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刻都沒有在醫院裡多留,當晚閔天佑就抱着雲希回到了他們闊別已久的家,即使看不到,嗅着那股有家味道的氣息,雲希都會覺得很開心,原本她離開前就很空蕩的家裡,現在更是一片清冷,幾百坪的客廳內一片空曠,什麼傢俱都沒有了,只是一層鋪着地毯的地磚,現在,就是閉着眼睛走也不會被絆倒,這些閔天佑都沒有告訴她,她看不見了,以後就由他來做她的眼睛!
閔天佑想要抱她回房間,雲希堅持自己走,已經這麼多天了,她習慣了在黑暗中摸索,不靠任何人的幫助,她也可以自己走路,而且還是在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家裡。
“再往前十步就是樓梯,慢一點走……”閔天佑沒有強求她,而是站在她身後,一步步的仗量着她要行走的步伐,像是領着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現在上樓梯,一共十六層,手放在扶手上慢慢往上走!”
雲希按照閔天佑的指導,已經能行走自如的從樓下的客廳走回了二樓他們的房間,以前看的見的時候不覺得有多方便,而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她唯一覺得遺憾的是,不能再見他一面。
現在就連洗澡這樣親密的事,閔天佑都要親力親爲,雲希想要拒絕,閔天佑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地上滑,我怕你會摔倒!”
說着就將她整個人抱進了浴缸,然後幫她脫掉身上的衣服,那具白瓷般嫩滑的嬌軀,一如既往的讓他血脈噴張,可是此時的他,眼裡卻沒有了情YU的色彩,雲希一張臉在霧氣的薰陶下,越發的紅潤透明,任由他對她上下其手,這樣的肢體接觸,也漸漸的成了一種習慣。
從雲希出院之後,閔天佑連公司也不去了,直接將書房當成了辦公的地方,在他沒有進天承之前,他也一直都是在幕後操縱的,所以,對他的提議,雲希沒有反對的立場。
清晨,他醒來之後會給她一個早安吻,他的雲希睡着的時間越來越長,這不是個好現象,閔天佑卻無力阻止,通常都是他忙了一上午,公司的事物通過遠程和視屏,聶晟會時不時的跑來家裡和他溝通,即使他再忙,也不會忘記叫醒雲希,她現在的體質相比之前要好了許多,他會陪她一起吃飯,有的時候會帶着她外出,即使她什麼都看不見,閔天佑會將他看到的一切慢慢的講給她聽,爾後看着她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飄渺得讓他心疼。
到了晚上,他們會相擁而眠,他會不厭其煩的盯着她吃藥,看到睡夢中的她緊蹙着眉頭和懷孕引起的一系列身體痙攣反映,那個時候的他,只會更加痛恨自己,如果當時他的態度可以再堅決一些,雲希是不是就不用受這種病魔的折磨了?
可是這些彷惶和猶豫,在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時,又會演變爲濃濃的不捨,他習慣性的擁着她的腰,目光停留在她隆起的腹部時,眼神變得柔和而憐愛。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日子卻越來越難熬,醫生那天對他說的她的大腦後期還會出現排斥的症狀,在她身上一一體現出來,只會更讓更加焦躁不安。
雙目失明,原本性格溫婉的她從來都不會隨便發脾氣,只是成天生活在這樣黑暗,沒有光明的世界裡,她的病連帶着她的性情也得到了改變,像醫生說的,脾氣變得暴躁,甚至還會慢慢淡忘一些人或事,每次在她壓抑着自己卻又不得不發泄出頭腦裡如螻蟻侵入時的疼痛時,房間裡沒有東西可以讓她摔,她只能不停的傷害自己,明明知道這樣不可以,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閔天佑的書房搬到了房間的隔壁,往往都是等到她睡着之後他才離開這個房間,無心辦公,他有的時候會坐在書房中靜靜的思考,這樣下去,她能不能撐得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就在他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聽到房間裡傳來尖叫的吶喊聲時,他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看到突然醒來的雲希抱着頭,雙手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長髮,那絕望而害怕的尖叫聲,讓整個別墅都鍍上了一層淒涼而哀怨的味道。
“啊!!!!!我受不了了,好痛!”腦袋裡像是被下了咒語一般,難耐的疼痛,一波一波的襲來,雲希那一頭漂亮的長髮在她拉扯間掉落了不少,似乎唯有這樣才能減輕她的痛苦一般。
“雲希,不要傷害自己,不要傷害自己!”閔天佑快步來到牀邊,雙手製止着她的自虐行爲,凌亂的髮絲沾着眼淚貼着她雪白的脖頸,她整個人就像是個沒有生命力的娃娃,她在喊痛,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她減輕痛苦。
現在,就連止痛藥也減輕不了她的痛苦了嗎?
閔天佑禁錮着她的雙手,不讓她傷到自己,可是聽到她委屈而悽慘的哭泣聲時,他更多的是痛恨自己,他都將她折磨成什麼樣了?
“天佑,我頭好痛,好痛……”雲希那悲鳴的嗚咽聲傳入閔天佑耳中,他細心而溫柔的哄着她,“乖,一會就不痛了,痛的話就咬我吧!”
唯有陪着她一起感覺到那份疼痛,他才覺得心裡好受一些!
他伸出手放到她嘴邊,雲希雙手被禁錮着,大腦已經容不得思考,她張嘴就咬住了他的手,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到雲希嘴裡全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她開始嘔吐,明明什麼都吐不出來,卻還是不停的乾嘔着。
閔天佑知道,那不是懷孕引起的妊娠反映,而是她的病情又惡化了……
“雲希,我該怎麼幫你,你告訴我……該怎麼幫你纔不讓你不這麼難受?”閔天佑抓着她的那雙手一直都沒有鬆開,而是在她激烈掙扎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吻上她的脣,百般小心的吮吸,舔舐,追逐着她的粉舌,心,卻在泥澡中徘徊着,嚀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