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兩人伸出手指時,動作間隔時間的頻率,當斑蝥與霍士在心中倒數至零時,兩隻經過了黑化處理的軍用弩箭悄無聲息地朝着各自的目標飛了出去!
塗抹在弩箭箭頭上的水毒芹萃取液在接觸到血液之後,迅速地發揮了作用。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裡,兩個被弩箭射中了身體的機槍手迅速地產生了肌肉痙攣的症狀。神經中樞在瞬間被破壞、嚴重的喉頭水腫與肌肉痙攣,再加上呼吸系統的迅速衰竭,讓兩個倒黴的機槍手的身體依舊保持着中箭前的狀態,但意識卻完全喪失!
耳機中,始終在觀察着營地中情況的烏鴉立刻發出了訊號:“空窗!十五秒!”
匍匐在地上的兩團雜草迅速地跳了起來,原本披在身上的僞裝衣被扔在了一邊,兩把弩弓也在快速奔跑的同時揹負到了背上。
當兩條黑影敏捷地竄上了瞭望哨塔,並將兩個倒黴的機槍手放到在地,同時將他們的帽子扣到了自己頭上的瞬間,其他的五個瞭望哨塔上,至少有三雙眼睛已經朝着他們所處的位置望了過來。
黑暗中,即使有着低處昏黃的燈火提供了可憐巴巴的可視條件,相隔甚遠的瞭望哨塔上的機槍手們也只能隱約地看見彼此的身形輪廓。
在彼此都觀察到對方的位置上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狀態之後,幾個相互之間都可以提供警戒與監視的瞭望哨塔上,機槍手們無聊地彼此揮了揮手,再次將各自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警戒區域。
擦拭着脖子上不由自主涌出的冷汗,霍士彎腰將瞭望哨塔上的蘇制DshkM高射機槍基座調節到了反方向後,沙啞着喉嚨低聲叫道:“火力支撐點就位!”
略微停頓了片刻,斑蝥的聲音也在荊楚鋒的耳機中響了起來:“找到第一個引爆裝置!美軍制式無線電引爆器,已經拆除!”
穩穩地端着手中的XM8精確射擊型突擊步槍,荊楚鋒瞄準了下一個看上去不太安分的機槍手:“烏鴉,看見那個渾身亂晃的傢伙了麼?從他開始,你會有三十秒時間!”
似乎是在判斷荊楚鋒的建議是否正確,烏鴉在沉默了幾秒之後,贊同地低聲應道:“那麼逆時針方向,我十秒後開始點名!”
儘管在理論上說來,在如此遙遠的距離上,荊楚鋒不可能聽見烏鴉手中那支加裝了消音器的M110發出的槍聲。但在短短十秒過後,伴隨着兩聲細微到像是錯覺的槍聲,在荊楚鋒的視線中,那個始終不安分的、亂扭着身體的機槍手卻像是驟然遭受了雷擊一般,整個人猛地痙攣了一下之後,一頭扎到了瞭望哨塔上堆砌的沙袋上!
不到半秒的間隔時間,在瞭望哨塔上的另一名機槍副射手還沒來得及開口喊叫的瞬間,再一次的雷擊降臨到了那個猛地跳起了身子的機槍副射手身上!
同樣的痙攣、同樣如同失衡的麻袋般栽倒,在荊楚鋒剛剛將槍口指向了下一個瞭望哨塔上的目標時,兩聲幾乎分不出間隔的微小槍聲裡,兩名機槍手飛快地步上了同伴的後塵!
就像是在靶場中比賽射擊那些只有杯墊大小的靶子,烏鴉在短短的二十秒裡完成了十次大同小異的遠距離狙殺!
當最後一個機槍手栽倒在瞭望哨塔中,烏鴉那冷清的聲音也在同時傳來:“清空!”
水銀瀉地一般,在烏鴉話音剛落的同時,始終一聲不吭的馬凡與吳楠飛快地從營地的另一個方向冒了出來。藉助着營地中堆放的貨物作爲掩蔽物,馬凡與吳楠在接近第一幢藏有營地守衛的房間時略微停頓了片刻,在一個堆砌着沙包的窗口前慢慢地伏下了身體。
從沙包的縫隙中看去,漆黑的房間裡或坐或躺着五個營地守衛。除了靠在門邊的那個守衛有一搭沒一搭地偶爾擡頭朝着門外看看,其他的四個營地守衛都在抱着槍打盹。
從胸前倒掛着的刀鞘中抽出了一把LHR格鬥匕首,吳楠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朝着趴在自己對面的馬凡露出了個猙獰的笑容。
花了大價錢從Gerber公司弄到的這把LHR格鬥匕首,一直都是吳楠的最愛。尤其是針對在所有隊友中近戰格鬥能力最強、且對冷兵器最有偏好的馬凡來說,一把尚未正式面市、甚至在美軍特種部隊中也沒有進行大規模裝備的匕首,已經足夠挑釁馬凡在冷兵器方面的擁有感了。
但對於吳楠這種略帶着挑釁的行爲,馬凡卻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翻轉手腕從背後抽出了一把用63式三棱刺刀改造而成的鋼刺。
按照馬凡一貫的說法,在近身格鬥中所使用的刀具,除了要考慮到刀具本身的各項條件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考慮使用刀具的人本身的條件。
一如馬來西亞人慣用的虎牙刀,長不過數寸,抓在手中後看上去就像是抓了個玩具一般。但在近身格鬥中卻能迅速地切斷對手的肌腱、關節乃至大血管,造成對手因劇痛和肌腱、關節損傷而迅速喪失戰鬥力,並因爲大量失血在短時間內死亡。
而歐美軍隊中使用的格鬥刀卻相對較大、較長,在格鬥動作方面也以大開大合爲主,以勢壓人,一力降十會!
