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個冰冷的聲音說完,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已經邀功般地笑道:“我已經讓他去了土耳其浴室,還讓這個菜鳥帶上足夠的現金!”
滿意地低哼了一聲,那個冰冷的聲音沉默了片刻之後,緩慢地說道:“那麼……如果這個傢伙真的像是你所說的菜鳥,就讓他帶走那件東西,然後照舊在半途攔截好了!”
一邊費力地擠進車廂中,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一邊微微喘息着應道:“繼續以前那樣的流程?那些中國人遲早會反應過來的……”
毫不客氣地冷笑着,那個冰冷的聲音立刻打斷了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的話語:“那又怎麼樣?只要拖過了這個月,我們就能跟中國人再達成另一樁買賣,那纔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想想吧……最新的T99主戰坦克原型機,那些中國人會再次像是研製核彈時那樣,擠出他們口袋裡最後一個硬幣來購買這件東西的!”
似乎是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太多,那個冰冷的聲音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
將電話塞回了熊皮大衣的口袋裡,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響亮地打了個酒嗝,粗聲朝着沉默着的司機叫道:“好吧……去機場,還得去解決俄羅斯的那個麻煩……老天,您不會是在等候我的時候一直開着空調吧?爲什麼會這麼熱?”
笨拙地扭動着身體,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好不容易纔將熊皮大衣從身上剝了下來,團成一團扔到了一旁。
那個中國菜鳥帶來的酒的確夠勁,在剛剛喝完了不到五百克白酒之後,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已經感到了全身上下的灼熱感覺。
很有些煩躁地打開了車窗,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一邊感覺着撲面而來的寒風所帶來的涼意,一邊伸手扯開了掛在脖子上的領帶。
這酒的確不像伏特加那麼適合自己的胃口,雖說味道的確不錯,後勁也很是凜冽,但在喝過之後,卻讓人的喉頭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甚至連口腔裡也有些火燒火燎的味道。
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嘴脣,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伸手抓過了一瓶放在車後座下的礦泉水,一口氣將足足五百毫升礦泉水喝了個乾淨!
但很是奇怪的,冰涼清冽的礦泉水並沒能對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的乾渴起到絲毫的緩解。相反的,在喝完了整整一瓶礦泉水之後,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頓時覺得胃裡像是被塞進了個炸彈一般,翻江倒海地涌起了劇烈的疼痛感覺!
只在一瞬間,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的腦中電閃火石般地回憶起了荊楚鋒將最後一小瓶烈酒全都倒給了自己的情形!
大張着嘴巴,喉頭已經完全水腫,壓根也發不出一絲聲音的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努力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拼盡全力拍打着司機座位的靠背,想要讓司機將自己儘速送去醫院……
儘管沉默寡言,但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的異常舉動依舊引起了司機的注意。飛快地將車停到了路邊,沉默寡言的司機飛快地回過了身子,朝着已經在後座上拼命抽搐着的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急聲問道:“您怎麼了?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就在司機那急促的詢問聲中,原本身體壯碩的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猛地掙扎着咳嗽了幾下,從他的口中兇猛地噴出了一股夾雜着膿血的淡褐色液體,直接噴到了司機的臉部。
像是割裂般的痛楚,立刻從被那股液體噴濺到的位置上傳來!
幾乎是無法自控地,捂住了臉部的司機慘叫着倒在了駕駛室中。從他被那股液體濺到的臉部,可怕的腐蝕性潰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兇猛地蔓延開來……
遠遠地綴在了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乘坐的汽車後,寶力道在親眼目睹了那輛汽車中所發生的一切後,立刻撥通了荊楚鋒的電話:“成了,連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的司機都沒逃掉!”
聽着電話中寶力道那穩定異常的聲音,荊楚鋒滿意地微笑着說道:“這些年沒見,看來你也沒少見血?既然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已經解決了,那麼我們去橡樹大街的土耳其浴室看看!”
只一聽荊楚鋒所說的地址,寶力道的聲音裡立刻多了些見獵心喜的興奮:“那可是半公開的車臣叛軍外聯基地,會員制,從來也不接納普通人進去消遣。打算怎麼幹?”
很有些好奇地咦了一聲,荊楚鋒不禁問道:“居然在格羅茲尼還有半公開的車臣叛軍外聯基地?俄羅斯軍方也不管麼?”
