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火氣十足的廚師長要拂袖而去,警衛隊長的副手不得不站了出來,在兩個火氣十足的傢伙中間打起了圓場——允許廚師長向大樓周邊地區調集些麪包和其他食材應急,但在食材進入大樓時,必須由警衛隊員在旁邊監督,以免出現些不必要的麻煩!
勉強勸開了兩個火氣十足的傢伙,警衛隊長的副手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大門邊,在大致覈實了幾名來訪者的身份之後,迅速安排那些來訪者進入了大樓中的會客室,或是直接送進了公司職員的辦公室中。
看着終於清淨下來的大門,警衛隊長的副手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用太多,只要這種類似安保災難的事故在一年內出現兩起,那自己就只能等着捲鋪蓋滾蛋了!
相比起自己的飯碗,整個大樓的安全自然要排在第二位或是第三位了!只要那幾個一個月只來公司幾次的大老闆出現時,整幢大樓內顯得平安無事,那麼一切的小紕漏都是可以想辦法掩飾過去的,不是麼?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警衛隊長的副手一邊交代着幾個剛剛放鬆下來的警衛別那麼死心眼,要學會見機行事,一邊扭頭朝着二樓的餐廳走去。
忙碌了整整一個早晨,早已經飢腸轆轆,希望那個傻乎乎的廚師長已經想辦法弄來的足夠的食材,否則……
一想到整個大樓的上千人,也許會因爲吃不上早餐而重新離開大樓自行覓食,然後再重新回到大樓內,警衛隊長的副手不禁打了個寒噤!
看着最後一名公司員工走進了電梯,守在大樓門口的幾個警衛人員也同樣鬆了口氣。
好吧,幸虧幾位大老闆都沒出現在公司,否則的話,恐怕大家都會有樂子了!
看着門口冒雨走進來的兩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剛剛鬆了一口氣的警衛立刻迎了上去:“早上好!請問你有預約麼?”
也許是因爲淋了些雨的緣故,兩個走進大樓的中年人都顯得有些狼狽。其中那名明顯是法國人的中年人先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方纔朝着那名問話的警衛應道:“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和吳楠先生,與羅蘭德先生有預約!”
從腰間抽出了個人終端機,那名問話的警衛飛快地找到了與之相關的預約記錄。有些狐疑地擡頭看着眼前的兩個中年人,那名問話的警衛輕輕地將手搭在了自己腰間的泰瑟電擊槍上:“的確有這項預約,但預約的時間似乎還沒到?”
很有些難爲情地看着問話的那名警衛,自稱是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中年男人訕訕地低聲說道:“的確是沒到時間,可是……您知道的,我的客戶……有些等不及了!”
擡眼看了看明顯有些不耐煩的吳楠,那名問話的警衛猶豫片刻,終於擡手示意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與吳楠進入了大樓中。
在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這種類似突發事件般的緊急商務公證已經屢見不鮮。尤其是在進行某些資金投入比例差距較大的交易時,處於弱勢的一方往往會被強勢的一方擠榨掉最後一絲利潤空間。
但爲了能夠拉上一些不得不建立的關係,有時候身爲弱勢方的代表,反倒會拼命地想要做成這單生意。而在這種情況之下,爭取在最短時間內進行商務公證,也就是那些弱勢方代表唯一的自保手段了!
頗爲同情地瞥了一眼神情緊張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問話的警衛默默地讓開了通道:“羅蘭德先生的辦公室在十二樓!”
在警衛的目送下,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與吳楠飛快地走進了電梯。在電梯上行的短暫時間裡,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與吳楠一言不發,甚至連彼此間眼神的交流都欠奉。當電梯抵達十二樓時,喬爾.喬瑟夫.若瓦列拘謹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尾隨着大搖大擺的吳楠走出了電梯。
懸掛着羅蘭德名牌的辦公室在走廊的中段,或許是因爲造成的那段紛亂的插曲,羅蘭德剛剛纔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甚至連嘴角的麪包屑都來不及擦拭。
在聽到彬彬有禮的敲門聲時,羅蘭德很是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在這個時間段,應該不會有任何人會來打攪自己纔對?
