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好了,別再推辭了好不好?如今這裡就你跟我,你一定要跟我這麼生分嗎?”白若雪打斷了雲錦的推辭。其實她素來是聽不慣這些的,只是想着入鄉隨俗,所以才一直沒有讓雲錦開口。不過如今,自己經歷了這樣的變數,雲錦做爲一個下人,卻如此不離不棄。她是斷斷不能再將雲錦當作下人看了。
雲錦見推辭不得,也不再多說。
她幫着白若雪掖了掖被子,心疼道:“小姐,您便是還沒對七爺死心,要留下來,我陪你就是了。只是,您這身體可不能一直這樣拖着。不如我去找找尋世子,讓他幫我們找大夫來?”
白若雪搖了搖頭,“還是不要白跑一趟了。如今也快過年來,他也有幾天沒來了。想來是回了雲州。便是還沒走,也應該就是這麼一兩天的事了。如今你去找他,不是給他添麻煩嗎?算了,不過就是風寒,等兩天就沒事了。”
“小姐,您總是這樣,什麼都爲別人考慮。可是旁人又有幾個爲你着想的?”雲錦心中實在是難受,難免多數落了幾句,“小姐,七爺現在就這樣對您了。往後那個側王妃要是再給七爺添個一男半女的,這王府哪裡還有您的容身之所啊?我聽說了,那側王妃懷孕到現在,七爺對她……”
“你說什麼?”白若雪緊緊的抓住雲錦的手,“你說她懷孕了?”
雲錦不知道她爲什麼那麼激動,只是下意識的點頭,“是啊,都已經兩個多月了。我也是今天去廚房的時候,聽旁人說的。說是如今害喜的厲害,七爺夜夜守着,寸步不離呢!”
白若雪怔怔的看着雲錦,彷彿還是不相信一樣,“真的?真的嗎?”
雲錦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連忙想要安慰白若雪,可是卻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她說的都是實話,如今府中沒有人不知打尤溪懷孕了,宇文清將她視若珍寶。
“小姐,您別難過了。”雲錦糾結了半天,終於卻只糾結了這麼一句。
白若雪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輕的笑了,搖頭,“我沒事。有點累了,你先下去吧,我睡一會兒。”
雲錦有些不放心,可是白若雪的態度很堅持,她沒辦法,只好伺候她躺下了,自己退了出去。
白若雪安靜的躺在牀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牀頂,漸漸的,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兩個多月了?
那不就是說,從尤溪進門開始,他們就……
白若雪的嘴角不由的彎出了自嘲的笑。她還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宇文清只是爲了刺激她,根本不會跟尤溪發生關係的。就像當年,他因爲生她的氣,所以故意在她的面前跟月顏公主親親我我。
她是因爲一直認定了宇文清娶尤溪只是在做戲,所以,不管那個男人怎麼對她,她始終都懷抱着一線希望。
現在才知道,她真的很傻!
她忘了那個男人從來都很決絕。
他既然一定要逼她離開,不管初衷是什麼,他一定不會留情的。
真好,真好的生日禮物啊!
天黑的時候,雲錦被白若雪叫進了房中。
她把一封信交給雲錦,“幫我把這個交給七爺。告訴他,我在白玉橋那裡等他。他可以不去,但是我會一直等。”
雲錦接過信,本想勸說白若雪還是不要做無用功了,但是她張了張嘴,終於什麼也沒說,出門去了。
她走了之後,白若雪披上了斗篷,抱着琴也出門了。
雪是從昨夜開始下的,下了一天一夜之後,外面的積雪已經很厚了。白若雪身體原就不舒服,身上根本沒力,所以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白玉橋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了。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所以也不過是剛過晚飯的時辰,倒讓人有錯覺,好像已經是深夜了。
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因爲氣溫太低的關係,連白玉橋下的河水都結成了冰,平日裡嘩啦啦的流水聲都沒有了。
萬籟俱寂。
白若雪獨自一個人靠在白玉橋上,仰頭望着天空。如果不是有雪花一片片的飄落到她的臉上,她甚至覺得,天地間只剩她一人了。
她維持着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腳完全凍僵了。身上的衣服也因爲在外面站久了,完全溼透了。透涼的衣服貼在她的身上,凍的她覺得骨頭都疼。
不過她並不打算回去。就像她讓雲錦轉告宇文清的那樣,她會一直等下去。
就今天,就這一次,她一定要見到他。
可是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宇文清始終沒有露面。別說是宇文清,他甚至連個下人都沒有打發過來。
時間從晚上,變成了半夜。
雪一直簌簌的下着,落在她的衣服上,有的融化了,變成水,浸溼她的衣服。後來,落的多了,她的體溫也融化不了了,所以,便積在了她的身上。遠遠的看着,好像是個大雪人。
宇文清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幾乎本能的衝了過去,想將白若雪拉進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可是真的來到白若雪的面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住了。
強壓下自己心中的不捨,他淡淡的看着她,“找我有事?”
白若雪已經凍的麻木了,嘴巴連說話都不利索。她擡頭看着他,眼睛裡有濃濃的不確定,好像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宇文清一樣。
宇文清錯開了自己的視線,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有什麼事情,進屋再說吧!”