一邊駕車朝着海曼酒店疾駛,寶力道一邊洪聲笑道:“這裡面彎彎繞就多了去了!本來車臣就是民族成分複雜的地方,再加上兩次車臣戰爭一鬧,現在的車臣地區當權者,說穿了就是俄羅斯軍方當時拉一派、打一派的殘渣餘孽,本身就很是不那麼幹淨!再加上要維持表面上的祥和昇平,自然也就不會做出趕盡殺絕的事情了!車快到樓下了,趕緊下來吧!”
略微猶豫了一會兒,荊楚鋒一邊從那個輕金屬旅行箱中取出了幾個像是剃鬚膏模樣的金屬罐,一邊朝寶力道吩咐着:“你把車停到海曼酒店的後巷等我。酒店前門很有幾個扎眼人物,這個時候,還是避開他們爲好!”
掛斷了電話,荊楚鋒飛快地從輕金屬旅行箱夾層中抽出了一個黑色的軍用背囊,一股腦地將輕金屬旅行箱中的大部分物品都塞進了那個軍用背囊中。
輕輕將那幾個看上去像是剃鬚膏模樣的金屬罐固定在了輕金屬旅行箱的四個角落上,荊楚鋒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只有巴掌長短、看上去就像是個普通溫度計的玻璃管平放在輕金屬旅行箱中,在那根玻璃管中滾動的水銀珠子基本趨於穩定之後,這才輕輕地合攏了箱蓋。
伴隨着箱蓋搭扣自動鎖死的輕微‘咔嗒’聲,荊楚鋒慢慢地站直了身子,順勢抓過了那根略顯粗大的金屬手杖之後,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大門邊,以極其緩慢的動作開門後閃出了房間,再輕輕地將房門關閉起來,順手將‘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了房門上。
做完了這一切,荊楚鋒依舊保持着躡手躡腳的模樣,徑直朝着走廊盡頭的消防梯走了過去。
那支看上去像是溫度計的玻璃管,其實是一支經過了僞裝的水平式觸發雷管。在箱釦鎖死的同時,已經保持在相對靜止狀態下的水銀珠子會停留在某個固定的位置上。一旦有任何破壞箱體平衡的動作出現、甚或是相對大些的震動,失去平衡的水銀珠子會迅速滑向玻璃管的一段,從而引爆玻璃管一段的雷管。
而那幾罐看上去像是剃鬚膏般的金屬罐中,裝置着的全都是處於高壓狀態下的液態氮。一旦被雷管引爆之後,在瞬間失去壓力的液態氮,幾乎能將整個房間在瞬間變成酷寒的地獄。
順着堆滿各色雜物的消防梯,荊楚鋒飛快地朝着樓下走去。或許平日裡人跡罕至的消防梯的確算得上是個相對隱蔽的場所,在不少樓層,荊楚鋒都見到了那些忙裡偷閒躲在消防梯抽菸小憩的酒店員工。
也似乎是對通過消防梯下樓的住客司空見慣,又或許是在這危險係數極高的城市中生活,早已經讓人學會了不要多管閒事,不少撞見了荊楚鋒的酒店員工自覺地選擇了無視荊楚鋒的出現。
幾乎沒有花費任何氣力,荊楚鋒成功地避開了位於海曼酒店大堂門前的耳目,順利地抵達了海曼酒店的後巷。
只一跳上寶力道駕駛的那輛SUV,早已經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寶力道立刻朝着荊楚鋒問道:“老荊,你在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身上,到底是玩了些什麼手段?我把車開過去看了一眼,從他們停車到我開車過去,最多半分鐘時間,拉木贊.斯塔夫羅波爾已經腸穿肚爛了,就連他那司機,整個腦袋也都爛得看不出人樣子了!”
拉上了明顯經過改裝的車門,荊楚鋒一邊將背在身後的背囊扔到了後座上,一邊朝着滿臉好奇的寶力道笑道:“是出來之前,基地裡給我配製的一種組合式腐蝕劑!無色無味,但配合到一起、接觸到胃酸之後,就能根據幾種試劑組合的時間和劑量不同,在不同的時間段發生融合。簡單的說……就是喝下了那些玩意的人,肚子裡猛地出現了一大杯超濃縮王水!”
嘖嘖驚歎着,寶力道毫不掩飾自己的驚異:“基地裡那些妖孽還真是……什麼都琢磨得出來啊!那現在咱們去橡樹大街的土耳其浴室幹嘛?”
返身拖過了很是碩大的背囊,荊楚鋒從背囊中翻找了好一陣,方纔找出了一支綠色和一支黃色的口香糖,仔細地揣進了自己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