一屁股坐到了辦公桌後的旋轉靠椅上,羅蘭德干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這才朝着門口朗聲喊道:“請進!”
很有些拘謹地推開了房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頗有禮帽地朝着羅蘭德微微鞠躬致意:“很抱歉,尊敬的羅蘭德先生!因爲一些緊急情況,我不得不提前來到您的辦公室!”
擡手翻了翻眼前的備忘錄,羅蘭德迅速反應過來:“我想這不是問題,尊敬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先生!畢竟這只是一次純屬私人交道的會面,而且……我得先說清楚,本公司不會對這次會面知情,且不會對今後產生的任何問題承擔責任!”
訕訕地低笑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模樣活像是個走進了宮殿中的鄉巴佬:“或許……我想我還是坦率些的好。我與吳楠先生之間,新近達成了一項協議,而且我們對這份協議的達成都非常滿意。爲了體現彼此之間的坦誠,我們決定……似乎……就沒必要再節外生枝的進行商務公證了!”
眉頭一跳,羅蘭德目光炯炯地看向了滿臉無奈神色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先生,我想您應該很清楚您在說什麼?對於這次私人性質的會面,本公司的喬納德摩爾,可是反覆提及過其中的重要性的?!”
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臉上那不得已的表情,就連瞎子也能看得一目瞭然。
有那麼一瞬間,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就像是要衝口而出地說出些什麼。但在很有些膽怯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吳楠之後,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卻又再次選擇了沉默。
打量着站在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身邊、顯得很是趾高氣揚的吳楠,羅蘭德的心中沒來由地涌起了一股怒氣!
的確,在長達十年的商務公證生涯中,以勢壓人的商家,羅蘭德已經見識得太多。但像是吳楠這種一言不發,便能讓身邊的商務夥伴嚇得啞口難言的情況,羅蘭德還是第一次見到!
而且……
這傢伙居然還是個討厭的黃皮猴子?
伸手抓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羅蘭德熟練地撥通了喬納德摩爾辦公室的電話:“喬?我想你最好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就是現在!”
在踏進羅蘭德的辦公室之前,喬納德摩爾站在羅蘭德的辦公室門口,反覆檢查了幾次自己的衣着打扮之後,方纔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敲響了羅蘭德辦公室的大門。
在第一次見到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時候,喬納德摩爾正在某個小型酒會上玩得如魚得水。憑藉着還算不錯的外貌和極有分寸的談吐,喬納德摩爾甚至還在那個酒會上勾搭了有着金髮、長腿和大胸脯的內衣模特,在一間隱蔽的雜物間裡發生了些浪漫的故事。
但一切的美好,就在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出現時嘎然而止!
也不知道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那雙眼睛究竟能從人的衣着打扮上看出些什麼,總之在與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見面後的十五分鐘後,端着一杯香檳酒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便湊到了喬納德摩爾身邊,一邊詭異地壞笑着,一邊輕鬆地將方纔發生在雜物間的那一幕完整地敘述了出來。
這對已經結婚、且妻子恰好是某位大人物的女兒、同時那位大人物又恰好是戴高樂商務公證公司老闆之一的喬納德摩爾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而在徒勞的狡辯與蒼白的搪塞之後,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卻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卷安全監控錄像帶來……
就像是個惡魔般,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喬納德摩爾耳邊的低語,甚至讓喬納德摩爾好幾次在噩夢中驚醒:“猜猜看?這錄像帶裡有些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有,又或許恰巧有些什麼能令您的夫人產生情緒波動的東西?”
直到昨天,在接到了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電話後一小時,喬納德摩爾終於收到了一份郵包,而郵包裡的安保錄像帶內容,徹底讓喬納德摩爾放下心來——除了拍到自己與那名模特一起走進了個走廊的拐角之外,錄像帶裡的確再沒了任何能讓人產生聯想的東西!
該死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他居然就靠這麼個什麼也不是的東西,威脅了自己足足一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