但把這種刀具與格鬥模式互換,讓那些普遍身材矮小的馬來西亞人拿着碩大的格鬥刀或軍用匕首,讓身形高大的歐美士兵抓着牙籤般的虎牙刀……
結果不言而喻!
有鑑於此,儘管馬凡喜歡收集世界各地著名的冷兵器作爲私藏珍品,但在實戰中,馬凡卻始終對中國造63式三棱軍刺情有獨鍾。
比劃着手指,馬凡將靠近門口的那個守衛納入了自己的獵殺範圍後,飛快地繞到了逆光方向的窗口,猶如一條正在覓食的森蚺般,悄無聲息地滑進了這間半地下式建築中。
雖然身處黑暗之中,但光線依舊存在,只是不那麼容易被人察覺而已。儘管馬凡已經選擇了逆光的窗口,在滑進窗口時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那個守在門口的營地守衛卻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猛地轉頭將槍口朝着馬凡潛入的窗口指了過去!
但也僅此而已……
雙腳剛一沾地,馬凡已經做出了一個漂亮的虎撲動作,整個人像是要騰空躍起一般的前衝着,狠狠將手中經過了改裝的63式三棱鋼刺由下至上地捅進了門口那個看守的喉嚨裡。
延髓被瞬間切斷後所產生的效果,頓時讓那個警覺的看守僵硬地停止了身軀,在片刻後又像是被抽掉了骨頭的蛇一般癱軟在地。
人體滑倒的聲音讓幾個或坐或躺的看守迅速反應過來,兩個坐着的看守幾乎是出自本能地伸手抓向了自己放在身邊的武器,而另外兩個躺在牀上睡覺的看守更是省略了坐起身子的動作,直接一個翻滾朝着牀下竄了過去。
不約而同的,四名警覺的看守在各自做出反擊或規避動作的同時,都張開了自己的嘴巴,試圖在第一時間裡發出警報!
但,爲時已晚!
從馬凡手中閃電般飛出的63式三棱軍刺帶着上一個獵殺目標的鮮血,在黑暗中劃出了一道漆黑的光芒,準確地釘在了一個已經抓起了武器、甚至已經掉轉了槍口的營地守衛喉嚨上!
與此同時,從另一個窗口悄悄滑進了房間的吳楠一把勒住了一名滾落到牀下的看守,手中的LHR格鬥匕首從動脈的位置狠狠捅了進去!
伴隨着吳楠的右手狠狠一劃,那名臉朝下趴着的看守半邊脖子幾乎都被吳楠那狠狠的一刀劃開!
同樣的動作,也出現在了馬凡與吳楠的手中。
兩隻加裝了消音器的奧地利格洛克19手槍毫無懸念地指向了各自的目標,標準的兩發連射之後,兩名已經快要出聲示警的營地守衛頓時一頭栽倒在地!
斜着眼睛看着馬凡輕鬆地伸手拔出捅在目標喉嚨裡的63式三棱軍刺,吳楠很有些捉挾地朝着馬凡擠了擠眼睛:“還以爲近身的時候你只喜歡用刀呢!”
在屍體上擦乾淨了63式三棱軍刺上的血跡,馬凡毫不在意地將那柄依舊散發着血腥味的63式三棱軍刺抓在了左手中,朝着吳楠低聲應道:“我又不傻!”
迅速翻找着屋內是否有另一個引爆器,吳楠偷空朝着門外黑漆漆的夜空看了一眼,喃喃自語般地低聲說道:“瞭望塔臺上十二個、屋裡五個,樹屋上在我們進來之前幹掉了三個,還剩下十個!”
耳機中,立刻傳來了霍士那沙啞的聲音:“還剩下八個!我和斑蝥進來之前,幹掉了他們兩個遊動哨!”
夜色更深,且有威風,從河邊的方向吹拂過來。
遠遠地盯着營地中的動靜,荊楚鋒猛地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或是……有什麼是被自己所忽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