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怔了怔。
慕姓本來就不多,能跟白戈坐在一起的,必然在海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海城名流中,姓慕的只有一家,作爲慕家唯一的繼承人,慕參謀長的嫡孫,暮雲澤這個名字,早已是如雷貫耳。
森瑞旗下的影視公司,在國內也是首屈一指,顧川回國拍戲,本來就有意向拉森瑞來投資,今天這場偶遇,對他來說,簡直是正中下懷。
他謙遜道,“慕總客氣了,我哪兒有什麼大名,無非是打打鬧鬧,混口飯吃。”
慕雲澤淡淡扯了扯脣角,“顧導謙虛了。”
他說着將視線落在高歌身上,不動聲色的打量。
高歌平時喜歡顏色偏激的服裝,比如黑色,深藍色,大紅色,明紫色……
她膚色白,長相又美豔霸氣,這些顏色也的確撐得起來,相反,女孩兒們喜歡的白色粉色系的衣服,她的衣櫃裡卻很少見。
用高歌的話說,白色衣服是用來在外面裝純的,紅色是用來引他犯罪的,而他也的確喜歡她一身火紅的樣子,熱情又妖嬈。
以前,這句話在他聽來,是高歌討他歡心的情話,但是今天,看着她穿着一身白裙跟顧川一塊兒用餐的時候,他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裝純嗎?在顧川面前……
慕大總裁的眼神深了深。
顧川察覺暮雲澤的眼神,笑着拉過高歌介紹道,“我來介紹下……”
“不必,”
慕雲澤打斷他的話,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歌,“我跟高小姐很熟。”
顧川愣了一下,面色有點尷尬,牽強的笑了一下,說,“是嗎,小歌,怎麼沒聽你說呀。”
高歌看了一眼慕雲澤,脣角笑容十分自然。
“慕總開玩笑呢,我前段時間剛簽了森瑞旗下一個品牌的代言,跟慕總有過幾面之緣。”
“原來如此,”顧川笑了笑,“看來今天大家在這兒相遇,冥冥中也是一種緣分。”
慕雲澤沒說話,伸手拿過醒酒器緩緩的晃動。
“高小姐喜歡白色?”
他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有點莫名其妙,但是高歌卻懂了。
她笑了一下,“喜歡。”
慕雲澤手指頓了半秒,擡眸掃了她一眼,不鹹不淡道,“白色太素淨,不適合你。”
高歌指尖兒輕輕縮了一下,脣角笑意不減,“我覺得挺適合的。”
她說着扭頭問顧川,“顧導,你覺得呢?”
顧川挺喜歡高歌這身打扮,乾淨不媚俗,漂亮不妖豔,純潔無暇。
“各有各的欣賞方式吧,我覺得很漂亮。”
“啪——”
醒酒器重重的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高歌神色一頓,看了眼暮雲澤。
對方握着高腳杯,表情平靜的品酒,似乎剛剛那一聲響動,並不是來自他,儘管這樣,還是能讓人察覺出他那一瞬間的不悅。
顧川神色略微尷尬,氣氛一下子有些冷場。
白戈看了看顧川,又看了看暮雲澤,清了清嗓子圓場,“聽說顧導最近在籌備電影,這一回國就開始工作,你還真是你顧川的風格。”
“還是白大編劇的消息靈,你也知道我這人,閒不住,”顧川半真半假道,“別人不找我導片,我得自食其力吧,不然在這圈子,早就餓死了。”
白戈饒有興趣道,“籌備的怎麼樣?什麼時候開拍?”
“八字還沒一撇呢,”顧川苦笑,“也就劇本剛定下來,其他的都還沒影,資金有限,不然我也不會請小歌幫忙,可以幫我省點片酬。”
“哦,這麼說已經定下是高小姐來演了嗎?”白戈挑挑眉,“沒想到高小姐還挺受導演青睞的。”
顧川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白戈笑了笑,“《醉傾城》劇組的謝導也很欣賞高小姐,當初寫劇本的時候,專門讓我將那個角色跟高小姐的形象融合一下,不過後來因爲一些原因,高小姐錯過了這個角色,謝導一直挺遺憾的,顧導,你真是走運,撿漏了。”
顧川笑了笑,“所以說趕早不如趕巧,這也是我跟小歌之間的緣分。”
話音剛落,慕總“嚯”的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高歌鬆了口氣,暮雲澤要是不走,她就要找藉口離開了。
“慕總今天有點不舒服,情緒可能不太好,顧導別介意。”
顧川回過神,朝白戈笑了笑,“沒關係,白大編劇一個人,要不要跟我們拼一桌。”
“不必了,我一會兒還有點劇本要改,下次再約。”
白戈說着站起身,招來服務員,買了單,告別離開。
顧川有點遺憾,本來覺得這個機會難得,想好好跟慕雲澤熟絡熟絡,沒想到沒說上幾句話,對方就走了,看來外界所言不虛,的確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走吧,我們繼續,菜都要涼了。”
高歌點點頭,心情卻不如來的時候那麼輕鬆。
慕雲澤從餐廳出來的時候,柯木青已經將車子開到了門口,他拉開車門直接上了車,擰着眉對柯木青道,“回公司。”
柯木青察言觀色,一眼就瞧出慕雲澤的心情不太好。
他沒有多問,啓動車子離開。
慕雲澤按着太陽e,眉頭成一個“川”字。
天氣突然轉涼,昨晚睡覺的時候,他忘了蓋被子,今天一早起來就發了燒。
他一個人住,生活上的很多事情自然沒有那麼細心,以前跟高歌在一起,這些事都是她在打理,什麼天氣穿什麼衣服,他完全不用心。
就算她去外地拍戲,變天的時候也會跟柯木青打電話,幫他準備衣物,提醒他保暖,三年養成的習慣,果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戒得掉的。
“那天,你找她簽約的時候,她什麼樣的表情?”
突然地,慕雲澤問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但是柯木青卻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說什麼。
“高小姐很平靜,她似乎一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至少他沒有在那張臉上看到一絲意外,當然也沒有痛苦。
他們之間不像是慕雲澤單方面的結束這段關係,更像是合約到期,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
慕雲澤的眉頭皺得更深,是一早就預料到,還是一早就預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