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煙火大會,宇文清到底還是去了,因爲皇帝下了聖旨,讓他非去不可。
只是他去了,也只是目無表情的看着。夾雜在一羣無比興奮的人的中間,他顯得更加的悲涼了。
他轉身離開了人羣,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着。
一直走了很遠,他才意識到該回去了。轉身,卻發現身後竟然有人,而且是皇帝本人。
“父皇?您怎麼在這?”
皇帝輕輕的嘆了口氣,“朕一路跟着你過的。你倒是一點都沒發覺!”
“是嗎?兒臣正在想事情,失禮之處還請父皇降罪!”宇文清單膝跪到了雪地裡。
皇帝連忙將他拉了起來,“快起來!你的腿纔好了沒多久,哪能受涼?朕知道,你啊,是在想雪兒。”
宇文清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着頭。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清兒啊,朕是過來人,知道失去心愛的人的感覺。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再難過,雪兒也不會活過來的。何況,朕說句不中聽的話,以你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爲了她這樣折磨自己呢?清兒,你要知道,成大事者,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爲一個女人讓自己意志消沉的。你這般才華,朕相信他日你必會有一番大的作爲。”
宇文清的嘴角努力彎出了一抹清淺的弧度,“謝謝父皇擡愛。只是兒臣沒有那麼遠大的理想,兒臣只想跟喜歡的女人有個家,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皇帝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似乎對宇文清的回答很不滿意,“清兒,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成日裡只在乎一個女人呢?聽父皇的話,快快忘了雪兒就是了。美人你要多少有多少,回頭朕便送十個去你府中。你還怕挑不出一個比白若雪好的女子嗎?”
“父皇,……”
“好了,就這麼定了。明天朕便讓人把她們送過去。你也別再想了!”
皇帝打斷了他的話。
宇文清無話可說,便只是沉默。
皇帝知道他心中依然是不願意的,不過,在一個帝王的眼中,女人從來都不是,也不該是左右男人的存在。她們不過是幫男人傳宗接代的工具。
所以他並不是真的能體會宇文清的感受,他只是不想看着自己這麼的優秀能幹的兒子一直這樣消沉下去。
“清兒,你已經不少日子沒有上朝了,朝中的大事你可曾聽你那幾個兄弟說過?”
“回父皇的話,兒臣這些日子沒有見客,對朝中的事情並不知曉。失職之處還請父皇責罰!”
皇帝搖頭,“罷了,你也是心結沒有打開,算不得什麼罪過。只是今日之後可不能再這樣了。過些時日便要過年了,越北國君遣使者過來說,他們的皇后想念月顏公主,想要過來看望女兒。所以越北國君會與皇后一起於年關的時候來我陵南國。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啊!”
宇文清只是安靜的聽着,也知道皇帝的意思,可是偏偏不接話。
皇帝無奈,只能自己又接着說:“朕知道,月顏公主爲了爭寵陷害雪兒,讓你生氣了。但是她到底是越北過的公主。而陵南與越北又素來交好,若是因爲這等小事,損壞了兩國之間的關係,實在是不值啊。何況雪兒如今也不在了,你府中也總該有個女人當家纔是。清兒,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以大局爲重的。接月顏公主回府,好生待她吧!”
宇文清點頭,“是,但憑父皇做主,兒臣定謹遵父皇的提點!”
皇帝原也就是爲了這件事情來找宇文清的,如今宇文清已經點頭同意了,他自然也是不樂意站在這大雪天裡陪着宇文清受凍了。於是帶着下人離開了。
他走遠了之後,從旁邊的陰影處走出了一個人,停在宇文清的身邊。跟宇文清一樣,遠遠的看着皇帝離開的方向。
“七弟對雪兒真是深情啊,竟爲了她,連父皇的喜好都不顧了!”
“四哥何必要這樣取笑我呢?”
原來來人是四皇子宇文辰。他原也是來找宇文清的,卻見皇帝正在與他說話,便站在一旁聽着。
“呵!原來七弟還聽的出來我是在取笑你啊。”宇文辰的聲音很諷刺,跟平日裡對宇文清的笑臉相迎完全不同,“七弟,跟爲兄的說實話吧,你真的這麼難過嗎?”
宇文清的嘴角彎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四哥這話是什麼意思?雪兒是我的妻子,如今她……,我怎麼不難過呢?”
“哼!”宇文辰冷哼了一聲,“是嗎?據我所知,雪兒可是因爲你負了她才自殺的。你若真的那麼在乎她,怎麼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
宇文辰的雙手掩在寬大的衣袖下面,緊緊的握成拳頭。
白若雪的死太突然,讓宇文辰幾乎沒有接受的時間,直到看到她毫無生氣的躺在棺木中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過來,他不是在做夢。
三天的喪禮,他的心痛到麻木了,什麼都忘了思考。直到白若雪下葬後好幾天,他才覺得那個女人死的很突然,纔想起來去調查。
而調查的結果,竟是那日白若雪跟宇文清大吵了一架,因爲宇文清喜歡的是別的女人,而她只是別的女人的替身。
是因此,白若雪纔會自殺的。
說是自殺,可是跟是被宇文清殺死的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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