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是東項國有名的美人,叫童雨秋。到了適婚的年紀的時候,每天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那些人非富即貴,每一個都算的上是乘龍快婿。可是我娘卻偏偏喜歡上了家裡的一個家丁,私底下竟將傳家寶中的一塊贈與了他,還與他私定了終生。後來這件事情被我外公他們發現了,自然是說什麼都不肯的。結果母親卻是執意要嫁給他。母親不知道因爲她的一意孤行,最終我外公爲了斷了她的念頭,讓人活活的打死了我的父親。還將母親贈與父親的玉佩拿了回來,丟在母親的面前,讓她死心。結果,母親因爲傷心過度而昏厥過去。大夫來診治後發現母親懷孕了。這在外人看來簡直是奇恥大辱。那麼要面子的外公自然是容不得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我的。他要大夫給母親喝打胎藥。母親是知道外公的爲人的,所以只說了一句話,‘孩子若沒了,我也就不活了’。外公到底只有母親一個女兒,所以只能由着母親。只是自那日之後,他便把母親關在了聽雨閣!”
“聽雨閣?”白若雪下意識的重複她的話。
“是,我五歲之前住的地方就叫聽雨閣!與這裡有七八分相似。每每下雨的時候,我便陪着母親坐在窗前數着雨滴。那個時候,母親多半會拿出當年送給父親的玉佩,默默的流淚。那幾年間,母親幾乎不跟人說話,經常一個人發呆。直到那一年,去府上拜訪外公的爹走錯了地方,闖進了聽雨閣,遇見的母親,母親才終於從失去了父親的傷心中走了出來。那一年是我見過的母親最開心的一年,外公也看在爹的面子上放了母親出來。爹他對母親很好,他說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那樣的感覺,想要呵護一生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不在乎母親有了我這個孩子,因爲愛屋及烏,他對我就像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其實當年他也不過就只有十七八歲而已。母親反倒還大他三四歲,但是他不介意,他向我外公提親,說要娶母親爲妻,要照顧母親跟我一生一世。外公自然是高興的同意了。而母親雖然沒有點頭,但是她將當年我贈與父親的那塊玉佩送給了爹,這已經表達了她的心思。可是,天不從人願,在他們即將成親的時候,母親忽然身患重病,竟連救治都來不及便去了。臨終的時候,母親把自己的那塊玉佩交給了我,又託付爹好好的照顧年幼的我。他說他會的,就算他們沒有成親,但是他已經在心中將母親視爲妻子,自然也會將我視作是他的孩子一樣。所以,我纔會叫他爹。”
“從那之後,我便跟着爹離開了童家。他很照顧我,真的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將我視作是親生的孩子。自然,也因此我看到了他在我母親去世之後的頹廢難過的樣子。一直過了很多年,我看他跟很多女人在一起過,當然那些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總有某一部分長的像我娘。有時候,我真覺得他很可憐。直到這一次看到他已經成親了,娶了一個與我母親最像的女人,看着他對你那麼體貼,就好像當年對我母親一樣,我便生氣了。雖然也知道他不過是把你當成了我母親的替身,但是,卻看不慣他對出我母親以外的女人那麼好。不管那好是真心還是假意。所以,我從一開始看到你,就討厭你!”
白若雪看着窗外的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湖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即使耳邊是童思琴的說話的聲音,她竟然還是能一滴不落的將雨滴數清楚。
真是奇怪,她從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能一心二用。即使那麼認真的數着雨滴,可是童思琴的話竟也一句不落的聽見了。
她伸出手去,接住雨水握在手心裡,“童姑娘,能將你的玉佩借給我嗎?我明日就還給你!”
童思琴倒也大方,伸手遞了過去,“給你,不過這是我母親的遺物,你務必要完璧歸趙!”
“自然了!”白若雪接過玉佩放進了懷中,轉身欲走。
童思琴也不攔她,只悠悠的說:“我知道你要去確認一下,我這塊玉佩是不是從我爹那裡偷過來的。你也不想想,以我爹的武功,我如何能動他身上的東西?”
童思琴說的沒錯,她是要去確認一下。就算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了,童思琴不是信口雌黃,可是她覺得還有必要再確認一下。至少要親自去確認一下,也好讓自己死心。
離開了聽雨閣,她沒有回去,而是打發了跟着自己的下人,連傘都沒打,就出去了。
因爲下雨的關係,大街上沒有什麼人。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什麼地方,找什麼人,該怎麼做。
她只是不想停下來,想一直走一直走,遠遠的離開現在所在的世界。
忽然一輛疾馳的馬車從她的身邊飛馳而過,濺起的霧水悉數落在她的衣服上和臉上。她也沒有反應,只是怔了怔,有繼續向前走去。
不一會兒,那輛過去的馬車又倒了回來,從馬車上跳下來一個人,正是十四皇子宇文澈。
宇文澈也來不及打傘,下來後,直接將白若雪抱上了馬車。
上了車之後,宇文澈拿毯子裹在她的身上,又用乾的毛巾幫她擦頭髮和臉。
只是這樣,白若雪依然沒有反應,隨他怎麼擺弄自己,她也只是安靜的像個沒有生命玻璃娃娃一樣。
宇文澈幫她打點好了,見她始終不說話,臉色蒼白的嚇人。他也沒有問什麼,只是自作主張的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府邸。
到了他的府中之後,他讓下人胡煮了薑湯喂她喝了下去,白若雪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