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她停在了行宮最南邊的緋月湖邊。在她的面前站着一個身着紫色長衫的俊美男子,正是太子宇文軒。
花含煙單膝跪地,“見過太子爺!”
宇文軒背對着她,並沒有回身,淡淡的回道:“起來吧!”
花含煙站了起來,“不知太子爺傳屬下來此,有何吩咐?”
宇文軒忽然笑了起來,轉過身來,走到花含煙的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
他的嘴角掛這一抹邪魅的笑容,冷漠的讓人覺得心中發寒。
“怎麼?聽你的意思,我沒事,還不能叫你過來呢?你如今,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花含煙並不敢動,心中雖然緊張,但還是故作鎮定。
“屬下不敢。屬下的意思是,若是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要見面的好。若是暴露了太子爺的身份,只怕您要惹禍上身了。”
“哼!”宇文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也更冷了幾分,“哦?你倒真是忠心。我那樣對你,你竟然不恨我,還處處對爲我着想。倒讓我覺得對你心有愧疚了!”
花含煙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對宇文軒說的話,她亦根本沒往心裡去。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宇文軒跟宇文清果然是親兄弟。都是個無情絕情的男人。
從他們口中說出來這種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半分真心。
宇文軒今日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倒也沒有多少心情去廢話。
他放開了花含煙,背過身去,冷冷的開口道:“你聽說了吧,月顏公主已經被遣走了。”
“是!”
“這是你的功勞!”
“是太子爺的主意好。”
“不過,這不是我要的結果!”
花含煙一愣,“可是這樣的結果對太子爺您不是很有利嗎?若是宇文清不追究這件事情,最多也只是白若雪那個女人生他的氣,這對您有什麼好處呢?”
沒錯,相較之下,宇文清與月顏公主和離纔是對他最有利的結局。
當初,他讓花含煙這麼做的時候,也是希望有這樣的結局的。
可不知道爲什麼,今日親眼見證了這樣的結局之後,他竟然一點都不高興,而且還很生氣,很憤怒,很惱火。
他這才發現,他潛意識中希望的結局是,宇文清爲了利益,不追究這件事情,不責怪月顏公主。然後,白若雪會恨他。
他想要的,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他很意外,但是並不是不能接受。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記住,從今天起,你的任務是,拆散白若雪跟宇文清。最好讓白若雪恨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他既然這麼想要那個女人離開宇文清,那麼他就順着自己的心意便是了。
這樣,他不但最終能抱得美人歸,還能狠狠的打擊到宇文清。
花含煙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看着那個男人的背影。
好一會兒,她喃喃的問道:“太子爺有新獵物了嗎?”
宇文軒沒有理會她,而是問道:“你跟在宇文清身邊這麼長時間,有沒有發現他會武功?”
花含煙收拾了自己心中凌亂的心情,恢復了正常,“沒有!太子爺爲什麼會這麼問?”
宇文軒從前並沒有懷疑過,因爲宇文清從前是殘疾,後來就算治好了,也沒可能在這般年紀了還能學武。
但是那日白若雪難產的時候,宇文清衝進去的時候,他伸手攔他,竟沒能攔住。
當時,他的眼睛都沒眨,竟也沒能看清楚,他是怎麼穿過自己的。
那個時候,他因爲也擔心着白若雪的安危,所以不曾細想。
後來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有問題。
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
“你以後的行動要小心一點,他說不定深藏不露。”
丟下這句話,宇文軒離去了。
花含煙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彈。
他說她竟然不恨他。怎麼不恨?怎麼可能不恨?
當初她與表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等着到了適婚的年紀,便結爲夫妻。
是他,生生拆散了他們。
他毀了她的幸福,然後對她好,把她捧着,受盡榮寵。
他那樣的男人,英俊瀟灑,位高權重,還對她百般憐愛。
所以,他縱然生生毀了她的姻緣,她竟也輕而易舉的被他俘獲的芳心。
可是,她太天真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在牀上翻雲覆雨的時候,她才知道,他不過是他身邊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到那一天,她才知道,他對她的榮寵,曾經給過很多女人。
那樣榮寵,喜歡憐愛的成分也許根本沒有。
他曾經親口說過,他不過是在教她,教怎樣取悅一個男人。
他要把她調教的風情萬種,讓男人見了她,骨頭就酥了。然後,他會送她進宮,讓她獲取皇帝寵愛,幫他在皇帝跟前吹枕邊風。
知道的時候,她幾乎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當時,她身邊的桌子上,不知道是誰放了一把水果刀,她抓着刀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胸口。
她,就算死,也不會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把她親手送給別人。她不接受,她死也不接受。
可是她死不成,因爲那個男人把她的家人跟她青梅竹馬的表哥都抓了起來,威脅她,她死,他就殺了他們全家給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