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一驚,秦朗猛地看向了正在懊惱嘆息着的斑蝥:“你再說一遍?!”
瞠目結舌地看向了滿臉驚異神色的秦朗,斑蝥吭哧着朝秦朗說道:“說什麼?我是說——這些英國人倒還真保留了些好傳統——抹去一切痕跡之後,搶來的也變成了自己的!以前是夥同一羣王八蛋從我們的圓明園搶東西,現在是湊合三個老流氓從德國搶……”
頗爲興奮地敲打着鍵盤,秦朗很有些小得意地微笑起來:“還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英國人或許洗乾淨了他們屁股上的大糞味道,可架不住當時還有美國人和前蘇聯的那些見啥都沒夠的傢伙!讓我找找看……有了,從前蘇聯克格勃檔案館裡找到的記錄!”
伴隨着秦朗的招呼聲,教堂裡的所有人都擠到了秦朗身邊,一目十行地瀏覽着秦朗剛剛查到的那些記錄。
只是看了幾頁記錄的內容,馬凡便很有些驚訝地低叫起來:“難怪有些人這麼喜歡打仗!就瞧瞧英、美、蘇在二戰後從柏林弄走的這些東西,差不多都能找回整場戰爭花費的本錢了!”
同樣嘖嘖有聲地驚歎着,斑蝥也是一臉驚訝地低聲叫道:“名畫、古董、珠寶……這些東西隨便放到哪個國家,都足夠那個國家開個超級博物館了!如果把這些東西都變成現金的話,那恐怕……在那個年代,這些錢已經足夠支撐兩個國家之間打個你死我活了!”
伸手指點着電腦屏幕上飛快閃過的一條物資運輸記錄,吳楠頗有些納悶地訝然叫道:“秦朗,暫停一下!這是什麼玩意?黃色墊圈兩百公斤?我都看見四條同樣的記錄了!英國人什麼時候窮到連墊圈都要了?而且,墊圈的計量單位也應該是多少枚吧?什麼時候用公斤來計算了?還有墊圈的分類,那也應該是用大小型號和金屬種類來區別吧?什麼時候開始用顏色分類了?”
幾乎同時站起了身子,秦朗與荊楚鋒異口同聲地低聲說道:“那不是真正的墊圈!在納粹德國,用顏色和重量來進行標註的墊圈只有一種——從納粹集中營裡運出來的金戒指!”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頓時明白過來!
在納粹統治德國以及侵佔大片其他國家的領土之後,伴隨着針對猶太人的屠殺行動,許多大型死亡集中營在極短的時間裡興建起來,大批猶太人或是被騙、或是被迫被送進了只有死路一條的集中營。
不得不說,當年的納粹德軍幾乎將人性這個詞從那些大型死亡集中營中的看守身上成功抹去。大批即將被送進毒氣室的猶太人,在面臨死亡的最後一刻被剃光了頭髮,拔掉了金牙,摘下了手指上的戒指,再被裸地被驅趕到了僞裝成淋浴房的毒氣室中。
——每次二百人到二百二十人,消耗毒氣罐兩個,時長約十分鐘,預計每八小時能夠處理一千六百到兩千人……
這種冷酷到像是機械般精準的記錄文字,便是從那些被德軍倉促放棄的死亡集中營中找到的有關毒氣室的記錄。
而那些被剃下來的頭髮,立刻被送到了某些納粹開辦的玩具加工廠中,變成了玩具娃娃上的裝飾。大量的金牙被重新融化後,直接送進了納粹的金庫中,成爲了那場世界大戰中納粹戰車上的潤滑劑。
至於那些從猶太人手上摘下來的金戒指,則是被冠以‘墊圈’的名稱,一箱箱地送到了某些納粹軍官的手中。
在被那些精擅於古董與藝術品鑑別的納粹軍官從中挑選出具有收藏價值的各類金戒指之後,剩餘的金戒指或是被送到了製作金磚的工廠內進行熔鍊,而那些被挑選出來的金戒指則是再次封箱後保存起來,成爲了某些納粹高官的私人藏品。
當柏林城內殘存的納粹豎起白旗之後,那些被某些納粹高官們私人收藏起來的、具有極高藝術價值的金戒指也被找了出來,或是直接被那些只求保住性命的納粹高官們通過某些渠道饋贈出去……
從秦朗找到的這份運輸物品清單上看來,這位曾經獲得了軍功十字勳章的戴維斯.蒙巴頓,顯然不會是因爲在戰場上的功勳而得到了這枚獎章!
