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滿是怪物的世界
“咦？放過你？說什麼呢，我們都是朋友呀……”
狹窄的小巷子裡，有人的聲音顯得絕望，也有人的聲音顯得開心。
女孩們的聲音都是好聽的，但有些時候，好聽的聲音也可以編織出一場非同尋常的噩夢。
“你哪來的臉哭？要不你這麼不要臉的去勾搭林學長，我們爲什麼要打伱？”
“不是我……”
“他總給我發信息也不是我的錯啊，我已經把他拉黑了……”
“還嘴硬，打她的嘴……”
“……”
肖囂站在二樓平臺上，沒有刻意去看，卻也可以聽到她們嘰嘰喳喳的笑聲，聽到那羣女孩越來越興奮，時不時爆發一場歡笑。
而在將它們買下之後，它們變得乖巧了，可愛了，甚至說非常的憨厚，導致肖囂也曾一度將那噩夢裡的形象揮之腦後。
不等她聲音完全落下，三條惡犬，已經兇狠的撲進了巷子之中。
她似乎也很享受這種參與到毆打自己的行列之中，興奮着，生怕插不進來。
“你們爲什麼就一定要欺負我……”
踢人的是一個胖胖的女孩，諾諾還記得，之前她也是一個被欺負的對象，曾經被潑的滿身都是藍墨水，蹲在廁所的角落裡哭。
手機鏡頭後面，是興奮的臉。
這些勇敢的，甚至很威風的女孩，瞬間便被嚇的慘叫連連，爭相恐後的向巷子的另一端跑去，手機和時尚的小拖鞋丟了一地。
從來沒想過，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世界全是怪物的事實，但有時候也會被嚇到。
聽着她痛苦的叫喊，肖囂忽然就明白了這個喜歡穿白裙子的女孩，爲什麼要養三條這麼兇惡的獵犬的原因。
白裙子的女孩，正被拖着向狗屎走去，身邊還有人不停的趁機過來踢上幾腳。
而在這一刻，肖囂則是安靜的站在二樓平臺，認真的看着這一幕。
都是年輕的女孩，但拳頭也可以很硬的。
她拼命掙扎，卻有雨點般的拳頭和腳落在自己身上。
……
眼睛猛得睜開：“召喚！”
“你是……”
店員臉上的笑容也多少有些尷尬了，搓着手道：“那啥，對不起哈……”
狗是他召喚過來的，命令也是他下的。
初時她還以爲自己陷入了幻覺，但旋即，周圍的人也明顯聽到了，拖着她的手微微一鬆，同時轉頭，便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強化金額：80積分】
也就在肖囂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錯覺時，卻意外感受到了細微的震動。
對大人來說，或許只是一件小事，對女孩來說，卻是整個世界的崩潰啊……
另一邊，此時的咖啡店裡，戴着墨鏡的女人，也似乎被剛剛看到的一幕勾起了往事，正看着窗外虛化的街景，怔怔出神。
戴墨鏡的女人手裡端着的咖啡，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她腦海裡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竟如閃電一般，瞬間擊中了她精神世界，最陰暗的角落。
那強壯而虯結的身軀，尖利又猙獰的獠牙，一種幾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的實質性恐怖氣質，使得身周空氣，都隱約扭曲了起來。
原來，第一次想到死這個念頭時，感覺不是恐慌，而是輕鬆。
但也就在這一刻，身心徹底陷入絕望之中的諾諾，忽然聽到了一陣兇狠而嗜血的低吼聲。
【強化金額：90積分】
下面發生的一切，甚至讓他都有些不寒而慄。
對方正盯着自己，看的很仔細，良久，才終於確定，驚喜道：
“訝，真的是你，張瀟？”
也就在她的聲音剛剛落地時，三條不知來自何處的惡犬，忽然之間兇狠的撲了上來。
……
諾諾隔着影影綽綽的人影，看到了那三條曾經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獵犬。
他拿出了手機，就看到了一條沒有發件人，也沒有頭尾的信息：
【物品名稱：三條萌萌噠獵犬】
強烈掙扎的諾諾這時反而讓她們更興奮，大概是她們內心裡也有着一種英雄式的幻想，覺得欺負一些會反抗的，會掙扎的人時才更有成就感吧。
“汪……”
“……”
“這是因爲什麼？”
【檢測到痛苦物質正在提升，是/否進行強化】
她們真的會把自己現在的樣子發出去，自己以後怎麼辦呢？
“……”
也不知是不是幻覺，肖囂甚至感覺，此時的它們，身上那種恐怖的氣質，居然還在不停的提升，變得更爲扭曲，周圍的空氣都似變得黏稠。
