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地瞟了一眼那些正在驅趕着當地土著工作的烏干達上帝軍,安德魯.亞伯拉罕狠狠地朝着遠處吐了扣唾沫。
這些該死的非洲猴子,除了持強凌弱的殺戮之外,幾乎一無是處!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的金主掏出的大把鈔票份上,鬼才願意跟這些傻到連左、右手都不分的傢伙混在一起呢!
還有這單該死的任務——那些天知道藏在哪裡的幕後老闆,居然要求不露痕跡地摧毀那個中國人正在修建的水電站?
真該把那些只會喝着香檳、看着會計報表說話的幕後老闆拖到這該死的非洲,讓非洲的太陽好好曬曬他們那已經發黴的腦子!
心頭狠狠地咒罵着、反手拖過了一張躺椅,安德魯.亞伯拉罕一邊將身體摔進了那張吱嘎作響的老舊躺椅,一邊漫不經心地抓起了一臺近距離單兵無線電對講機:“有什麼動靜麼?”
嘈雜的干擾聲中,一個帶有濃厚猶他州口音的聲音模糊不清地迴應道:“什麼也沒有,除了兩小時前,在我面前三十米的位置上……有條叼着塊爛肉的野狗走過……要我把那塊爛肉或是那條野狗帶回去給你做晚餐麼?”
狠狠地取下了叼在嘴角的菸斗,安德魯.亞伯拉罕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附近的幾名烏干達上帝軍士兵,壓低了嗓門兇狠地低叫道:“給我仔細盯着點!別再犯任何愚蠢的錯誤!”
憤憤地甩掉了手中的無線電對講機,安德魯.亞伯拉罕一邊輕輕在躺椅扶手上磕掉了菸斗中的菸灰,一邊抓起了放在身邊的望遠鏡,朝着遠處的荒野看了過去。
從高倍望遠鏡中,安德魯.亞伯拉罕只看到了那些幾乎一成不變的荒野景象——枯乾的樹木、隨風拂動的沙塵,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塊,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能夠吸引人目光的東西。
有些喪氣地扔下了望遠鏡,安德魯.亞伯拉罕泱泱地看了看身邊桌子上已經空空蕩蕩的幾個礦泉水瓶子,絲毫不情願地站起身子,朝着身後臨時搭建的帳篷裡走去。
如果不是那些該死的土著實在太過愚蠢,恐怕在一週前,用於攔水的堤壩便已經建成,也不至於等到今天中午時,開始才能安裝炸藥!
而那些該死的搭檔也幾乎都是些窩囊廢,尤其是那幾個號稱在海軍陸戰隊中已經服役四年的傻瓜,居然是幾個在廚房裡幹了四年的雜工?!
拜這些傻瓜所賜,用於起爆的電線和引爆器居然都沒帶來,只能靠着臨時拆卸汽車上的電瓶和線路急就章的解決問題!
——如果在起爆時出現任何的紕漏,那就拿槍頂着那幾個傻瓜的腦袋去解決問題!
惡狠狠地在腦中盤旋着這個不善的念頭,安德魯.亞伯拉罕一邊從帳篷中的行軍牀下找出了幾瓶儲備的礦泉水,一邊抓過了扔在行軍牀上的M14A1自動步槍。
雖說在將近一個月前,那些前去劫掠建築工地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作戰能力極其低下,但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寥寥三兩個被嚇破了膽子的傢伙回來報信的結果,卻不能不讓安德魯.亞伯拉罕多加了幾份小心。
按照那些倖存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還有那幾個傻乎乎的探子傳回的消息,那些建築工地的中國人裡面,似乎新近來了幾個陌生面孔,而且對打仗很有一套的模樣?
如果……
幾乎是下意識的,安德魯.亞伯拉罕猛然想起了海軍陸戰隊中的資深軍士們曾經隱晦談起的一些傳聞。
比如說,在某次南中國海的隱秘行動中,整整三十名海豹突擊隊成員遭遇了中國海軍陸戰隊海鯊特種部隊成員。
整整一夜的時間,三十名海豹突擊隊成員,與不超過十二名中國海軍陸戰隊海鯊特種部隊成員,在某座人跡罕至的荒島上殊死搏殺。但在天明時,前往接應的直升機卻只接回了六名倖存的海豹突擊隊成員!
再比如說,在靠近緬甸北部的叢林中,連續失事的三架美軍直升機和直升機上搭載的三支作戰分隊。而那片叢林,從來都被心有餘悸的美軍特種部隊士兵稱爲——中國獵場!
猛地灌下了一大瓶礦泉水,安德魯.亞伯拉罕一邊響亮地打着飽嗝,一邊努力驅散了縈繞在自己腦中的重重猜疑。
不管怎麼說,那些資深軍士長們從來都喜歡故弄玄虛地說些不着邊際的故事。與其相信他們,倒不如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
熟練地推彈上膛,安德魯.亞伯拉罕一邊朝着帳篷外走去,一邊大聲朝着臨近的另一座帳篷叫道:“該我們去換崗了!亞當、埃德里德,你們這兩個該死的懶蟲快起來!還有安迪,放下你手裡的花花公子雜誌,它都快被你的目光磨破了!”
