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止是韓昭雪,宴會廳的人,她幾乎都認識。
慕雲澤,季墨,閆閔崢,還有許晴雲,跟許安顏,還有兩個年紀跟韓昭雪差不了多少的大的,白素覺得應該是見過,但是叫不出名字。
韓爸爸沒有坐上市委書記之前,住的軍大院,這些都是跟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發小,確切的說,應該是韓昭雪的發小。
白素跟他們年紀差一些,再加上是五歲後纔到的韓家,說是發小,終歸是差了那麼點,平時他們聚會什麼的,韓昭雪雖然也會帶着她,只不過,多數時候是心不甘情不願,白素大一些,懂事之後,就很少參加這幫發小的聚會,上一次跟這些人見面,還是在許安顏長姐跟姐夫的葬禮上。
年初的時候,許家長女許晴雯跟她的丈夫在環山公路上出了車禍,雙雙去世,白素跟着韓媽媽一道參加的葬禮,那天也是這之前,白素最後一次見到韓昭雪。
當時葬禮結束後,韓昭雪沒有跟他們一道離開,她記得她離開前回頭看的時候,韓昭雪就站在許安顏身邊,擰着眉,不知道再跟她說些什麼。
再後來,她就沒再見過韓昭雪,他忙着畢業論文,忙着公司軟件開發,只是後來聽韓昭霖提起,許安顏好像是跟慕雲澤在一起了。
她當時還驚訝了好久,畢竟慕雲澤那個人看着太沒有人味,對什麼事都是冷冷淡淡,以前也沒看出他跟許安顏怎麼樣,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她自然是要詫異一下。
現在這個偌大的宴會廳裡,慕雲澤神色淡然的坐在那兒,許安顏穿着一條鵝黃色的蓮蓬裙緊挨着他右手邊,就像有意爲之一樣,其他人明顯跟這兩人坐開了些距離,只有韓昭雪坐在許安顏的另一邊。
他似乎喝得不少,白素進來的時候,就瞧見他兩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眼神也透着平時少見的慵懶。
“你還真把白素叫過來了,”閆閔崢看到白素愣了一下,接着便無奈道,“昭雪,你至於嗎開個玩笑罷了。”
話落,其中一個白素不認識的男的,瞥了一眼白素,也道,“說你喜歡安顏,你還急赤白臉了,真走啊?雲澤還沒生氣呢,你這是氣哪門子啊。”
“你他媽開玩笑開上癮了吧,”韓昭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行,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歡誰嗎,瞪大眼睛給我看好了。”
白素還不太明白他們這是在幹嗎,就見韓昭雪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朝她走來。
他眼睛通紅,渾身酒氣,白素有些擔憂,剛張嘴,喚了一聲“哥”,接着嘴脣上一軟,瞳孔猛地一縮,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韓昭雪扣着她的後腦勺,薄脣緊緊地貼着她的嘴脣,他們捱得很近,韓昭雪皮膚的的溫度很高,幾乎要將她灼傷,他閉着眼睛,睫毛又黑又長,高挺的鼻樑在臉側投下一小片陰影,將他五官的輪廓,襯托的更加鮮明,大概是被他嘴裡過渡過來的酒氣給弄迷糊了,白素腦子裡渾渾噩噩,一片空白,看着這會兒的韓昭雪,腦子裡只冒出來兩個字——性感。
性感其實是一個挺抽象的詞,可此時白素搜遍了腦海中所有的詞彙,去只覺得這兩個字跟此刻的韓昭雪的最般配。
是的,性感。
跟他的人不一樣,他的嘴脣柔軟的不可思議,白素迷迷瞪瞪的又想起很久以前那個夜裡落在額頭上的吻,這一次的感覺,似乎比那一次更清晰。
她好像突然間明白了自己長久以來對韓昭雪真正的感情,一剎那,腦子裡像是炸開了煙花。
韓昭雪卻已經鬆開了她的嘴脣,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撐着自己醉酒後搖搖欲墜的身體,扭頭朝那人扯了一下嘴角,“最不樂意聽你那張狗嘴胡咧咧。”
那人臉憋得通紅,最後罵道,“行,就他媽你牛逼!”
說着杯子往桌上一摔,沉着臉站起身,誰也沒打招呼,就這麼走了,另一個坐在他旁邊的人賠了一聲道歉,也跟着走了。
閆閔崢嘆了口氣,起身扶着韓昭雪坐下,“你跟老方家的人置什麼氣,他爸是副書記,跟你家老爺子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鬧掰了多難看。”
“就看不慣他那孫子!”
韓昭雪明顯還是沒消氣,只不過酒喝多了,站又站不穩,這會兒實在是沒什麼威懾力。
白素再傻也知道,韓昭雪是跟人置氣,這個對她來說意義深刻的吻,對韓昭雪來說,或許只是醉酒後的一時衝動,酒醒了就不記得了。
她本該傷心的,可是卻又那麼一絲的羞於啓齒的甜蜜,這種感覺,比當初跟蔣一凡在一起的那種心動要強烈得多,也刻骨銘心得多。
她眼神複雜的看着韓昭雪,良久,倒了一杯水遞給韓昭雪,低聲道,“哥,喝口水吧。”
韓昭雪擺擺手,大着舌頭道,“你們繼續玩吧,我先回去了。”
臨走前,掃了一眼慕雲澤,伸手壓了壓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隨後胳膊搭在白素肩膀上,像是找打了依靠一樣,將下巴也擱在她的肩頭,低沉的嗓音,泛着酒氣在白素耳邊道,“回家了。”
被他哈氣的地方,滾燙異常,白素垂着眼簾,扶着他的胳膊,低聲說了句“好”。
韓昭雪似乎是醉了,卻又好像醉得沒有那麼深,白素扶着他上車的時候,他突然清醒過來,非要司機開車去他自己的租的公寓,白素沒辦法,只好讓司機掉頭。
韓昭雪的租的公寓,距離他的工作室很近,白素這還是第一次來。
韓昭雪一個住,居然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空間很大,傢俱沒多少,卻看着亂七八糟,衣服褲子,隨意丟在沙發上,茶几上的電腦還開着沒關機,地上的專業資料書也是隨處可見,足以見得一個單身男人,私底下過得有多隨性。
司機幫着白素,將韓昭雪弄到臥室,白素將人打發走之後,給韓媽媽打了個電話,在韓媽***問出口的時候,突然鬼使神差的撒謊說自己在同學家過夜,晚上不回去了。
韓媽媽也沒有多想,叮囑她明早早些回來,就掛了。
白素捏着手機,咬了一下嘴脣,好一會兒,纔去洗手間拿了條溼毛巾,進去臥室幫着韓昭雪擦臉。
韓昭雪睡得很死,全程皺着眉,安安靜靜躺在那兒,白素還是第一次可以這麼大膽的看着他,不用擔心他突然擡眼罵她一句,或者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成年的韓昭雪,褪去了年少的青澀與鋒利,五官愈發的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