它們的樣子很兇的，自己也正是因爲害怕，纔買來了這三條狗，盼着能從它們身上找到安全感。
此時，它們已經露出了肖囂之前陷入恐慌時，那最恐怖的模樣。
“高中時我們經常在一起玩的……”
“痛苦物質的提升……痛苦物質，好像是指那些畸變生物體內的某種元素？爲什麼此時正在提升？”
只是，他下的命令是：“狠狠的咬她們……”
……
她臉上帶着真誠的喜悅，一邊說話一邊靠近，卻又忽然停住。
下方，七八個晃動着的各種顏色的腦袋，把那一件小小的白裙子圍在中間，踢打抽踹，某種快樂的氛圍在周圍綻放着。
但是後來，她與這些人漸漸的熟了，尤其是馬尾辮女孩，於是就跟她們混在了一起。
噩夢一樣。
肖囂可以聽到她的絕望，甚至可以感受到這絕望里正緩緩滋生出來的一些東西：“憑什麼，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狹窄陰暗的小巷，肖囂站在了二樓平臺，俯視着下面那羣女孩，如同看着這個扭曲的世界。
離得近了，她才發現，墨鏡女人並不是端着咖啡一動不動，她的手臂在微微的顫動，杯子裡的咖啡，都起了一陣陣漣漪。
身邊有一個遲疑的聲音打破了安寧，她轉過頭，就看到是一個身穿咖啡店店員服裝的女人。
……
“走開，走開……”
但，它們恐怖的一面，在這時徹底表現了出來。
這一刻，絕望的心情填滿了她的心臟，她甚至都聽不到自己的哭喊聲，只是無數莫名的想法，不停的從腦海裡鑽出來。
年輕人的創意實在太多了，她們有着大把的精力去思索一些無用卻覺得有趣的東西，比如，讓人更痛苦，或是更絕望的方法。
“嗡……”
彷彿最絕望的黑暗裡，乍地看到光亮，她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喊叫了起來：“幽靈，伯爵，哈哈……咬它們……”
……死？
要是那三條狗可以帶在身邊就好了，可以放它們出來咬人就好了。
“強化所需要的積分，居然在不停的下降？”
周圍圍着的女孩一片驚慌，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一張撲到自己臉前，那一雙暗紅色，如同惡夢一般的兇殘眼睛。
或許……
而在這快樂的中心點，卻是一朵絕望的花蕊，滋生着無盡的痛苦與恐懼。
瞪着隱隱發紅的眼睛，身體伏低，獠牙呲在外面，渾濁的饞涎順着嘴角，不停落了下來，緩緩逼近，如同將濃重的黑暗帶進了這片巷子裡。
“你戴了墨鏡，我都沒認出來……”
【……】
“打你們，打你們，我要放狗咬死你們……”
它們肆無忌憚的瘋狂嘶咬，如同徹底失去了理智的瘋狂怪獸，刺眼的鮮血與血肉在小巷子裡橫飛。
……
……
“這是我的夢嗎？”
諾諾的哭喊聲，在一羣興奮的聲音中間，顯得如此無力。
曾經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它們對於肖囂來說，就是噩夢裡最恐怖的怪物之一。
他蹲在二樓的平臺，看到那些女孩已經嘻嘻哈哈，拖着滿身綾亂的諾諾向着一堆狗屎走去，有人在旁邊笑，有人舉着手機，試圖拍着特寫。
自己養了這麼兇惡的三條狗，如今卻還是像狗一樣被人拖着，摁到狗屎的面前。
她們看到，巷子口處，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三條高大強壯的惡犬。
咖啡店的店員，有些誇張的揮舞着雙手，笑道：“是我啊，我是趙倩，你不認識我啦？”
只不過，這畢竟只是自己的妄想罷了，她確實養了三條很兇猛的狗，但又怎麼可能一直帶着它們？
是那張自己被收在了上衣口袋裡的卡面，彷彿受到了某種影響，居然傳遞出了一些神秘的信息，直接進入了自己的手機。
“這個……”
他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集中精神，想象着之前在處理窒息之巢的時候，將三條惡狗召喚到自己身邊時的感覺。
但是那三條兇惡的大狗，毫無猶的從身後撲了上來，尖利的獠牙，狠狠撕進了她們細嫩的皮肉裡。
“嗚……”
“……”
肖囂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心間一時有些驚訝。
“可惜呀……”
同樣也在這一刻，他的身後，忽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本來是一個收割痛苦物質的絕佳機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