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宇文清提醒了月顏公主之後,她們主僕二人倒是安份的多了。再不敢生什麼事端。
而宇文清在花含煙身體好了之後,依舊如以前一樣,夜夜拉着她喝酒賞月。
這樣的時間過的倒也快,轉眼便已到了四月,春意盎然,中午的時候還有些熱氣了。
這日宇文清下了早朝,將手上的事情處理了之後,便打算回府,卻見莫言匆匆走了進來。
“爺,剛纔十四爺來過,說王妃失蹤了!”
宇文清正在穿外衣,聽了這話,身體明顯一怔。只是,他卻很快將這種情緒掩藏了。慢條斯理的穿上了外衣,整理好了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道:“是嗎?”
“爺,您難道不打算去找找嗎?”莫言問。
宇文清已經向門外走去,“十四弟會找的,雲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還有賀蘭尋,不需要我操心!”
“可是爺,十四爺說了,雲霆跟賀蘭尋已經快把西涼翻遍了,都沒有線索。”
“那就不在西涼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他們會想到的!”宇文清淡漠的好像,這件事情跟的跟他毫無關係一樣。
“可是……”
莫言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宇文清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上馬走了。
宇文清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強迫着自己不去在意。
在那個女人對他說“男女授受不親”的時候,那他知道孩子是雲霆的時候,他認輸了,他放棄了。他要從此以後做回以前的自己,不再在對任何女人那樣在意。
這段時間,他正努力的做到這一點。
他已經開始不再夜夜夢見那個女人的臉了。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他不想改變。
何況,如今他與那個女人已經沒有關係了。她的安危,不該是他掛心的。要保護她的人不是他,是別人!
可是他這麼努力的在心中說服着自己,不去在意那個女人失蹤的事情。但是,他卻依然忍不住心煩意亂。
回到王府的時候,他徑自去了望月亭,果然花含煙已經備好了酒菜等在那裡。
這些日子以來都是這樣,宇文清回來之後,花含煙便會等在這裡。陪他喝酒,給他跳舞助興。
只是今天,同樣的酒菜,同樣的人,同樣的歌舞,同樣的景色,卻怎樣都入不得他的眼。他只低着頭喝酒,連花含煙因爲腿痛,跳舞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他都沒看見。
梅兒過去把花含煙扶了起來,擔心的問:“夫人您怎麼樣了?要不要請大夫看看?”
花含煙笑着搖了搖頭,讓梅兒把她扶到宇文清的跟前。
“抱歉,妾身掃了七爺的興致,還請七爺別怪罪!”
宇文清擡頭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只淡淡的點了點頭,說:“你先下去吧!”
說完,便又開始自飲自酌起來,不去看花含煙。
花含煙卻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打發了梅兒,自己在宇文清的身邊坐了下來,幫他斟酒。
宇文清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她倒,他便喝。
一直喝空了好幾個酒壺,宇文清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花含煙放下了酒壺,伸手去拿宇文清手上的杯子,勸道:“七爺,別喝了。再喝就醉了!”
宇文清擡眼看她,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醉了,不是更好?醉了,就不會胡思亂想,就不用看到她的臉了!”
說着,他搶過杯子,又開始喝了起來。
花含煙想攔,可是怎麼都攔不住。
宇文清雖然常常拉着她喝酒,但是,卻從來沒有這樣無度過。而且還說出那樣無奈的話。
雖然,花含煙知道,在宇文清的心中一直藏着白若雪那個女人,但是更多的時候,她都是聽別人說的。就算她日日跟宇文清在一起,也從來沒有親耳聽見宇文清提到那個女人。
有時候,花含煙甚至懷疑,那些傳言是不是根本就是假的。因爲宇文清看起來一切正常,並沒有爲情所困的樣子。
直到此刻,她從宇文清的口中聽到那樣無可奈何的話之後,她才終於明白過來。他不提起,不是不想念。不提起,是因爲不敢想念。是強迫着自己不去想念。
花含煙沒有再去阻止宇文清,只是安靜的陪在一旁。
她以前就聽說這個男人很厲害,很難對付,深不可測。與他相處了多日之後,也有這樣的感覺。她不管距離這個男人多近,但是始終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而此刻,看着他爲一個女人這樣無助,她才終於發現,原來,他也只是凡人。他也有不能掌控的事情。
莫言站在不遠處看着。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走了過去。
“夫人,您先回去吧。這裡交給屬下好了!”
花含煙看了看宇文清,知道這個男人此時根本不需要自己,於是點了點頭,起身,離去了。
宇文清喝了很多的酒,不過腦子裡卻清楚的很。
他擡頭看了莫言一眼,笑道:“怎麼?還要來當說客嗎?”
莫言搖頭,“不是!屬下只是一直有些話憋在心裡,不吐不快。”
“哦?那就說吧!我反正有時間!”宇文清始終沒有放在手中的酒。
“爺,您真的覺得王妃腹中的孩子是雲霆的嗎?”莫言問。
宇文清倒酒的手微微一顫,酒灑到了桌子上。
“什麼意思?”他的聲音沒有波瀾,甚至還帶着他慣有的溫文爾雅。但是,他的心中的迷霧卻開始漸漸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