伴隨着安德魯.亞伯拉罕的叫喊聲,從另一個帳篷裡,懶洋洋地鑽出了三名手持自動武器的白人壯漢。其中一名留着土耳其式鬍鬚的白人壯漢很是不耐煩地將一支M24狙擊步槍扛到了肩膀上,順勢從掛在腰間的裝備包裡摸出了一具白光型夜視儀:“幹嘛這麼早去替換那幾名廚子?安德魯.亞伯拉罕,你突然發善心了麼?”
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安德魯.亞伯拉罕毫不客氣地朝着那名扛着M24狙擊步槍的白人壯漢冷笑道:“不替換他們回來,難道要我們再次冒險去吃你做出來的豬食麼?拉上你褲子的拉鍊,安迪,除非你想去跟那些染上了艾滋病的土著女人幹一次!”
滿不在乎地拉上來褲子上的拉鍊,安迪頗有些猥瑣地朝着安德魯.亞伯拉罕怪笑道:“這我可不幹!等這單活兒幹完,我就回紐約去,在第五大道最好的私人俱樂部裡好好玩上幾天!你呢?要和我一起去麼?還是你已經忘了在不帶槍的情況下與人交談?”
嘿嘿響起的怪笑聲中,另外兩名白人壯漢也將手指抓着的M14A1自動步槍扛在了肩膀上,理也不理鐵青着面孔的安德魯.亞伯拉罕,只是自顧自地朝着各自輪值的哨位走去。
低聲咒罵着,安德魯.亞伯拉罕毫不情願地跟在了同樣自顧自前往哨位的安迪身後,朝着遠處的一個石縫走去。
作爲整個僱傭兵作戰小隊中唯一一名狙擊手,來自紐約的安迪在槍法上的確值得信賴。尤其是在幾次超遠距離狙殺目標之後,安迪的佣金也着實令人眼紅。
跟在這樣一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同時也能精準地殺傷敵人的狙擊手身邊,無疑是相對安全的。雖說安迪的好色與口無遮攔的確令人討厭,但看在能保住小命的份上,安德魯.亞伯拉罕也只能不去計較了。
替換了兩名已經在石縫中趴了整整八個小時的同伴,安德魯.亞伯拉罕一邊緊靠着安迪在石縫中的預設狙擊陣位中臥倒,一邊順手扯過來蓋在頭頂的那塊僞裝布,掩住了兩人的身形。
不得不承認,在預設狙擊陣位的選擇上,作爲職業狙擊手的安迪還是很有一套的。從石縫中看去,整個攔水堤壩周遭的情景盡收眼底。而穿過河谷的風,也恰到好處地帶走了烈日烘烤的炎熱,讓那些長時間潛伏的狙擊手們不至於太過難受。
慢慢地將手中的M14A1架在了預設狙擊陣位前的砂袋上,安德魯.亞伯拉罕慢慢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小塊咀嚼菸草扔進了嘴巴,有滋有味地嚼了起來。
夜色已經慢慢降臨,在輪值的人員前來替換自己之前,夜還很長……
驀然地,剛剛架設好M24狙擊步槍的安迪猛地瞪圓了眼睛,壓低了嗓子冷喝道:“三點方向,倒伏的樹幹後!”
猛地一個激靈,安德魯.亞伯拉罕下意識地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自己的M14A1自動步槍……
即使M14A1上配置的四倍瞄準具不如M24狙擊步槍瞄準具的清晰度,但安德魯.亞伯拉罕卻也在第一時間裡,發現了三點鐘防線的倒伏樹幹後,有一個披着僞裝衣的身影在慢慢的蠕動着。
很顯然,那個不請自來的惡客是個隱秘潛入的老手。即使是在遠離攔水堤壩位置的河灘上,那個不請自來的惡客也謹慎地選用了狙擊手最常用的匍匐姿勢,幾乎是以下巴貼地爲發力點,慢慢地朝前蠕動着身軀。
或許是因爲距離潛入目標還遠,那團披掛着僞裝衣的身影並沒有着急拿出自己的武器,這也就讓他更方便地將自己蠕動着的身形掩蔽在倒伏的樹幹之後。
或許是因爲戰場本能,又或許是因爲人類的第六感感知到了有人正在盯着自己,那團緩慢蠕動着的身影突然停止了一切活動,就像是一塊石頭般,靜靜地停在了那截倒伏的樹幹後。
從瞄準具中觀察這那名潛入者露出的一角僞裝服,安迪很有興趣地微微皺起了眉頭,壓低了聲音朝着安德魯.亞伯拉罕笑道:“看來是個老手?而且他很清楚,除非我們攜帶了重型狙擊步槍,否則在這個距離上,我們的子彈根本無法穿透那截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