川市，試圖與李樂平構建聯繫，企圖從他這裡獲取解決S級事件的經驗。
然而，這些情報人員在潛入大川市以後，纔不敢置信地發現，無論自己動用了何種消息渠道都無法尋覓到大川市負責人的蹤跡。
別說找到這個人的蹤跡了，他們發現自己竟然一份關於大川市負責人的信息檔案都收集不到。
因爲這個人的姓名、長相，甚至連性別都是未知的。
這個人詭秘得就像是根本不存在於大川市一樣，越是調查下去，負責蒐集情報的人就越不禁懷疑大川市到底有沒有這樣一位解決了S級事件的負責人。
也正是在這種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的搜尋過程中。
一名來自歐洲的女馭鬼者選擇另闢蹊徑，通過故意襲擊大川市內總部人員的方式，成功引誘出了李樂平。
那是一個名叫愛莎的馭鬼者，因爲一些口角糾紛，導致她對李樂平大打出手。
結果也是不出所料，她被李樂平幹掉了。
沒有辦法，不怪李樂平辣手摧花，實在是對方太過普信。
都靈異時代了還想用最原始的色誘方法來請動馭鬼者。
這不等於空手套白狼麼？
那時候窮得眼裡只容得下“靈異”二字的李樂平對此肯定是拒絕的。
別說一個身材火辣、長相嫵媚的美女了，就算再來一百個這樣的美女，在李樂平眼中都不如找人鬼的一根手指。
畢竟遭遇靈異事件的時候，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只是擺設的作用，甚至還會拖他的後腿。
真正能夠幫他處理靈異事件的，只有自己掌握的靈異力量。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麼。”
李樂平回想起那名女馭鬼者的名字之時，甚至還需要仔細回憶一番才能想起來。
想起那個叫做愛莎的馭鬼者之後，他纔看着王小明道：“所以是有人闖進了研究所，帶走了那個叫愛莎的屍體，並且順手殺了一些研究所裡的工作人員？”
這個邏輯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仔細想了一下，李樂平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研究所不在大京市附近麼？”
“在。”王小明語氣平靜。
“那這個闖進劫走屍體的傢伙是如何能夠在研究所來去自如的？難道那個時候衛景，李軍還有那個神秘的陸志文都不在大京市？”
“總不能說對方已經厲害到足以躲過三位隊長的感知，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把屍體帶走吧？”李樂平眉頭微皺，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坐在輪椅上的王小明在這時動了一下，微微偏過頭看向身後推着輪椅的李樂平，緩緩開口道：“你可能覺得大京市有三名隊長坐鎮，所以就是全國最安全的城市了，但事實卻沒那麼簡單，所謂的安全也只是明面上的。”
“大京市動亂之後，除去被打掉的朋友圈以外，總部麾下的馭鬼者也是損失慘重。”
“鐘山，郭凡下線，再加上那些死於鬼差的馭鬼者，總部早已開始面臨無人可用的局面了。”
“雖然我確實認爲沒有能力的人在該死的時候就應該死，沒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填線的炮灰始終是有存在價值的，哪怕他們只能撐住一兩個星期，都不至於讓總部要像現在這樣爲了維穩而不停派刑警去各大城市支援。”
“特別是在秦老封進雕像之後，原本屬於他的工作就落到了衛景頭上，衛景需要同時兼顧保衛總部與看守靈異物品存放地的任務，非必要的情況下是不能亂動的。”
“陸志文也是這個道理，他要負責檔案的整理以及對重要人員的保護，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大京市，但是真出事情的時候，想要調動他也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這就跟不能拆東牆補西牆的道理是一樣的，誰都不能保證發生在市區或是郊區的動亂會不會是一次調虎離山的計劃，在隱患大於暴露出的危險的前提下，這兩名隊長都是不能隨便動用的。”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李樂平接過話：“我懂，就是供不應求的意思，衛景和陸志文不能亂動的情況下，大京市能調動的也就只有你身邊的李軍和大京市的負責人了，雖然我沒有了解過現任的大京市負責人是誰，但是按照現在無人可用的局勢，估計擔任這一職的馭鬼者實力算不上有多麼優秀，大概連鬼域都沒有。”
“你這樣描述，也沒什麼問題。”王小明點了點頭。
“那李軍呢，他那個時候去哪了？”李樂平又問道。
“曹洋失蹤，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回來的情況下，我只能派李軍去中州市確認狀況了。”
“而且光確認狀況還不夠，大津市的負責人位置也因爲曹洋失蹤而出現空缺，總部也是人手空缺的狀態，所以最後只能由李軍去大津市臨時頂一陣子，他也是最近纔回來的。”王小明解釋道。
“所以對方來搶屍體的時間剛好是趁着李軍不在的時候？這麼湊巧麼？”李樂平話裡有話道。
王小明直接點破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話：“你不妨把話直接說清楚，你懷疑總部有人透露了李軍的行蹤給那個闖入研究所偷屍體的傢伙。”
“這話可是你說的，跟我無關。”李樂平把鍋甩了回去。
王小明沒有否認，直接大方承認了：“是我說的，我也是這麼想的。”
“聽你這話，你是知曉是誰泄露消息了？”李樂平問道。