而這名姓蒙巴頓的軍官……
在英國的某些官員,或是在那些熟悉英國王室的學者眼中,某個姓蒙巴頓的、年紀輕輕卻又身居要職的、身家頗豐但又沒有能夠明說的經濟來源的人,幾乎都可以與英國王室之間劃上等號了!
幾乎只是爲了完成程序上的求證,荊楚鋒指了指被衆人圍在了當中的電腦,朝着同樣一臉凝重的秦朗說道:“查一查這位戴維斯.蒙巴頓,看看他家究竟有那些親戚?”
輕輕地抿一口純正的英國紅茶,吃兩塊剛剛烘焙出來的曲奇餅乾,順便瞟一眼鐵門外那些忙得不亦樂乎的同事,老梅林克幾乎要舒服得呻吟出聲。
對於一個只要再幹三週就能順利退休的老警察來說,老梅林克的日子原本過得並不算是如意。也許是因爲天性中的懦弱脾性在作怪,從老梅林克穿上警察制服的第一天開始,日子就始終過得平淡庸碌。除了按部就班的加薪與小幅度的警銜提升之外,在老梅林克長達三十年的警察生涯中唯一獲得的嘉獎,便是那個帶有極大調侃意味的、由倫敦警察總部頒發的金鬧鐘獎——這個獎項是專門頒發給那些從不遲到早退、且在長達十年以上的時間裡循規蹈矩的警察的!
也許就因爲厭煩了老梅林克這維持了十數年如一日的平淡生活模式,在老梅林克出席從警二十週年紀念晚會後的第二天,老梅林克的妻子平靜地向老梅林克提出了離婚的要求……
和大多數生活在社會中低層的英國男人一樣,離婚讓老梅林克沒了那套簡陋公寓的所有權,外帶着還要支付給前妻一筆數目不菲的贍養費。
這幾乎讓習慣了平靜度日的老梅林克崩潰!
不過還好,那段讓老梅林克想起來就覺得像是地獄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在短短的兩個月之後,曾經失魂落魄的老梅林克再次恢復了他那幾乎一成不變的生活。
但從來也沒人知道,從老梅林克表面上恢復平靜的那天起,曾經沒有任何個人嗜好的老梅林克開始逐漸地迷上了購買彩票。
樂透、足彩、賽馬……
幾乎任何一種能讓人熟知的、或是幾乎不爲人知的彩票,老梅林克都要摻和一把。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開支之外,老梅林克的所有薪水都扔進了那些開設在熱鬧街頭或是荒僻小巷中的彩票投注站。
不可否認,老梅林克的運氣也有比較好的時候。在那屆由法國隊贏得世界冠軍的足球賽上,老梅林克就曾經爲自己贏得了五百英鎊的財金,並因此好好地高興了一陣。
可好景從來不長,更多的時候,老梅林克只能隨手把那些變得一錢不值的彩票撕成碎片,再隨手將那些碎片扔進街頭的垃圾桶中。
這種情況一直維繫到半年前的某個時候,才因爲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夜班值勤而改變。
就是在那次夜班值勤時,老梅林克認識了那個叫做查理的中年人。因爲在酗酒後在街頭亂砸商店櫥窗,查理被巡邏的警察扔進了短期羈押室中。
必須承認,起初老梅林克並不打算搭理酒醒後前來搭茬的查理。畢竟在爛醉之後,查理身上那股濃烈的酒臭味道能活活薰死一匹馬!
可查理說顯示出來的某些……也許是天賦,卻迅速讓翹着二郎腿研究報紙上刊登的彩票信息的老梅林克產生了興趣。
沒有看一眼報紙,更沒有看一眼所謂的彩票分析圖,查理只是根據老梅林克隨口嘟囔出來的幾個數字,便迅速推算出了下期樂透彩票最有可能中獎的一組數字組合。
毫無疑問,當時老梅林克並沒把查理的話當真——如果一個醉漢也能分析出彩票中將數字的話,那麼聖母瑪麗亞也能跳鋼管舞!
但就在第二天清晨,從收音機裡傳來的彩票中獎數字廣播卻讓老梅林克瞠目結舌——如果按照查理說出來的那個數字組合進行投注,那麼自己只需要花費不到十英鎊的投注資金就能贏得至少兩千英鎊的彩票獎金!
在那一刻,老梅林克恨不得抽出自己腰間的警棍,將羈押時間已滿、正在朝着警察局外走去的查理一棍打翻,再逼着查理爲自己說出下一期彩票最有可能中獎的數字組合!
不過還好,就在老梅林克懊悔地過了兩三天之後,查理卻又因爲再次的酗酒後在街頭鬧事,被送進了老梅林克工作的那家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