“不知道。”
然而王小明否認的卻是讓李樂平有些沒想到。
不知道？
不知道的話，你擺出這副穩如泰山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隊長計劃的實行後，隊長不受制約的情況其實早在預料之中，總部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認爲這是爲什麼？”
然而王小明卻沒有直接回答李樂平眼神中透露的疑惑，而是在這個時候提起了關於各位隊長的事情。
李樂平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推着輪椅，看到哪裡有路就推着王小明去哪。
王小明這時宛若自顧自地說道：“隊長的實力太強，難以被約束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個方面還是在於總部自己也逐漸認識到了時代的變化，總部這個龐大機構麾下的馭鬼者雖然不少，但是實際運作的時候，普通人在這個機構裡的發揮比重還是太大了。”
“負責人處理靈異事件，但是後續的收尾以及檔案的書寫和存檔其實都是由普通人負責的，一些有實權的主管更是可以輕易調取一些機密檔案。”
“可是，普通人在靈異力量面前實在太過脆弱了，看似手握實權的主管卻也可能因爲一通電話，一個照面或是一次不經意的接觸而遭受靈異力量影響，然後老老實實地吐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情報。”
“一些利慾薰心的人甚至都不需要被靈異力量影響，只需要一筆黃金，甚至是一個女人就能讓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了。”
聽到這裡，李樂平也明白了王小明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總部太龐大了，然而越是龐大的環境就越會滋生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王小明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就好比在你擔任隊長職位之時，你絕對不會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一樣。”
“總部在情報傳達的流程上是存在問題的，所謂的機密信息在靈異力量面前根本算不上秘密，所以防止情報泄露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把情報彙報上來，情報流通的圈子越小，知情人自然也就越少。”
“就像現在這樣，各個城市不受制約的隊長雖然什麼事都瞞着總部，卻也同時瞞住了那些妄圖得知這座城市具體情況的不安分勢力。”
“你們認爲總部是無力管理你們了，所以纔會完全放任你們，但是這樣的放任其實也是爲了大局着想，是一種在大勢面前的妥協，當然了，放權的前提是你們都把負責的城市守好，守好的前提下，很多事情自然也就沒有必要深究的必要了。”
“不過，這樣的方法只適用於你們這些負責其他城市的隊長。”
“大京市作爲總部的紮根之地，還是有太多雙眼睛在盯着這裡了，盯着我和李軍的眼睛肯定也不會少，任何風吹草動的消息都會傳出去，也許現在通過攝像頭看着我們的監控員已經被某個馭鬼者組織收買了。”
說着，王小明還轉頭看了一眼路邊路燈上安裝的攝像頭。
李樂平聞言目光微動：“你放心，攝像頭是看不到我們的。”
“知道你會安排好的。”王小明對此並不意外。
“話說回來，我怎麼覺得你剛纔的一番話有點像是在給總部找補？”李樂平道。
“你這麼理解也行，歸根到底就是時代變了，思路也必須發生改變，現在已經是馭鬼者的時代了，再加上秦老的狀態不明，姑且算他已經死了的最壞前提之下，你們這些隊長哪怕犯了再大的錯，只要沒有像古代那樣公開宣佈裂土封王或是當場叛國，總部都不至於跟你們死磕到底。”
王小明的回答等於是在明示李樂平總部的底線了。
李樂平聽着，此刻彷彿有所感觸地微微點頭：“裂土封王和叛國倒不至於，實話跟你說吧，雖然我對總部的一些規定表示不滿，但我對總部本身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這世上還是普通人居多，假如我是一個普通人，自然會希望自己在遇到靈異事件的時候，國家能夠派人來救我，而不是就這樣把我放棄。”
聞言，王小明擺了擺手：“我知道，現在的十二隊長都是經過各方面篩選之後得出的最優解，他們大部分人心裡想的其實跟你差不多，都是大差不差的小毛病不少，不過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
李樂平接過了話：“但是傷亡已經開始出現了。”
鬼湖事件已經栽了兩個，相當於一下子減少了隊長人數的六分之一。
再加上姜尚白死後，他的隊長名額一直沒有得到補充，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現如今的十二隊長其實只有九位隊長是有消息的。
王小明對此也沒有辦法：“我知道，對於靈異圈這個更新換代很快的圈子而言，最優秀的隊長人選只會在第一批次裡，畢竟只有一直活着的馭鬼者纔有更多的時間去成長，越往後填補上來的人選就越偏向於無人可用之後的妥協之舉，替補的人選要麼是實力不濟，要麼是精神方面存在較大的缺陷。”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爲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